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正坐在赤华殿的珍珠宝榻上看这些时日无清城及辖下各岭呈上来的事卷。
“王上,您都看了好几天了,休息一下吧!”内侍甘兴带着宫女进来呈上茶水和点心,他便将茶水送到临渊面前,细声劝说道。
“不碍事,本王还不是十分困倦。”
临渊瞧了一下这熙熙攘攘的十来人,便道:“你们都退下。”
“等等!”
“王上还有何吩咐?”
“把这些东西也都撤下,本王刚才已经用过晚膳,并且没有吃宵夜的习惯,这些东西在这儿反而会占了本王的案几。”
“是。”甘兴说着便同内侍一起端着桌案上的东西离开。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临渊便道:“来人!”
一群魔兵便匆匆赶来殿中拱手问:“王上有何吩咐!”
“传本王命令,除曲将军外,任何人不许打扰!”
“是。”
半柱香的时辰过去后,几名士兵又匆匆来到殿内。
“参见王上!”
“何事?”
“小曲将军求见!”
临渊愣了一下,便道:“让他进来!”
“属下参见王上!”
临渊望了他一眼,便笑着道:“曲然,好久不见!”
“曲然,不知曲武将军和望舒仙司近日可好?”
“家父经过这数年的休养,上次仙魔大战中所受之伤已经好了大半,前些时日天帝陛下让家母去广寒宫与太阴星君一起共事,如此,夜里赶月也有星君照拂,不像从前那么累了。”
“如此甚好。”临渊边批折子边道。
“王,王上……”
“怎么了?”
曲然拱手道:“臣擅离职守,求王上降罪!”
“此事本王回来时你哥已经禀告过了,你们也是因为跟着本王才不得不离开天庭,偶尔回去看一看父母并无过错,本王不怪你,快起来吧。”
“谢王上!”
曲里也带着几名内侍匆匆赶来这里。
“属下参见王上!”
“起来吧。”
“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他拍了拍曲然的肩膀,高兴地说:“然弟,刚才几名士兵说你回来了,我原本还不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父亲和母亲这些时日如何?”
“父亲的伤都好没有?”
“还有母亲,母亲她在广寒宫如何了?”
“哥,他们都好,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几日不见,你小子怎么看起来胖了一圈啊?”
曲里又打量了一番,便是笑着道:“说,回去这几天爹娘都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没什么,就是娘给我做了几顿芋儿鸡,可好吃了!”
“然弟,你,你确定娘做的芋儿鸡好吃?”
“确定啊,哎,哥,你不知道,娘自从与太阴星君一起共事以来,每日都能有半日闲着,回到家中和爹大眼瞪小眼,有的时候还会吵几句,索性娘就跑到御膳房去跟着一位食仙学做菜,正好那位食仙是做芋儿鸡的,所以娘便跟她仔仔细细地学了这道菜。”
“御膳房那么多位食仙,我怎么没听过哪位是专做芋儿鸡的啊!”
“哥,你不知道,那位食仙因为前世开芋儿鸡饭店时免费给穷苦之人吃,鬼差在她死后摄取魂魄时见有几百名她救过的百姓向天祈祷请求他能起死回生,此事引起了鬼君的注意,上报天庭后便让引仙使渡那女子成仙。”
“原来是这样的。”
“看来你小子真有口福!”
临渊默默听着这两兄弟说起他们的父亲母亲,心中便又生出些许感慨。
“曲然,本王刚才听你说起,似乎那芋儿鸡确实十分美味,本王什么时候也寻个由头上去天庭好好品尝一番。”
“王上,那道芋儿鸡饭很好吃,连天帝陛下都夸赞不已,属下认为你也会喜欢的。”
曲里接过身后内侍手中端着的齐整折子,放在那方墨玉案几上,并道:“王上,这是昨日和今日的事卷!”
临渊顺手拿起一本仔细看了看,发现也和他先前处理的那些折子一样,都是一些日常魔族各兽的动向及魔兵的守卫换班情况,便将它放下,随即对曲里曲然道:“对了,你们来得正好,我有事要对你们说。”
二人一起道:“不知王上有何吩咐?”
“我派去人界侦查的士兵已经调查清楚了,巫重及其余孽如今躲藏在人界的宣城元家,我打算再去人界一趟,将他们给抓回来。”
曲里揖手,面露难色道:“巫重及其余孽一时半会儿成不了多大气候。王上您,您先不必忧虑此事。”
“怎么了,曲将军?”临渊听着他的话,又瞧了瞧他的神色,一时之间有些不大明白。
“自那日王上回来的时候,属下便见您十分疲惫,虽不知王上上次出行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也能隐约猜到王上应是耗费了不少神力。您本应好好休养,然而回来后一直在这赤华殿批阅事卷,即使是神仙,若是在耗费了许多神力的情况下还如此劳累,身子也会吃不消的。”
曲然也道:“对啊,王上,哥说得对,您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抓捕巫重的事就交给我们去办吧!”
“曲里曲然,本王这几日也有休息的,已经没事了,至于耗费的灵力,我去玉雪山修炼个一两年就回来了,你们不要忧心。”
曲里仍然颔首道:“属下明白,只是属下,属下希望……希望王上能多休息!”
“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不过我其实还好,去人界一趟也能沾沾人界万千草木的灵气,既能让我休养,又能除了巫重和他座下那群小妖,可谓一举两得。”
曲里便道:“王上说的是。”
“不过,本王此行去人界,除了抓捕巫重外,还有一个非去不可的原因。”
曲里曲然互相望了望,曲然随即道:“王上,属下多嘴,不知这非去不可的原因是?”
“本王心里一直念着一人,这么久了,就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说起乔云鸢时,临渊眉眼间流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曲然便道:“想必那人对王上很重要吧?”
“曲然,你怎么知道?”
“王上,您刚才说到那人时满眼喜悦,属下瞧进眼里,便暗自猜测。”
“有吗?”
“本王刚才有笑过吗?”临渊摸了摸头,尴尬地圆说。
曲里也道:“王上,您刚才确实笑了,属下好久都没见过王上像刚才那样笑过了。”
曲然也脱口而出:“是啊,属下记得王上您上次那样笑还是在吃着天后娘娘给你送来的枣泥桂花糕的时候。”
听到“枣泥桂花糕”时,临渊眉眼间的笑容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说的哀伤。
曲里曲然也反应过来了,立即拱手道:“对不起,王上,属下说错话了!”
临渊平静道:“没事,起来吧。”
见他们仍不肯动,临渊又补充道:“我知道你们是无心的,我不怪你们,起来吧。”
曲里曲然这才敢缓缓起身。
曲里有些愧疚地望了他一眼,随后立即低头。
临渊又看了他们一眼,有意无意道:“你们两兄弟倒是心细,还替本王记得这些。”
他们都沉首不言。
临渊又道:“好了,刚刚的事已经过去,你们不要一直记着了。开心点,本王这次说不定会给你们带一位王后回来!”
“王后?”
曲里曲然抬头满面诧异地望着他。
曲然问:“王上,那人是名女子?”
“是啊。”
“好了,莫发愣了,现在也没什么事,你们两兄弟回光禄阁歇息去吧。”
曲里又问:“那王上您……您今夜就要走吗?”
“今夜不会!本王批完剩下这几本折子就回长宁殿休息,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走。”
“既如此,属下便告退了。”
“去吧。”
曲里说着便带着曲然一起离开了赤华殿。
一名女子迎面往门口走来,她穿一袭鹅黄色烟萝纱衣,也不着任何装饰,只用一根浅黄色丝带微绾着双耳的秀发,却也是娇美可人。
“曲将军!”
“小曲将军!”
秋滢微微颔首。
曲里曲然也颔首回礼。
曲里问:“这么晚了,滢妃娘娘来这里做什么?”
“妾身见王上这几日批阅折子十分辛苦,便做了些补气养血,安神助眠的吃食。”
曲然便道:“王上从来没有夜间吃宵夜的习惯,更是不喜欢有人在他批阅政务的时候打扰,娘娘还是回去吧。”
“这……小曲将军,妾身并无他意,只是关心王上的身子而已。”
曲里又道:“既如此,娘娘就请自便吧。不过,王上性情冷冽,娘娘做任何事说任何话还是多思衬一些为好。”
“是,妾身会的,多谢曲将军提醒。”
曲里也不回答,便是直接带着曲然往外走。
秋滢径直来到赤华殿,刚来到门口便被士兵拦住,其中一名问道:“诶,你是干什么的,来这里做什么?”
“这位大人,我给王上做了一些小食,不知王上可,可在,在里面……”
一名士兵道:“王上吩咐过除两位将军外,任何人不许打扰,快回去吧。”
“可是这小食……”
第二名士兵说:“刚才甘总管已经给王上送过茶点了,现在王上应该不饿。”
“王上自是不缺吃食,但是这几日以来一直批阅折子,难免耗费心力,我给王上做了一些补气养血,安神助眠的药食,对他的身子大有益处,还望几位能够体谅我对王上的心意。”
第一名士兵又道:“既然如此,你把东西给我,我替你送进去!”那士兵说着便要去接过她两手端着的方形玉碗。
她不经闪躲,又道:“大人,我想亲自给王上送去,请大人为我通禀一声!”
第三名士兵很不客气地说:“你听不懂话吗,王上吩咐过不见外人。若是我们进去为你禀告,王上怪罪下来怎么办?”
第四名士兵厉声呵斥:“快离开此处,不然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其他士兵也纷纷不耐烦道:“没错!”
“快离开!”
秋滢见状眼眶泛红了,一时之间显得十分无措。
甘兴带着一群内侍来到此处,道:“这不是滢妃娘娘吗?”
秋滢微微欠身道:“总管大人好!”
刚刚呵斥秋滢的士兵便道:“甘总管,你来得正好,这姑娘要见王上,我们给她说王上不让任何人打扰,她始终不听,你快给她说说!”
甘兴便道:“秋滢姑娘,夕歌姑娘,初梦姑娘都是几位岭主送过来的,又得到了王上的亲自册封,便是王上名正言顺的后妃,你们怎可对滢妃娘娘这般无礼?”
“是!”几位士兵说着便退了下去。
甘兴又转过来对秋滢说:“滢妃娘娘,你稍等,奴去为你禀告王上!”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