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和季明修没有动,自然江焱和陈一也没有动弹,四人坐在一起,而陈孝晋连眼睛都没有抬起,只是在闭目养神,董攀则是守在他身边。
倒是刘可和张宸来到蒋潇潇身边,三人围坐一团,背靠背依偎着。
陈一偷偷凑过来。
“老大,你害怕吗?”
祁宴抬眼看了一下,没有回答。就听他又自顾自的说起来。
“刚刚张宸想开门,我本来也想一起的,那个董攀瞪了我一眼,看起来好吓人,不过他也挺有意思的,人家敲门都是随便敲三下,他倒好,从上到下摸了一边,才下中上的敲起来,不知道还以为画符呢。奇奇怪怪的。”
“你说什么?”祁宴猛然睁开眼睛。
“我说他不知道是在搞什么?”
“前一句。”
“哦哦,我说他动作奇怪。”
说着陈一给他模仿起来,在空气中敲了三下,旁边两人也凑了过来,看着陈一的动作。
“不奇怪,你还记得他说遇到鬼神要敬而远之吗?既然躲不掉只能恭敬,他一开始抚摸门相当于是跪拜,那会他的手指是不是这样,曲折的两根对着门?”
祁宴笔划着给他做了个手势。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
“那对了,最下面一下是给庙里的神,第二下是给院子里可能有的人或者说枉死的人,第三下则是给这里的鬼,先叩拜再敲门,这是道教的传统,以防直接闯进去惊怒鬼神,降下惩罚。”祁宴缓缓开口。
“可是这也不奇怪,毕竟他是搞殡葬的。”江焱虽然对外物都不太在意,但是也全程留意到了之前的发言。
“搞殡葬或许是附属的,这两个人要么是风水师要么是盗墓贼。”祁宴思考了两秒开口判断道。
“贼!”陈一发出一个气音,悄悄侧目看了两人一眼,看起来还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尤其那个陈孝晋,名字起的很国风,人又一副老神神在的样子,身上穿的也是一件中山装,看起来很是正派,只是旁边那个董攀看起来确实不好相处,眼神凶恶。
“极有可能,刚刚进村的时候你们有观察过吗?董攀给陈孝晋喂血的时候抬起来的手。他的右手虎口有一层厚茧。”
“这个也正常,我们干修理的体力活也会有茧子。”陈一把自己的双手伸出来给大家看,果然右手和左手户口也都有泛黄加厚的茧子。
祁宴摇摇头,继续说道,“但是他的左肩也是塌陷的,这是因为长时间压铲柄而导致的,而右手的厚茧则是长期使用洛阳铲钻孔导致的,还有,他明明有一米八的身高,但是行走时习惯性弓背,双臂摆动幅度小,这也会因为墓道中常常是爬行的姿态。况且他刚刚去外面一躺,回来的时候手里有泥土污渍,嘴角也有一点,这是因为嗅土辨墓,这些盗墓贼在进墓之前会抓一把土嗅闻,甚至舔尝,这样就可以分辨出土层年代与棺椁防腐材料,以防不测。”
“盗墓贼都是亡命徒,要小心。”季明修想起了之前自己抓过的一伙游荡在商丘的盗墓贼,身上的气质和这两人确实相似,而他们基本手上都有一两条人命,甚至更多。
另一边,“您是说这里是绝户陵?”董攀凑到陈孝晋身边,老板刚刚让他去观察了后山的形态,而在他方向这里的山头形状奇怪,很不吉利,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没错,人工堆砌的假山形似倒扣棺材,山顶寸草不生,山脚环形河道包围着山,今天打捞时你有发现吗?这水偶尔会流淌锈红色的水,这是因为含过量铁与尸毒。今天我们打捞这九具尸体,恐怕河里死去的人已经不计其数了,不然这村子里不可能如此寂静,刚刚路过的那些房子房门紧闭,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又或者是村子里已经不剩什么人了。。”
“那山脚下有有七座残碑又是什么?”董攀不解追问。
“那7座碑是不是像北斗七星一样的排列?”
“没错!”
“结合北斗七星方位与阴宅厌胜术来看,这就是一个完整的绝户局,看来,有什么东西是这个村子努力镇压的东西。”
“老板,还好这次有你在,不然这诡异的东西我肯定应付不来,我看其余那几个家伙也都一窍不通。”董攀拍马屁说道。
“其他人不确定,但是那个叫祁宴的,几乎每次我打量风水布局都看见他也在观察,要么是他很敏锐,要么就是。”
“是什么?”董攀追问。
“是个懂道的,而且额高而阔、天仓丰隆、瞳如点漆、凤眼含威、鼻梁贯顶、耳高于眉,是个聪明的面相,但是眉目似乎也不够清正,颇有些古怪,你仔细盯着。”
为着避开其他几人,所有人的声音都放的极小,外面刮起了风,三清像前的香火也开始忽明忽暗,突然一阵穿堂风拂过,外面的白布被吹的刺啦作响。
“快护好香火!”
陈孝晋和祁宴的声音同时响起,董攀听从他的指令健步上前,季明修和江焱看了祁宴一眼,也赶紧跑到香火边,勉强护住了最后的一点光亮,渐渐的香火逐渐恢复原样,众人长舒一口气。
“嘻嘻。”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门被轰然掀开,外面的白布被刮的乱飞,好似是有天大的冤屈无法自拔,义庄里的棺材盖也开始簌簌响起,似乎是有什么尖利的东西疯狂刮擦。
风声雨声嬉笑声夹杂着摩擦声,祁宴心中大叫不好。
“穿心煞!”祁宴眉头紧锁。
“这是什么?”江焱凑到一边询问。
“刚刚没注意,穿心煞又称一箭穿心,住宅被直线形煞气贯穿,形成气场撕裂。常见于长巷对门窗、地铁隧道穿楼等地形,属风水十大凶煞之一。此类屋宅易招“过路阴兵”或者无根之鬼,大凶。还有,刚刚路过的时候这里被河水环抱,简直就是浮萍一座,无根无源,而在这种地方建立起来的义庄,多年停尸,更何况现在还有水里打捞起来的浮尸,死气、阴气与活人气息交织,简直是抛尸地。遇到雷雨天就惨了。”
说着祁宴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小雨,从细密开始变得有些瓢泼,落在义庄的瓦片上,就像落在众人心上一样,密密麻麻的。
“好在没有打雷!”
江焱和陈一围在季明修和祁宴前方,探头看了一眼外面,氤氲湿气已经随着风打到脸上,有一种刺骨的凉。
几人正庆幸着,祁宴绷紧面容,示意几人往前方看。
远处一阵迷雾吹过,夹杂着一些潮气,然后突然传来一阵敲击声,就像是手不停在木板上刺挠。
“奇怪,门已经被吹开了,怎么还有人敲门?”陈一盯着前方不敢眨眼。
“没错啊,门口什么都没有。”江焱附和道,一脸疑惑的左右看。
“不是门口,是这里。”祁宴转身指着棺材,果然,不知道何时开始,被众人封印的棺材开始晃动,而刚刚惊醒众人的刺挠声根本不是敲门!
而是从棺材内部传来,几人走近,祁宴伸手按住棺材板,感受到了一阵阵震动声从木头里传来,这是陈一守着的那具棺材。
“快来按住!”
“哦哦,来了来了,这该死的鬼死了都不安生!”陈一一个猛冲一屁股坐在上面,几人也纷纷用力压住这一口棺材。
说来也怪,似乎是四个人的力气确实压住了这要起尸的怪物,里面的刺挠声变得小起来,像是尖利的手指被木头磨没了,只剩淡淡的摩擦声,用皮肤摩擦木头的声音,祁宴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像是小时候粉笔在墙上摩擦不停。
到底哪里不对。
“你们说这种中式副本应该怎么过关?我看了看,我的道具都不能用,之前获得的异能倒是不受限制,但是方向感在这里有什么用啊?大佬”,陈一双手抓着头发,屁股底下没有动静,但是他总觉得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的枪之前一直没用上,刚刚拿出来一看,居然变成纸枪了。”季明修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果然是一把像是小时候玩的纸手枪,轻,没有子弹,无法上膛。
“我的料理包倒是还行,可以给大家做饭,不过这里好像连灶台都没有,还是啃馒头吧。”江焱的料理包都没有拿出来展示,双手一摆从兜里又掏出个馒头啃了起来,不过他看起来很能打,至少比自己扛揍,陈一有些羡慕的看着他。
“你还真是心大,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最怕鬼了。”陈一嘟囔道,看着祁宴,似乎是希望他能给出什么办法。
“我的道具刀能使用,但是在水下打捞的时候我试过,仅仅能短暂阻挡攻击,并不能给他们造成致命伤。”众人的脸色都沉了下去,却又听他开口。
“不过,根据之前通过的副本,游戏不会设置必死的局面,而鬼怪杀人也不是毫无逻辑可言,就像白天在水下,只要能分辨出对应的尸体就基本不会死掉,话说你们的幸运值是多少?”
祁宴抬眼看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