临渊看了看乔云鸢头上的桃花珠钿,又看了看对面的一家名为尚缘的首饰铺子,便拉着她往里边走去。
“诶,公子,我们这又是去哪儿啊?”
店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和几名小厮聚在一起说话,一见有人进来便立即凑了上去。
那名打扮的富贵华丽的女人笑着道:“哎哟,这位公子,你是来给心上人买首饰的吧,我们尚缘可是城里十大首饰铺之一,不论是珠钗,珠钿,流苏,步摇,簪子,耳环,耳坠,镯子,项链,荷包,什么都有,而且各种款式和材质都有,公子需要什么尽管挑就是。”
“你看看,喜欢哪些?”
乔云鸢望了望,只见一片金银炫彩,各色琉璃美玉映入眼帘,便对那老板娘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诶,你,你干什么?”临渊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拉着跑了出来。
“诶,公子,姑娘,你们别走啊,我可以给你们打折的!”那老板娘在门口喊道。
“公子已经给我买了这么多东西了,不要再为我破费了。”
“我只是瞧着你打扮得素净了些,想必是不喜欢梳妆台上的那些首饰,所以……”
乔云鸢沉了沉眉,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答道:“公子为我准备的那些首饰都很漂亮,我都很喜欢,只是我一向不喜欢梳太复杂的发髻,像这些半瓣儿髻,羊角髻,双辫髻,云朵髻,圆髻,树叶髻,双勺髻啊,缀多了珠钗和簪子反而不好看。”
“公子,要我说,这事确实是你多此一举了,乔姑娘就算穿身乞丐装戴根树枝都能让周围的美景尽数模糊,哪里需要钗啊簪啊这些俗物。”
乔云鸢摸了摸后脑勺,一脸羞涩道:“公子过誉了,我,我哪儿有公子说的那么美。”
“诶,我可没胡说半句,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男子都回头看你,要不是公子与你随行,按照我们这儿开放的民风,恐怕他们都得过来向你提亲了。”
闻言,乔云鸢又低头浅笑了起来。
临渊也笑了,便也道:“云鸢啊,还是那句话,你喜欢怎样就怎样,一切随心就好。”
“嗯。”乔云鸢点点头道。
一个挑着竹篓的男子从他们身边绕过。
“卖画像了,王上的画像,大家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买一张贴在床头,保管大家早日位列仙班啊!”
吆喝声刚结束,人们便蜂拥而至。
“给我一张!”
“给我一张!”
“我也要!”
“大家不要挤!”
不过片刻,原先装着满满画卷的竹篓便陡然一空。
那卖画像的男子看到了往他面前走过的乔云鸢,便挑着担子绕到了他的面前。
“姑娘稍等一下!”
“你有什么事吗?”
“我瞧着姑娘资质不错,不知可有兴趣当王上的模像?”
“什么是模像?”
“姑娘,我是一名民间画师,而且是专门给王上画像的,但是我又从来没见过王上的真容,所以需要找容貌气质绝佳的女子作模像,简单来说就是我要按照姑娘的样子给王上画像。”
“姑娘,您瞧!”那名画师从竹篓里拿了几幅画递给乔云鸢。
乔云鸢将它们打开来看,发现上面画着的人物虽然都穿着男子的锦衣华服,细看面庞,却都是女子模样。
她瞬间就发火了,将画像往那人身上一丢,并带着些许愠怒道:“你这画的什么,也太过分了吧?”
那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如此,便疑惑道:“这……姑娘何出此言?”
“王上可是男子,你为什么要找女子做模像,还将他都化成女子的样子?”
“这不也是没办法嘛,我们都没见过王上的真容,只能从神界流传的歌谣中得知王上的相貌,又听说王上的美貌赛过神界的众位仙子,所以只能找美貌的女子来诠释了。”
“我告诉你,王上是俊美,你画的这些完全是女孩儿形态,根本没有半分王上的姿容神韵!”
“不想当模像就算了,说这么多干什么,还俊美呢,说的好像你见过王上一样,切!”
“嘿,我,我……”
还没等她回答,那名画师便挑着竹篓大步离开了。
“好了,云鸢,我们走吧。”临渊说着便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公子,他们对你的肖像如此亵渎,你都不生气的吗?”
“一些民间传闻罢了,没什么好计较的。”
“云鸢,我刚刚不是说了嘛,在我们这儿,人们只要不触犯律法,做什么说什么都很自由,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约束。何况,要是他们把我画的像女子我都不依不饶的,那你们人界的画师把我画成长头大耳白毛獠牙的妖怪,那我还不得早就把他们都杀了?”
“这……好像也,也是哈。”乔云鸢摸摸后脑,一副十分明了的样子道。
“诶,不对啊,既然你这么大度,那为什么我只是骂了你几句你就要砍我的头,还要让我当侍女给你赔罪呢?”
“姑娘,你可不一样!”赤瑞道。
“哪儿不一样?”
“我也是人界百姓啊?”
“你呀!”临渊看着她摇了摇头,随后便独自往前走
“诶,公子,你别走啊,你还没回答我呢,公子!”乔云鸢说着便跟了上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缭绕在房顶和路桥上的云不断变幻着形状,路上的行人也变少了。
他们三人往一处府邸走去,那府邸外站着的黑衣士兵一见临渊便要行礼,临渊对他们挥了挥手,他们便退了回去。
临渊便带着乔云鸢和赤瑞往里面走去。
“王上,是王上,王上来了,快去告诉界守尉大人!”那名管家道
见一众家丁和侍女匆匆忙忙的样子,临渊便道:“不必,你们只需告诉本王薛震和薛霄在哪里,本王自去看他们便是。”
那名管家便来到他面前,并道:“回王上的话,刚刚医师前来给两位大人针灸过,临走时吩咐说两位大人得平躺半个时辰才能起身。此刻他们都在卧房里,王上请随小人来。”
临渊,乔云鸢,赤瑞随那名管家来到一处卧房,躺在床榻上的薛震和薛霄一见临渊便要起来,临渊赶忙阻止道:“别动,你们才针灸过,小心碰着伤口!”
“不知王上和娘娘驾临,未曾远迎,是卑职失礼了。”薛震道。
“我……”听到他们这么称呼自己,乔云鸢本想反驳,却又不想打扰他们的对话。
“无妨。”
“薛震,薛霄,你们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王上关怀。”
“卑职没有守好边界,才会让那些地灵族人闯入魔界,造成不少百姓受伤,卑职失职,还请王上降罪。”
“你先养伤,此事容后再说。”
临渊一施法,只见桌子上就出现一大袋水果,几包草药,几瓶蓝色药膏。“这是殷华和殷辞为你开的灵药,有助于你们恢复,记得叮嘱医师熬成药膳服用。”
“多谢王上。”薛震和薛霄一起道。
“你们两兄弟好好养伤,本王告辞了。”
薛震和薛霄便从起身,然后来到他面前,并拱手道:“天色不早了,王上,娘娘,神君大人,你们若是不嫌弃,今夜就在敝舍用膳和歇息吧。”
“今日时辰这么短,想必鸢儿逛得不是很尽兴,此处距离城中心近,留在这里也好,明日再逛街也方便。”临渊默默思索道,随即回答:“也好。”
“老郑,快引几位下去歇息,并吩咐膳房准备晚膳!”
“是。”
临渊跟着薛震和薛霄来到大堂。
“三位请!”
“三位先在此处稍作休息。”
“你们去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不必管我们。”
“是。”管家说着便带着一众侍女出去了
“天呐!”
“王上,是王上诶!”
“果然和歌谣里唱的一样,真的好帅啊!”
“没想到我们居然能够见到王上的真容,真是上天眷顾!”
侍女们一走到门外便聚在一起议论。
管家看到后,便上前招呼道:“瞧见了便瞧见了,可不许泄露王上的真容,不然小心脑袋搬家!”
“是。”
乔云鸢隐约听到了那些丫鬟的话,想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男子却是多少女子朝思暮想的人,便觉得莫名的幸福。
临渊突然想到了什么,便从衣袖中取出一个装的鼓鼓的浅绿色荷包,拉着她的手交给她,并道:“云鸢,这些灵石你拿着,做什么也方便。”
“灵石?”
“是你刚刚递给那个卖酥皮鸡的老板的那颗圆珠子?”
“没错。”
“我看这些人都用这个石头跟别人交换东西,它是不是就是你们这个地方的货币啊?”
“不仅是这里,它同时也是仙界和地灵界的货币。”
“那它是什么做的,金子,银子,还是什么玉石玛瑙?”
“都不是。灵石,顾名思义,就是用灵力结成的石头。”
“哦。”
“姑娘,你别光问了,快拿着吧。”
“既是货币,那我肯定会有用得着的时候,我就不跟公子客气了哈。”乔云鸢说着便接过了那个荷包。
临渊又补充道:“云鸢,你看不出来里面有多少灵石也没什么,只需记着每一颗珠子相当于一百灵石,而一百灵石呢,则相当于你们人界一千两银子。一般情况下,基本只需一颗灵石就能买到这街上的大部分东西,所以你想买什么直接买就是,无需想太多。”
“哦,好,好的。”
“对了,王上,你们这里的人平时都做些什么啊,种地吗,养猪吗,还是全都是经商的?”
“自然也和你们人界百姓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我们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法力的,做什么都比你们要轻松得多,而且魔界的田地十分肥沃,一年中谷物可以收获几次,各种牲畜也长得特别快。每户人家随便种点儿地,再养一两头牲畜,一年的粮食就有着落了。”
“话是这么说,可寻常百姓手里也没有土地啊!”
赤瑞便道:“姑娘,谁说他们没有土地了?”
“土地不是在君王和各地官员手里,人们要种地的话只能向官员们租借的吗?”
“姑娘有所不知,王上来魔界不久后便下旨将全域的土地收了上来,又让四位岭主各自统计岭域内的百姓,按照家中人口数量平均分给他们土地,一户一年只需向他们的岭主交一百个灵石就够了,然后各方岭主再将他们所得的灵石缴一半作为灵税给王上。
“当然了,我们王上在王宫里面也有土地,每一年也是要带着宫人们进行春耕夏收的。”
听着赤瑞的话,乔云鸢不禁怔了怔,随后又问:“王上为何会制定这样的土地制度呢?”
临渊便道:“大地乃万物之母,对于五界的生灵而言,最总要的莫过于土地了,既是如此,给他们就是了。再者,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其实百姓们的愿望很简单,只要给他们土地,他们便能从其中获取一切生存的资料,包括粮食和衣物。最重要的是,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安以质为本,质以诚为根,国家安定繁荣的源头在百姓,而百姓又以土地为定心丸,所以对一个国家来说,一个好的土地制度十分重要。要做到此事其实不难,只是大部分君主只想敛尽天下财富,不会也不愿为百姓谋福罢了。”
乔云鸢长揖道:“王上高见,着实令人佩服。”话毕,不禁眼眶泛红。
“你怎么了?”临渊连忙问。
“没,没事……”她摇摇头,随后又将头沉下了,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道:“今日听王上一言,我和阿爹总算找到了知心之人,难免有些激动,故如此,望王上不要见怪。”
“知心之人?”
“此话何意?”
临渊不禁疑惑。
“不瞒王上,其实我父亲也和你想的一样。凛朝初建时,他也曾禀告过圣上说要把全国的土地分给百姓,然而圣上不仅不允许,反而还十分不悦。自此之后,阿爹便再没有向圣上提过此事。后来我渐渐长大,阿爹偶然间对我说过此事,我觉得他的想法一点儿都没有错,土地既然是自然赋予我们的生存之物,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