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如果要跳脱出身,就要返回一切的起点,重新挖掘出一条不在规定范围里的线索。”
杨欣然回味一阵,喃喃道:“推手,推手……何妍妍?!”
沈瀛没吭声,算是默认了她所说的话。
偏过头,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苍穹。
有炽热的风卷入垂帘,叨扰了一室凉气。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挂掉电话的宋域回头,望向不远处正熊熊燃烧的大火。
何妍妍被焚烧的独栋别墅前。
滚滚浓烟冲天而去,火光照耀在所有人的面庞上。
全副武装的消防队扛着消防水带半跪在地上,高压水柱毫不手软地打在火焰上,拼命压制着凶猛的火兽,阻止其二度探头。
警戒线外,密密麻麻地堵了几排吃瓜群众,围成了一堵厚实紧密的高墙。
年轻的辅警们站在线旁维持秩序,挡住群众铺天盖地的热情。
“宋域,杵在这里搞行为艺术?”陈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他悄无声息地从另一边走过,嘴里叼了一根没经过打火机烧灼的烟。
“你呢?抽个寂寞?”宋域瞥了一眼未见火星的烟,不吃一点亏地揶揄着。
陈廓弯了一下眼睛,笑道:“我最近开始养生,但嘴里嘛……你是知道的,干我们这行免不了来几口——你别跟我扯你不抽,我们那里的小实习生,刚开始来时对二手烟都犯难,现在完全戒不掉了。”
宋域嗤笑一声,没理会后面的内容,似嘲似讽地说:“见过鱼疗、电疗,就没听说过烟头养生,你倒是挺邪性的。”
“你这脸……”陈廓神情古怪地盯着宋域,几条无比清晰的血痕挂在那里,明显被指甲划出的伤。
宋域冷哼,“周君扬肯定是觊觎我纯天然的美貌,船上逮他时,招招都朝我脸上打。”
“……别吧,怪伤死人心的,他不过是手短而已。”
“嘁,你这话不也伤他的心吗?”
陈廓不答,一切隐在沉默中。
他抬头仰望数丈之上的滚滚黑烟,在三四条水龙的压制下才勉强有了歇火的势头。
眨了眨眼,瞳孔中倒映出橘红的光,心下不知道在盘算某事。
在两个人冗长的静默里,宋域率先打破了沉寂,“我带你走一趟老城区,或许那里埋了东西。”
“你指什么?”
“不知道,猜测而已。”宋域胡乱搪塞过去,漫不经心地抓了一把后脑勺的头发,“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陈廓跟着他的步伐,似笑非笑道:“去。”
宋域一边向外走,一边伸手招来维持秩序的许飞,语重心长地冲他叮嘱了几句。
嘀嘀。
一辆停在路口的黑车神经质地鸣了两声喇叭。
宋域循声而望,提脚向那车靠近,拉开副驾驶的门侧身矮身进入。
顿了顿,疑惑地问: “周君扬都死了,怎么没看见你回去复命?”
驾驶座上的陈廓打转方向盘,模糊地回答:“我肯定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何妍妍顶多算是个同谋,和你们特情部没太大关系,”宋域顿了一下,强调道,“她是我们市局要的人。”
陈廓没吱声,看似注意力都放在开车这件事情上。
宋域琢磨不出陈廓从特情部那边领到的任务内容,也懒得去管其中的弯弯绕绕,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窝进去眯了半晌。
前方一个禁行的红灯高挂于顶,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陈廓一脚踩下刹车。
他的手指无所事事地在方向盘上敲打几下,透过后视镜观察宋域的面容,挑出了一个较好的时机,“那个小教授醒了?”
“你怎么知道?”宋域缓慢拨开眼皮,意味深长地偏头瞪着陈廓。
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屁股向后挪了挪,恶寒道:“嘶,你们局真狗,居然监听我电话!”
“切,”陈廓冷哼一声,“没那个闲工夫。我不过是感觉你刚接了一通电话后整个人松懈了一圈,从中推测出来的。”
“你眼睛真黏我身上了,”宋域挪开了眼,揶揄地说,“如果躺在医院的是你这家伙,我电话卡都掰断。”
陈廓:“……”
神经病啊!
白瞎了几年的同窗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