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華茲圖書館?午後時分】
圖書館午後冷清,陽光斜照在長桌上,撒出靜謐光帶。
西奧多翻著一本《高階魔咒錯誤應用實例集》,目光卻不在書頁上。
對面,大衛與泰瑞同樣低頭寫字,神情專注得幾近刻意。
他們三人並排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似安靜讀書,實則都在觀察同一人——赫敏·格蘭傑。
那女孩坐在不遠處的角落,面前攤開三本關於「咒語中斷」、「掃帚魔力結構」與「低階火咒干擾術」的書籍,還不時記筆記、對照筆跡,行為極有條理。
她不是第一次查這類書。
從比賽結束後第二天起,她每天都會在固定時段來圖書館,搜尋與咒術有關的條目。
西奧多壓低聲音,對大衛說:「她在調查那天的掃帚事件。」
「她以為是斯內普。」大衛語氣淡漠,「從她看的書就能判斷,她想證明他施了干擾咒。」
泰瑞皺眉:「可是明明是奇洛在做實驗啊,這跟我們看到的……不一樣。」
「沒錯,」西奧多眼神微動,「她看到的是結果,而我們看到的是前因。」
他將視線落在赫敏的那本筆記上——她畫了一張粗略的魁地奇球場草圖,標註了各個教授的站位與風向角度。
「她誤判了斯內普的目標,但她的調查,反而幫我們確認了一點。」
大衛補充:「奇洛的站位——她標得很精準,正好對著哈利。」
泰瑞頓時明白:「如果連她都能看出角度不對,那代表……奇洛的施法姿態並不是偽裝得很好。」
西奧多輕聲道:「他以為大家只看斯內普。」
「她不會相信我們的話吧。」泰瑞壓低聲音。
「不用她相信,」大衛平靜的說,「她繼續查斯內普,就會迫使奇洛更快地動手掩蓋——那就是我們的機會。」
西奧多點頭。
「她的誤解,是我們的擋箭牌。」
陽光落在三人交錯的陰影上。
他們誰也沒走過去與赫敏交談,也沒有干預她的調查。
但在他們之間,已悄然成形一種默契——
用她的方向,撕開另一個真相的入口。
【霍格華茲?地下石階轉角?夜晚】
湖水幽光在石牆間流動,腳步聲經過後迅速遠去,留下如井底般的寂靜。
三道身影靠牆而立,藏於一段昏暗的轉角後——這裡是通往蛇院與地下儲物室之間的通道,極少有人經過。
「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大衛低聲說,「他下一次不會只是試驗而已。」
西奧多緩緩點頭,指尖在牆縫滑過,像在思索棋局的動線。
「他選擇下手的時機,一定是西維亞情緒起伏強、魔力不穩定的時刻。」
泰瑞側頭看他:「也就是她的情緒最容易被引爆的時候。」
「或是……他故意讓她以為,自己已經恢復。」大衛的語氣帶著一絲冷意,「讓她自己鬆懈。」
「下週是期中考前的最後一次黑魔法課。」西奧多冷靜地說,「他有理由單獨指名。」
「而且那堂課……正好是魔咒對抗實戰。」
三人對望一眼。
「不能讓她單獨留下。」泰瑞語氣急切,「但她現在連我們都避著,不可能直接提醒她。」
「不需要提醒她。」大衛道,「我們只需讓他知道——如果他再動手,就不止斯內普一個人在盯著他了。」
「你想做誘餌?」西奧多看向他。
大衛勾起嘴角:「我不會像赫敏那樣鑽研資料,但我可以讓奇洛知道——有人在注意他,而且不是葛蘭分多的學生。」
「你打算怎麼做?」西奧多語氣微沉。
「我會複製他早年發表的研究筆記,把其中一份留在圖書館的返還書架上,讓借閱紀錄顯示曾被我翻閱。只要再動點手腳,讓紀錄意外落到他手裡……」
西奧多眼神一凝,緩聲接道:「他會以為你在查他的背景。」
「懷疑就對了。讓他分心,讓他懷疑是不是還有人知道得比他以為的多。」
泰瑞深吸一口氣,問:「那我們怎麼保護她?」
西奧多語氣平淡:「我們不保護她——我們只需要讓奇洛不敢動她。」
「讓他知道——這枚棋子,已經不在他的棋盤裡了。」
風聲吹過石階間的縫隙,三人的影子被燈光拉長。
那是少年們的第一次反制行動。
無需教授批准,也無需明說真相。
他們只是靜靜地——在黑暗裡,將劍拔出。
【霍格華茲?黑魔法防禦術教室】
冷風從石牆縫隙滲入,點燃的魔法燈火閃動不定。教室內一片壓抑,空氣中飄著墨水與濃烈的大蒜味。
奇洛站在講台前,雙手緊握,笑容一如既往地局促:「那麼……接下來我們進、進行實戰模擬。配對對戰……咳、咳,只需使用除你武、武器……誰先成功就、就算勝利。」
他將目光緩緩掃過教室,一如往常的怯懦,但——西奧多看見了。
他的視線在某個名字上停了太久。
「西維亞·弗利……」
那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晰。
西維亞抬眼看他,眼底如寒水封湖。
「對戰對手……嗯、就……札、札比尼同學吧。」
一瞬的沉默後,布雷斯挑了挑眉。
他原本靠在椅背上打著哈欠,這下終於懶洋洋地站起來,像是在欣賞一場突然間開始的戲劇。
「我不介意,」他語氣懶散,「但弗利小姐的魔咒一向乾淨俐落——萬一她手下不留情,我可不保證還能站得住。」
教室裡響起一陣悶笑。
奇洛的表情微僵。
而西維亞只是輕輕轉頭,靜靜地看向布雷斯。
兩人走上對戰區站定。
遠處角落,大衛悄聲對泰瑞道:「他想讓她失控,但他挑錯對手了。」
泰瑞壓著聲音回應:「札比尼不是會故意激怒別人的類型。」
「更重要的是——」西奧多低聲接話,「他根本沒把奇洛放在眼裡。」
奇洛結結巴巴的下令:「兩……兩位同、同學,開、開始……始吧!」
兩人同時舉起魔杖。
但布雷斯並未立刻出咒,而是先向她微一欠身:「女士優先。」
西維亞沒有拒絕,只是冷冷道:「那你最好準備好。」
「Expelliarmus!」
一道銀光劃過空氣,布雷斯的魔杖瞬間飛起。他順勢後退一步,乾脆俐落地接住飛回的魔杖,笑了。
「結束得比我預想的還快,」他說,「不過也沒讓任何人丟臉。對吧,教授?」
奇洛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在他原本的設計裡——利用對戰激發西維亞的情緒波動,導致魔力不穩——就這樣被一句「女士優先」與一場快速結束的比試拆解得乾乾淨淨。
他無從追究。
西奧多、泰瑞、大衛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不是預期中的布局,但比他們計畫的還要自然。
而布雷斯·札比尼,依舊懶洋洋地走回座位,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只是在坐下之前,他回頭對西維亞微微一笑。
那不是善意,也不是虛情假意。
那是蛇院之間最古老的一個信號——
我不是要站在你這邊,只是我今天選擇這麼做。
【霍格華茲?東翼長廊?黑魔課後傍晚】
晚霞斜照進石砌長廊,濃金色光線在地面拉出長長的影子。
西奧多·諾特、大衛·羅齊爾與泰瑞·布特依序走在走廊上,步伐平靜、彼此無言,卻都知道剛剛那場課堂對抗意味著什麼。
「他今天不會再動手了。」大衛低聲說。
「對,」西奧多回應,「因為他知道,他的行動已經被人看見。」
泰瑞剛想開口,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柔和的腳步聲。
一道身影出現在轉角,披著深紫色長袍,銀白長髮在晚風中微微浮動。
阿不思·鄧不利多。
三人齊步停下。
「教授。」西奧多微微頷首,語氣不卑不亢。
「啊,三位年輕人,」鄧不利多微笑,眼神溫和而清澈,「這時間真是巧,你們應該剛下課吧?」
「是,黑魔法防禦術課剛結束。」大衛平靜地回答。
「課堂上進行實戰了吧?我聽說札比尼同學今日表現得相當不錯。」鄧不利多的語氣輕柔得像午後茶敘。
泰瑞下意識緊了緊書包帶。
而西奧多則注意到——鄧不利多的目光掃過他們三人,短暫停留於他藏在袖口內的魔杖上。
「偶爾的觀察與參與,對年輕人來說是很好的訓練,」鄧不利多語氣依然溫和,「但也要記得,這裡是霍格華茲,不是戰場。」
大衛沒有回應,只是沉默地與他對視。
泰瑞想開口,卻被西奧多輕輕按住手臂。
「我們會記住的,教授。」西奧多淡淡道,「我們也相信……霍格華茲有自己的秩序。」
鄧不利多靜靜望著他,似乎在評估這句話的深意。
過了幾秒後,他輕輕點頭。
「很好。」
然後,他轉身離開,腳步仍舊輕緩。
但當他的身影消失在轉角之前,忽然像是隨口般補了一句:
「……有時候,守護的方式,不在於說出口。」
三人默然。
等鄧不利多徹底消失後,泰瑞終於低聲道:「他知道了。」
「他一直都知道。」大衛語氣低沉,「只是選擇不說。」
而西奧多的眼裡晦暗不明:「因為他也在等——等我們能不能……把該看的,看出來。」
【霍格華茲?天文塔外環步道?夜】
星空深黯,雲層浮動如沉眠的獸。
潘墨站在塔外的石欄後,手中無書、無杖,只有一枚早已停止的銀質懷錶,靜靜地躺在掌心。
時間已過午夜,學校沉入寂靜,只有湖岸偶爾傳來遠遠的鳥鳴。
他低頭望向遠處——那片通往地下教室的方向,燈火早已熄滅。
但他記得今晚的布局。
也記得那三個孩子是怎麼動手的。
他在萬聖節那天便知,他們不是被動的棋子。
西奧多·諾特,眼冷心明,話少卻字字帶鋒。
大衛·羅齊爾,藏得深、出手準,言語之間自帶威懾。
泰瑞·布特,看似最脆弱,實則最不肯退。
三個人三顆心,卻能在無聲中結陣,毫不拖泥帶水地攔下一次試探。
潘墨從未在他們面前現身,也未留下任何痕跡。
但他知道,從那天起——這場局,已不必再由他一人獨撐。
他低聲呢喃了一句,聲音輕到隨即被風帶走。
手中的懷錶喀一聲闔上,銀面在月光下閃爍了一瞬,映出他平靜的臉。
接著,他的身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