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讨论组和电脑桌前的旁听者一齐发出哀叹。

红发的：“动力，唉，人们没有行动的动力，失败注定，业凰以破罐破摔的态度凑合努点力，我估计别的局是纯等死。唉，算了，你毕竟是新来的，恭喜加入，常来玩吧！”

小说作者在这里要重点讲一下南极人文形式，自动化机械承担了所有劳动，研发和操作各种应用的人称为社员，年龄从16到百岁不等，暂时没有研发方向的人称为市民。南极从最终战争开始，一直采取战时经济，科学院也是通常意义上的局，负责发展科技，其他局负责应用技术，制造自动机械。

学姐觉得望江南恢复了初见时的活泼神采，二人未用电梯，从白石山体外侧的盘山走廊一路向下，由于女王颁布的通行禁令限制，社员们只能眺望外界的夜空和白雪大地。

人们走到巨型凤凰石雕的羽翼范围，视线受到遮挡，台阶坡度变陡，社员各自低头专心下山，这学妹的瘦弱上身使得披肩耷拉到小臂，看起来松松垮垮，就显得她头很大，脑后的头发被一个发卡夹住，露着细嫩的脖颈，再看她迈腿下台阶露出的大腿肉，却显丰盈，是久坐形成的体态。

“江南你好瘦，不喜欢营养剂的味道么？”

她靠边让路，扶山体并抬头微笑，圆饼形的蓝色帽子和斜刘海红发增添了她亮蓝眼睛中的光彩，小嘴微张，让观者如沐阳光夏风。

“是呢，我饿极了才吃一瓶，有时候几周都忘记吃饭。”

“那怎么行，不能光靠治疗椅输液维持健康，还有你太缺乏运动了，看你大腿比腰都粗！”

学姐去抓她的腿，望江南欢笑着躲闪，她们嬉闹的往山下走。

“江南你不吃饭是因为工作很忙吗？”

“嗯？现在有通行禁令，我每天用四个小时就能布置完服务局的后勤调度工作。”

“四个小时？全南极的生活和战备物资安排就做完了？真厉害！”

“每天差不多一样，大多数时候是微调，哈哈，所以有大把空闲时间，我不喜欢让脑子闲下来，总得找点有用处的知识学习才感到开心，这样就总忘记吃饭和睡觉。”

真厉害啊。

学姐在心里说着，惭愧之余感慨业凰之外居然还有很多人才呢。

“我看很多社员脖子和手指上戴着V符号的饰品，是什么意思呢？”

学姐抬手看了一下中指上的V形戒指，然后说：“你说这个呀？”

“嗯！”

“这是南大陆的传统文化符号呀，风之符文V，你不知道吗？”

“知道，可是我在外面很少看到。”

“噢，也是风之部落的图腾，女王想把风家赶尽杀绝，讨厌这个符号哎，正好，我带你看看自然科学和知爱观的结合点，风之语研究部。”

她俩的脚踏上业凰最底层的地面，湿润的地砖与学院外的雪原处于同一平面，意味着高耸的白色石墙后方就是内陆雪原了。

墙边有一个石柱门厅，右侧有一间夹在石山和石墙之间的石屋，望江南进屋前看到门牌上写着：脑科与天然契约风之语研究部。

屋子的后墙和屋顶是透明玻璃，左是山壁，右是石墙，可以看出这间研究部的场地是南极社员自行搭建的，采光很好，近百人坐在石凳上，倾听讲台上的三人用低语在谈论。

戴制服配套的帽子的女生简称戴帽子的，没戴帽子的两个女生简称短发和高马尾。

戴帽子的：“我再重申，追溯远古，从原始人将自然的闪电和风暴拟人成雷神和风神开始，我们人类就一直用自己当标准认知世界，直到数学演化出蒸汽动力机械，不具备生命的半自动机械迫使人类思维变得工具化，也就是从新元元年开始，机器就已经取代了人类，此后的岁月中，人类不过是机器的细胞，为它打造完美的躯体。”

短发：“我们都知道，大脑中的镜像神经元可以使人不经过思考就辨认物体和快速学习，能将别的生物或物体模拟成跟自己一样的人类，所以是人共情能力的来源。这是我们从南极信息库整理的一份新元203年到315年的脑科手术统计报告，显示这一百年中人类大脑的镜像神经元持续减少，这个状况到体了外孕育技术普及才得以缓解。是什么原因导致人脑的变化呢？我们认为是基因选择，镜像神经元提供的学习能力是基于图像处理，科学知识大多是抽象概念，共情提供丰富的感性，不擅长理性判断，基于这两点，镜像神经元更少的人类被时代筛选出来，成为我们的祖先。那么有没有0个镜像神经元的人呢？仿照人脑理性思维系统制造的电子脑就是北极在线AI系统，灵能体也是一样，它们完全没有共情能力，不在乎我们和自然万物的死活。”

高马尾：“风之语研究部尝试从人类起点，寻找能让所有人认同的契约，祖大陆的远古先民认为风能带走死者灵魂，赐予生者幸福。大陆分裂后，大海风吹向南大陆，所以符号是V，北极写作∧，西大陆写作<，东大陆写作>，共同组成光星人类文明。如今自然之风已死，人命之风飘摇欲灭，V符号是从一个小点向上无限扩展，寓意生命从诞生之初的渺小到自强达成无限可能。现在，人类未来绝望到晦暗无光，我没有别的理论可以说，只想邀请大家喜欢这个符号，给予自己这份生命原初的信心，活着，就不要放弃。”

她俩听完讲台处三人的观点，望江南出门的时候领取了一枚V字戒指，学姐夺了过来，担心她戴着被女王亲信看到会惹麻烦。

两人走进学院后门大厅，领了两件棉衣，绕过巨大石墙组成的S形走廊，来到学院后门，南方是服务局，更远方的群山之中有风花白夜宫。

自发莹光的业凰科学院石墙照亮了附近雪地。

望江南转身仰望石墙之巅的巨石如一尊白色凤头，凤凰以双翼环抱科学院，因此得名业凰。她回身四顾，大片白雪上闪动万千晶莹星光，仿佛夜星人失去的星空，却是一枝枝冰花，每朵代表了一位结业的社员，数十万冰花组成的花海就是南极闻名遐迩的业凰后花园。

“真是太美了。”

“等你结业了，也放一朵吧。”

“可以吗？”

“社员们自发建立的景点，没什么规矩，只有珍惜。”

呼。

两位少女身穿臃肿的白色棉质连帽大衣，轻吐哈气，感受城外雪原的徐徐寒意。

“怎么才能听到风之语呢？”

“哈哈，江南你也相信超自然现象吗？”

“想试试。”

“据说必须在四下无人的旷野，身体极度放松或者疲惫的时候。”

“那怎么证明不是幻听呢？还没有他人作证。”

“是啊，所以近万年来，都只传说。”

“真是孤独者的真理呢。”

望江南漫步在花田的田埂，转身微笑着说话。

“我想我明白了V符号真正的含义。”

“什么？”

“人是孤独的原点，风是交流的媒介，我们彼此孤独，所以需要知爱。”

她们返回学院，在石山中心的圆形广场散步休息，底层建筑是南极社员的宿舍区，所以聚集了数万少女在此休闲放松。

广场的一半空间在石山内部的山洞里，洞壁上的几十部电梯方便人们通行，多条美观的透明管道将清水输送到小型假山花坛之内，使洞内空间仍然保持优雅自然。

广场边缘的长椅数量不足，一些社员增设了扇形排列的白色塑钢椅位，望江南和学姐坐到一片休息区，旁边的两位社员一边下棋，一边讨论兵器推演的话题。

学姐介绍说，宿舍区的广场是武斗派探讨武装技术的场所，望江南觉得这些知识有利于安保服务，就独自搬椅子坐在那两人桌边旁听。

执黑色棋子的女生简称黑方，用白色棋子的女生简称白方。

白方：“使用电子技术的武器系统根本就是扯淡！北极天家和灵能会有8分知识库，可以随意破解信息传输并瘫痪控制系统，所以我们武器工业研发科才一直采用纯机械结构的设计方案！”

黑方：“只有炮弹和链锯还打啥啊打。”

白方：“这不没打吗！你听说了吗？恶毒女王下令，孕育罐基地制造了一种叫白猫的低智能的人造人。”

黑方：“白猫？”

白方：“对！白猫火炮部队，是改造风家基因制造的生化人，肌肉力量大幅强化，头发颜色比你还白，皮肤也比常人白，红眼，一个月就能从胚胎张到180CM高，寿命比常人短，只有6年左右。”

黑方：“太恶毒了，造她们干嘛！”

白方：“因为通行禁令啊！六局都闭门不出，运输物资和巡逻总需要派人去啊！”

黑方：“不是有玛丽安的御前兵团和首都的卫戍兵团吗？”

白方：“这你就不懂了吧，恶毒怕灵能会派大军灭她，所以把精锐军团都放在身边。”

黑方：“那我们呢！业凰地处Y字形内陆三城的中心，西有家园堡，东有赛博空港，是南极的战略要地！丢了业凰无异于丢了南极！”

白方：“等死呗。”

黑方：“白猫部队顶用吗？”

白方：“武器研发科给她们设计了两款单兵火炮。”

黑方：“单？单！单兵火炮？”

白方：“是啊，一款沿用了中口径速射火炮的结构，缩短了炮管，减少了弹体装药，自动装弹机和稳定支架设计成了铁裙子，被白猫穿在身上。另一款是小口径的速射机炮，原理差不多，我最近在考虑改良支架，加装一个小型雪橇，帮她们行军轻松点儿。”

黑方：“问题是炮弹打侍灵不破防啊！”

白方：“杀我们够用了呀。”

黑方：“噗！”

白方：“哈哈。”

黑方：“我看最近山顶宿舍区的贝家社员少了很多啊。”

白方：“传言说，贝家主下令，所有贝家人回北极。现在看，应该有一半人回去了，还剩两万多人吧。”

黑方：“那我们南极社员多了啊！”

白方：“问题是灵能会能心甘情愿的把业凰交给南极吗？不如说贝家人撤走之时，就是我们死期将至呐。”

两人说到这时，笑不出来了，沉默着下棋，渐渐注意到桌边旁听的望江南，生面孔加上红发，一瞬间就让她们联想到阳家。

白方：“我认得你！叫什么南，我参与召回问题火炮配件的任务时见过你，是负责调度白猫部队的后勤官！哎？别走呀！跟我们聊聊外面的情况！”

望江南连连鞠躬道歉，拉起学姐，一起往山洞壁内的电梯走，她看等待乘坐的人过多，急忙跑出广场，匆忙跑上盘山走廊的台阶，撞到别人就继续连说对不起。学姐跌跌撞撞的跟到半山腰处，见山下，由望江南引起的骚动渐渐平息，带她走到没人的冰树庭院，才找到机会安抚她的情绪。

“江南，你多虑了，她们不会因为你是服务局的后勤官就敌视你。”

“学姐，你知道外面的事？”

“嗯，工业设备，武器装备，生活物资，管理系统，不管哪一样都是业凰设计监制的，外面的事，大家心知肚明，知道服务局只负责后勤，作战命令需要首都下达。第一运输局的会长千鸟和千里，第二运输局的会长阳荷，包括大权独揽的玛丽安都曾是业凰的社员，有认识她们的同学说过，她们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们不太担心，放轻松吧，江南。”

“真的很对不起。”

“没事，正好来到这儿了，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依白石山而建的科学院，中层建筑主要是方长不一的石制大厅，以拱桥或直桥相连，内设货运和人员电梯，是工业学及医疗学各学科的实验室所在地。

厅内宽阔，没有石制隔墙，取而代之的是玻璃隔断围成的工作室，社员往来于各室之间，有的实验室摆满了杂七杂八的零件和工具，像在开发小型电子模块，有的房间更为正规，密封舱和消毒室一应俱全，社员们围着一张机械椅子装卸模块，似乎在改善它的功能，最大的隔间只围了两堵玻璃墙，内设有一部巨型电子机械，看结构是中核反应堆驱动的一体化的制造芯片的装置，大量管线杂乱的铺满地面，看社员们熟练的迈腿跨过，是在此长期从事研发工作后形成的习惯。

一些社员推着摆满散碎设备的推车，从货运电梯出来，她们看到望江南就问好，她就回以点头和道谢，学姐带她走到大厅尽头，推门出来，外面又是一处冰树庭院。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