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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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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述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终在她话音刚落时铿然断裂。

耳畔仿佛能听到逐渐清晰的心跳声。

他无处可退,只能任由玉姜贴近,一呼一吸被游丝般的香气全然占据。像花香,却又没有花香那般发甜,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和他的心跳一样乱。

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正好好说着话,她却总是说出几句石破天惊之言,让人不知如何自处。

“别拿我玩笑。”

云述别过脸。

玉姜的指腹还捻着那缕发丝,若有所思地颔首,松了手,终于给了他呼吸的余地,唇边的笑意却更深:“我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可是这么久了,噬魔渊没有半点动静。”

“反正你也出不去了,还不如安心留下来陪我呢。你放心,我这人虽罪大恶极,却也不吃狐狸。”

云述还是不对视,也不答她的话,只说:“会有办法的,总会出去的。”

玉姜问:“你若有机会出去,会带上我吗?”

“自然。”云述神色认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有机会离开,自然会带你一起。”

若真是浮月山中的人来救他了,定然不会允许玉姜离开。这一点玉姜还是清楚的。

只是云述凡事总是这般认真,认真到她像个欺负狐狸的坏人,着实让玉姜觉得不大好意思。

笑了笑,玉姜离他远了,坐回原处,仰面饮酒,道:“还算你有良心,没白浪费灵力救你——喝酒吗?”

云述摇头。

师父授业时便曾说过,修仙之人,应当断世俗之欲才能身心纯粹悟得至理。所谓世俗之欲,自然包括这杯中之物。

玉姜没勉强他,只说:“浮月山将你教得很好,元初仙君应当很喜欢你吧?”

她只是问,却也没想听他答。

以她对师父的了解,他定然会器重云述这样的人。或许,这人在浮月山新收的弟子中,能是比较有出息的一个。

风雪渐盛,他一袭白衣几乎融入雪中,让人分辨不清。碎发被拨乱,他不知在想什么,道:“或许吧。浮月山中的弟子,大概都不想让他失望。”

玉姜饮酒的动作顿了顿,眼睫微颤。

这句话倒是真的。

浮月山中的弟子许多都是无家可归,受元初之恩得以拜到仙门中来修习。他们个个都想争一口气,好证明给元初看,证明他没看错人。

连她也不例外。

她不再追问,也不愿回想过去的事,只是饮酒,换了话说:“哎,你说你忘了自己怎么来的,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吗?你身上的伤可都是致命的,谁想杀你,你总该知道吧?”

云述摇了摇头。

他道:“览翠江畔妖物作祟,我途径之时,受村民所托前去查探。是一只寻常的鸟妖,本来没什么。可那里有人早已施加了术法,只为使我混淆方位。”

“匿形阵?”

云述颔首,继续道:“此人借匿形阵藏于暗处,出手伤我。我受了伤,只能借着览翠江依稀辨认方向,至于如何误入此地,我就不记得了。”

那里妖雾浓重,加上术法干扰,纵使是身为仙君的云述,乍一进入也难免应对不及。

正因如此,有人在妖雾深处出手伤他,他才会落了下风。

那只鸟妖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只为了能引他过去,走进早就布好的陷阱之中去。

玉姜略有些惊讶,道:“筹备得当,布局周全,唯独没想到你还能破了匿形阵。不然,依此人算计,你定然是要死在那里的。这肯定是你的仇家,你仔细想想,不难猜出是谁。”

“仇家……”云述垂眸思索了一会儿,竟淡淡地笑了,侧目看着玉姜,道,“我的仇家好像有点多。”

“……”

早该知道问也是白问。

玉姜搁下酒坛,舒服地躺下闭眼,任凭沁凉的雪花落在她的眉眼。

她懒怠而闲散地说:“可惜,不管怎样,你是出不去了。”

风声掠过耳畔,空荡的山谷之中还能听见瀑布飞溅的巨响。若非知晓身在封印妖魔的噬魔渊之中,云述险些以为这是什么安逸的桃源。

云述并未应声,而是问:“你的名字呢?你还没有告诉我。”

玉姜似乎要睡着了,带着倦意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说话:“玉姜……”

最后一个字才说一半,她便感受到身上一暖,眼睛也在那一刻倏然睁开。

风雪犹如骤然止息。

片刻之后,她的目光下落,落在他修长而干净的指骨处。

是他解了外衣,将那雪一样白的衣衫轻轻盖在了她身上,在迎上她视线时当即避开,留下淡之又淡的一句解释:“天冷。”

*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找到仙君了吗?”

赶上寒冬腊月,雪一下就是数日,浮月山的长阶积雪未化,又久未有人清扫,此时走着很是艰难。这个不算高的姑娘几乎要一步不停,才能勉强赶上沈晏川的步子。

沈晏川闻声,摇头。正打算继续走,他却还是驻足回头问她:“棠棠,师父出关了吗?”

叶棠气喘吁吁,俯身缓了好一会儿,摆了摆手,道:“还没有。我还是觉得此事应当让师父知晓。若是云述仙君出了什么岔子,只怕……”

“他能出什么岔子?”

沈晏川拢袖,说话间已经走至浮月台。

“他是受师父之命执掌浮月的仙君,自然与你我不同。说不定就是一时兴起转道去了哪儿,我们有何资格过问?”

数年来,天下仙门以浮月为首,而浮月又以仙君为尊,视作主心骨。云述仙君自继位以来,行事颇为稳妥,从不会杳无音讯这么久。

此番前往华云宗论道,说是论道,实则就是仙门之间没什么意思的联络和比试。仙君素来厌烦这些,若非推脱不掉,他也不会只身前往。

只是没多久,华云宗便遣人递来了消息,问及云述仙君失约的缘由。

众人这才知晓仙君失踪。

“可是……”

沈晏川还是打断了她的话:“找人之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你不必再费心。与其关心他去了哪儿,你不若想一想,下月的师门考核你是否已经稳妥了?若是你在这次考核中拿不到上等,就算是我,也无法保你继续留在师父身边。”

提及考核,便是拿捏了叶棠的命脉。只消听见这两个字,叶棠便难以呼吸、浑身疼痛。

她抱拳称是,顺着小径跑远了。

直到已经看不清叶棠的背影了,沈晏川却还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大片的雪落在松枝上,直到压弯一些,不偏不倚地洒落在他的肩背与发间,玄衣上霎时多了连片的白。

*

寒石能疗伤,效用却实有不足,出翁琢磨了好几日,才想出了个差不多的法子,将治伤的药浸泡于灵泉水之中,让伤重之人浸身其中,或能有效。

山中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这一汪泉水却始终温热。

木桶之中盛满热汤,其上氤氲着水雾。

云述俯身伸手试了水温,这才转身看了身后闭目休息的玉姜,嘴唇张合,却始终没说出话。

许久没听到动静,玉姜睁开了双眼,疑惑地问:“泡药浴啊,你站着不动想什么呢?”

没料想先被质问,云述这才道:“那,还请你,先……回避。”

玉姜怔了怔,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还道此人为何半天都不动,也不入水,原来是介意她还在。

她走近前去,凑近他,道:“泡药浴,里衣是不用解的。出翁特意让我在这儿,趁药浴之时探你心脉,为你疗伤。不过,你要是想把里衣解了,我也不怎么介意……”

“我知道了。”云述打断了她的话,丝毫不想也不敢再听下去,解外衣的衣带时还回头道了一句:“多谢。”

浴桶与玉姜之间还隔着一层纱帷,其实什么也看不清,隐约之间只能看到云述模糊的背影。水汽弥漫之时,一切更加模糊。

药材被热水浸泡出清浅的香气,几乎将这里整个包裹了起来,温热平和,与山洞之外大雪的肆虐截然不同。

“水温还好吗?”

玉姜不忘问一声。

云述低声嗯了一句,不再答话。

“这些药材都是出翁的宝贝,肯给你用是觉得你伤重可怜,你要谢也是谢他。我就是顺手帮忙……”

玉姜在纱帷之后絮絮地说着闲话,不多时也声音中便带了困倦,没多久便再无声息了。

想来是睡着了。

云述正想回头看一眼,自己的肩上却落下了一只瘦削而白皙的手,不轻不重地按了一把,玉姜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你怎么肩膀处也有伤?”

不知她何时走了过来,忽如其来的触碰出乎云述的意料之外。更何况他整个人还浸泡在浴桶之中,即使是想避也避不开。

呼吸急促了一下,云述微微侧身,道:“我无妨。”

瞧他这般抗拒,玉姜只觉得好笑:“方才不是说了,我是要为你治伤的。”

热汽湿了他的长发,水滴落下,洇湿了他肩上的薄衣,又缓慢地顺着他的肩线淌进了浴桶中。他气质沉而清冷,清瘦却不羸弱。水雾朦胧之间,玉姜收回了手,后知后觉地明白他为何如此。

他从未在沐浴之时与旁人共处,虽说里衣穿戴整齐,却还是不免多几分尴尬与别扭。本还隔着一层薄纱倒也没什么,可此时她却已经越过了薄纱,温热的掌心正触碰他已经湿透了的肩颈。

“你是伤患,我又不会把你怎样。你害怕我啊?”

云述喉间的话翻滚了一下,又咽回去。

他抬眼,正对上她含着散漫又澄明如水的笑意。一时间,他连想说什么也忘了。躲不掉,他只得迎着她的笑,生硬地答了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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