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呢。”
“红莲的意思是,怕了吗?”
“我只是个人类!被它擦碰一下就会骨折啊!”
“你说的对,以人类的肉身没有任何可能战胜它。它就是相对现在的你,绝对无法战胜的强敌,真我剑术的最终奥义极命界,必须杀死这种强敌才能习得。如果是我和你对打,你就会心存侥幸。红莲,人生的奥秘就在于此,一命之剑学会倾注自己的全部去达成目标,绝命之剑学会适应绝望保持真我,极命之剑学会迎战绝望并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我认为你有始终不被绝望打倒的精神,有习得极命剑的天赋才安排了这次修行。你大概率,不,可以说肯定会死,你和犬型只有一个能活下来,极命界发动后,你在精神和意志耗尽前没杀死它的话,你还是会灵魂消亡而死。你要放弃吗?”
迎战绝望。
这本来是红莲心中求之不得的事。
她无数次认定自己,面对绝望一定能拔剑向前,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要守护我的追求,我的精神,我的意志,我的灵魂。
我看腻了妥协和苟且,得过且过的我如行尸走肉,受人摆布的我必沦为玩物。
要东躲西藏,计算末日到来的日期吗?
即使身边有关心我的人,在哀叹和无能为力中沮丧的我还是我吗?
还是自欺欺人的故作欢乐呢?
别人可以,我不可以。
因为我不是别人。
我接受世界强加给我的命运时,就已经死了。
动起来,动起来啊!红莲!
这股内驱力并没有让她动起来,只是艰难的抵消了自己放弃试炼的想法。
红莲的脚挪动了。
她要转身离开,她该转身离开,上身已经放弃对敌的架势,挺胸抬头,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世界要完蛋就让它完,现在的她完全有能力保命,还能过好生活。
她有十足把握带着家人和朋友一起苟存到最后。
时候再一死了之才不亏,人都有一死,没必要在这可笑的修行里丧命。
这些基于现实的考量,染满了她的脑子,她万万没想到,当考验真正来临时,自己居然变的如此世俗,这和一个机器人有什么分别呢?
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都难以称为人了,只是一个求生的程序,一个工具,像游戏中的NPC,像牲畜围栏里待宰杀的牛马。
我的意志呢?精神呢?灵魂呢?我还有自己吗?
红莲终于明白了绝望的本质。
当人面对绝对无法战胜的困境时,人的内在比□□更早死亡,留下一个没有主见的空壳等待毁灭。
你们。
无法理解我的。
我有。
比活着更重要的。
就是我。
为了保住真我,我可以放弃,我可以离开,我可以忍受,我可以无情,我可以死亡。
想让我苟且的信息,想让我妥协的信息,想让我认命的信息,都是我的敌人。
你们不配进入我的内在。
绝望可以取走我的生命之火。
在我活着的时间里,内在之火,始终不灭,对我来说就够了。
我是红莲。
此刻,清冷的雪花们被她的精神之火温暖,寒风被她的灵魂之火灼烧,冻结的钢铁被她的意志之火炙烤。
她的意识,思想,思考,精神,意志,灵魂全部绝对统一,她如人类历史长河中的英雄,也如同所有时代里有着不屈意志的女性,她们在时间洪流中绽放着炫红的曼珠沙华精神之花,观者懂得欣赏这种内在美学,却无法理解。
“开始吧,师父。”
少女横剑站立,英气旋起雪花,飞在飘动的斗篷和黑发之间。
机械巨人师父抱着犬型机械生物,做出如同扔铅球般的转身,它旋转九圈后借势一跃,借着惯性,从空中向红莲抛砸犬型,这是为了让犬型锁定红莲为当前敌人。
迅猛的势头让犬型无法调整姿态,红莲全速助跑,在犬型落地之前,赶到了犬型身下,她翻身推地的一斩,用出了一命剑,勉强划开了犬型腹部的动力装置,滚烫的金属溶液在红莲穿过后才淋下来,可见她突进的速度之快。
从胜负理论上来讲,红莲已得胜机,她现在只需要尽力躲避,等到犬型因为胃部食物耗尽死亡,她全力拖延时间有可能成功。但她扶剑身,摆好进攻姿态,似乎不打算那么做。
这只犬型机械生物四足落地后有2.5米高,银亮的颚齿和巨爪,金属骨骼联动,眼部位置只是两个大小不同的空洞装饰,锃亮钢头中,喉咙处的食道管才是感知环境的探测器。
人类和机器之间,悬殊的实力差距,使得机械生物立刻发起攻击。
铁兽的猛跑力大势沉,庞大的体型使它兼具了速度,助跑的蓄力就足使它跳到楼体废墟立墙上,即将下扑攻击,还考虑了红莲所在的环境,只有断壁和土丘,无处回避,犬型下落的角度封死了红莲的逃跑路线。
红莲随它下扑的意图,找它背部的破绽,却被它爪子钩到披风,这一拉,紧接着第二只前爪就砸来,红莲解开斗篷并踢它的钢爪,她想拉开距离,却立刻受到铁臂挥击。
鲜血从胸腹涌向口腔,时间只允许她略咳了半下,身体的不适感要侵蚀她的意识,但她与犬型的近身缠斗未停,她再用一命剑,技挑断了钢铁肋骨,却也受到犬型多次用身体撞击。
犬型完全明白区区人类的攻击无法对自己造成伤害,所以来回翻滚爪挠,使得红莲与它任何触碰都足以致命。
红莲终于缓过一秒空隙,助跑跳到空中。
刚才短短的5秒中,它已经用光了身体的极限,肌肉撞伤,肋骨骨折,失血昏沉。
现在的她,完全靠意志驱动身体,眼中只有犬型背部的凸起,是动力圆盘的位置。
一剑横斩,命中的同时变成下刺击,注入了红莲的所有信念。
然而,斩击只打凹了机械生物背部的钢皮,下刺击的触感无比坚实,再侵入一微米都会令红莲手臂骨折,她松手,右臂的蓄势早已造成了脱臼。
身体贴铁剑下落的过程中,左手重新抓住了铁剑。
红莲这一套动作没有任何迟疑或思考,完全靠她内在的求胜信念,与身体浑然一体的力量驱动着。
机械生物翻身四脚抓挠,红莲下落的时间,和犬型抓挠的间隔只有半秒。
就是在这半秒中,她左手手持剑,对破裂的动力装置施展了不间断的一命剑技。
每一剑要斩的更深,以增加她下落的距离,延长犬型的爪到达的间隔。
每一剑要劈的更宽,以容纳她的身形进入。
每一剑要刺的更狠,以求最早破坏动力圆盘。
每一剑却让红莲明白了自己必死无疑,这黑洞洞的钢铁腹部似乎深不见底,而它的爪即将到达。
这就是绝望吗?也不过如此。反正必死无疑,我只有攻击一个选项,我需要更快更强的一命剑。
你还有多少精神和意志就还有多少更强的剑击。
高楼废墟上的钢铁师父见证了它从未设想过的最强极命界。
犬型机械生物四脚朝天,腹部火花和融铁喷射飞溅,它正被什么看不见的巨型钻头重压着,动能甚至减弱了它的爪击,爪更像是轻按着什么。
方圆一公里的空间中都充满了此人浓烈的斗志,宛如火红的炼狱。
但是身处地狱中心的红莲对一切都毫不知情。
她的心已经无法做出任何思绪了,整个人没入了深黑的绝望之中,更强的剑击所挥出的炽热红花才是她的希望和救赎,这些花瓣温暖着她即将燃尽的内心,
绝望吗?
最后,我也用剑指你,这才是红莲的幸福。
尽管机械生物早已不动了,但它被打散成花形的腹部又传来一声巨响,白雪从花中喷向高空,再落下的火红铁片升起层层气雾。
铁人师父爬下来,缓缓靠近机械生物残骸中心并向内张望时,红莲站那里。
她的黑发在热浪中左右挥动,面色无碍,闭目休神,黑色岸防士官队服衣裤完好,双手掌扶按在剑柄之上,跨步站立,好似蓄势出征的将军。
“红莲?”
“嗯!”
“还活着就好,获胜后所消耗精神能量会缓缓流回体内。”
“我体会到了。”
师父也感觉到红莲的气质与之前完全不同,变的更加清锐。
“红莲,不同的灵魂有不同的真我,你的真我在极端条件下才觉醒完整了,现在能用三词稳定住你的内在,宏观,纯粹,敏锐。你要谨记,这是你的本质。”
“我喜欢这三个词。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完全不能动。”
“你的精神和意志占据着身体,但能量不足以驱动它了,等你感觉到疼,就尽快向博物馆都市奔跑吧,还能回到家。”
红莲卷起地上的斗篷,向北方飞奔。
师父举起机械生物残骸,看到铁剑居然贯穿了犬型的后背。
黑发少女的意识随奔跑的晃动视线开始模糊,朦胧中,听到师父的呼喊。
“红莲,我走了,有缘的话,南极再会吧。”
她停步转身正好接住了那柄陪伴她半年的铁剑。
红莲跑进博物馆都市北门大厅,拨通了晴灯的语音,只说了一句我在北门就累昏睡过去,晴灯和小北将她带回了住所。
屋内,黑家的两位随从与橡树谈话。
她俩焦急的等待着主人从会议回来,而这次会议足足等了一天。
三家会议
黑家主坐在会议室内翻书,她曾反复逼问天家主,会议谈什么内容。
但是,天家主只在最开始说了一句,灵能会发起的,就再无言语。
贝家主用金扇遮面,冷笑。
因为明摆的事情,天家主不是不回答会议内容,是她真不知道。
灵能会很少与人类商议,这是第一次。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想灵能会,灵魂会就到,两人看元开门,走进来,贴在天家主耳边私语,天家主站起身后,贝家主和黑家主也起身。
“到了。”
拥有绝美面孔的天家主,面色从未如此凝重,她收起了平时嬉笑魅惑的神态,走过呆立的二人身边,到了门前,左小臂抬手掌向上,门外的人落手掌向下,这是夜星的外交礼节。
进门的人毫不见外的说了句坐吧,步履极快,走到双人沙发前,坐在正中,天家主被她无礼的举动激怒了,这时才想仔细打量这人。
纯白色的连体衣,身材与她不相上下,军服外披着一件白色军大衣,大衣的黄丝肩章上别着星形徽章,前胸有两排星形扣子装饰,细腰间挎着棕色皮带,锁扣着一柄白色剑鞘,剑柄是水晶材质的星形造型,足底踏着金色机械鞋,鞋面绣有星形图案。
天家主已经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再看浅白的发着淡淡金光的长发,脑后白发以两条细辫盘束,刘海和鬓角自然散着,容貌只是寻常的美人。
天家主站在双人沙发前不动,两人对视后她就更确定这家伙不是人类,那是一双溢满战意的眼睛,瞳孔的位置,隐约可见星形光芒。
黑家主和贝家主都看出来,眼前的状况虽然是简单的沙发座位之争,却蕴含了人类和灵能会的立场,天家主没有妥协的意愿,那人才起身挪动了位置。
“长话短说,我是灵能会——侍灵大军总帅——星神。”
星神的名字令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它就暂停说话,等在场的三名人类完全理解了事态。
人类已知的关于星神的信息,就是它在最终战争消灭了人类反灵能会联盟,足见星神就是灵能会的战争机器。
贝家主大方的收起金扇,做了一个贵族礼仪。
“我们能见到您,感到万分荣幸,那么?星神大人,约我们到这有何贵干呢?”
“我是星神,接下来的话,你们必须认真理解,不可以打断。”
它用命令的口吻杀死了贝家主的笑容,也让其他两人保持沉默。
“我布置北极防卫任务,黑家的岸防军团。”
“岸防卫队!”
“我说是军团!就是军团!”
星神第一个命令就跟黑家主爆发争执,它从黑家主充斥愤怒的眼神中判断,这是个没有多少理智的女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