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卢斯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他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开门又是刚刚电梯那样的“惊喜迎接”。“钥匙在哪里？”

“我这儿。”林渊拿出钥匙，准备上前开门，有刚刚的经验在，林渊此刻倍加小心。

手中的钥匙却被人抽走，李风眠拿着钥匙站在门外，轻声道：“我来吧。你们往后退点。”

林渊知道自己反应不如李风眠，没有逞强，退后一点给李风眠让出位置。

李风眠将钥匙对准锁孔，轻轻一转，随着咔哒地一声轻响，他压下门把手，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门内没有异响，也没有怪味传出来。

但张灵还是紧紧将小文抱在怀中，生怕她失控冲进屋内。

李风眠小心地推开防盗门，仔细观察一下屋内后才抬脚进入：“客厅没人，小心些。”

林渊紧跟着进入。

屋里还开着空调，一进门就感受到一股凉气，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杯水，杂志平摊着放在桌上。像是房间的主人临时有事出了一趟门，一切都还保留着主人出门前的模样。

屋内除了他们的脚步和呼吸声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但李风眠没有放松警惕。

他挨个排查其它房间后，最终目光落到紧闭着的卧室内。

李风眠靠近卧室门，轻轻敲响。忽然间门内像是有什么开关被启动一样，专属于丧尸的嘶吼从卧室里传来。听到响动的丧尸猛然撞响卧室门。

张灵听到这个声响，彻底死心，一下子颓然地坐到地上。她失了力气，怀里的小文忽然甩开她的手，跑向卧室门。“妈妈！”

“小文！别过去！”小文跑得太快，张灵只拉到她的衣角，她踮起脚就要拉开门把手。

李风眠反应及时再次把她抱离房门。

“放开我！你是坏人，快放开我！我要妈妈！”混乱之中李风眠被踹了好几脚，小孩骨头弱，李风眠也不敢使太大劲儿。

林渊试着安慰她：“小文，里面的不是你妈妈。”

“你骗人！我听到我妈妈的声音了！”

张灵在卢斯年的搀扶下站起来，她接过小文，在她小姨的怀里，小文渐渐安静下来。她转身抱住张灵，埋在她脖颈处哭泣。“小姨，我要妈妈……”

张灵轻轻拍着她的背，哽咽着：“小文……你是大孩子了……你要知道，你要知道妈妈生病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但是别怕，小姨会陪着你。”

林渊撇过头，有些不忍看到她们姑侄俩哭泣。让小孩知道自己的父母变成了一个毫无人性的丧尸怪物，太残忍了。

“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办？要开门再确认一遍吗？”林渊见张灵情绪平静下来，提问道。

小文哭得太厉害，此刻已经在张灵的安抚下睡着了，但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睡不安稳，不时抽泣两声。

张灵把小文放在沙发上，拿过毯子帮她盖上。“不用再开门确认了。我给小文收拾几件一副衣服就走，回我家。我家那边没什么丧尸，更安全。”

林渊点点头，他帮着张灵装了几件衣服，一行人就准备回程。

小文家隔壁还有人存活，他们隔着门仔细听了会动静，确认不是丧尸后竟开门出来，堵在小文家门口。

“你们是政府派人来的对不对？听说政府要建基地，这是真的对不对？”兴许是因为邻居见过小文和张灵的原因，她扑过来紧紧抓着张灵的手臂，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癫狂。

林渊不动声色的拉开邻居的手臂：“对，基地会建在城南。”

“太好了！你们把我们带上！老公，快，快出来，带上东西，我们去基地。”邻居拉住林渊不让他走，同时扭头朝自己家门内招呼。门内很快钻出来个瘦高的中年男子。他看见对面有着三个成年男子，很快往他妻子背后躲着。

林渊再次掰开邻居的手：“这位婶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政府派来的人，也不会去城南。更何况城南的基地才开始修建，就算你们现在过去也住不进去。”

“什么？！你们不是？”隔壁婶子很是失望，但她还是没有放弃：“你们怎么能不去基地？！我不管，你们得送我过去。小灵，这是你对象吧？你帮帮婶子，你让他们把婶子和你叔送过去。”

张灵有些厌烦，“婶子，这里没有我对象，他们只是我朋友而已。我记得你儿子有车吧？你让他来接送你们好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不准走！我和你姐当邻居这么多年了，你帮帮我们怎么了？你是一点情分不将吗？”邻居婶子不敢朝林渊三人发火，但是对着张灵和小文就是一阵输出，但顾忌林渊几人，她也不敢骂得太过分。末了，像是知道跟着林渊几人一起走无望，那婶子总算是暴露最后目的。

她踮起脚往张灵背后望去：“你们不带我走也可以，你姐他们变成丧尸了吧？那屋里的吃的他们也用不上，反正你们也不带走，不如给我。你一个姑娘家，就这么带个小孩以后也不好嫁人了不是？婶子可以帮你带小文，这房子就留给小文住，你逢年过节再封点红包……”贪婪的样子一览无余。

张灵忍得额角青筋都快爆出来，卢斯年作为一个旁观人也觉得这婶子实在过分。干什么不好，非得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再加上人亲妹妹亲小姨都还在这儿呢，直接就惦记上别人家产了。可真是不要脸。

“小文我自己会养，不劳你费心。麻烦让让，我们要走了。”说完张灵率先迈开步子，撞开邻居婶子走下楼梯。邻居婶子还想上前拉住张灵，但被其他三人隔开。

对上三个成年男子，邻居婶子气焰都矮一节，嗫嚅着收回手。

等到他们都走远了，她才呸一口：“真是不识好歹。”回头看见自己刚刚一言不发的丈夫，她心底又是一股气，抬手就是一下。“刚刚你哑巴了？都不知道跟我一起劝劝那死丫头。”

挨打的男人也不敢多说什么，眼神闪躲着：“是……是。”

“是，是什么是，没出息！去拿个铁丝来，他们不给，我还不能自己进去拿了？”女人插着腰，这一笑，脸上的褶子就都遮不住了。“他们刚刚进去都没事，我们肯定也没事。”

瘦高男人很快拿了铁丝出来，蹲在小文家门口用铁丝一转，门就松开了个缝。女人推门进去，掏出塑料袋就直奔厨房开始装东西。看这个熟练速度，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

张灵走得急，除了几件衣服和几张照片外，什么也没带。厨房里米面粮油都还剩下许多，够一家三口吃半月左右。女人很是高兴，全部带走往自家搬，全然不顾这就是自己的邻居家。

瘦高男人在四处搜摸现金。房间里太过安静，让二人误以为这是个空房子。客厅里没什么现金，男人有些失望，将钱全部揣进口袋里后靠近卧室，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不！救！救命……”

“救什么命？你一天天的鬼叫什么？”女人被这叫声扰的心烦，她猛得关上冰箱门，走出厨房想看看究竟。

但眼前的一幕让她说不出话来，不住的往后退，脚一滑摔在了地板上，□□撞在瓷砖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丧……丧尸！”

他老公的手紧紧抓住门框想要往外爬，但是他背后已经爬了两个丧尸，一个对准他的脖子在用力撕咬，另一个已经扯下他的手臂，不断地撕咬着吞咽。

这两个丧尸他们也非常熟悉，正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瘦高男人捂住自己不停往外冒血的咽喉，直直看向女人：“救我……”

女人摔倒在地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两名丧尸。在男人彻底咽气后，它们丢下他，脚步蹒跚着走向厨房，嘴角还挂着新鲜的血液。

女人爆发出惊天的尖叫，“不！你们，你们别过来！”求生的欲望大于恐惧，她随手抄过厨房里的锅铲，挥舞着往外冲。

只要跑出去就有活着的希望！

女人眼睛死死盯着门外，她顶着锅盖往外冲，竟真的让她撞到丧尸，跌跌撞撞的跑向门口。

三米……两米……再有两步就能跑出去了！

女人感到脚底一沉，脚腕处传来濡湿的触感。她惊恐的看向后门，被她撞到的两个丧尸还没爬起来。拉住她脚腕的，是她的丈夫。

她崩溃一哭：“老……老公你快放开我，丧尸要过来了！”不管她怎么用力，都甩不掉拉住她脚腕的手。即便女人拿起锅铲，奋力的砸向男人的手腕，他也无动于衷。

瘦高男人不说话，他早已经咽气，没了呼吸。现在拉住女人的，是异变后的丧尸。

丧尸没有知觉，有的只是对活物的渴望。男人抬起没有瞳孔的脸，对着女人的小腿处狠狠咬下。

“不！滚开！”女人疯狂挣扎，伤口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

身后两名丧尸也已经靠近，它们扑到女人身上，对她张开了獠牙。

浓烈的血腥气招惹来了蚊蝇。它们聚集在五楼门口，久久不肯散去。高温下的尸体，将成为它们幼虫狂欢的摇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