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家族长辈严肃的声音,桑玉瞧着窗外的天气,昨天还明媚的阳光被乌云遮盖起来,天空也变的灰暗下来,她的心情也跟随着天气变的沉重起来,连带着头晕的更厉害了,她只能用力掐住手心提神。
应该是要下雨了吧,这都快十一份了,京都都很久没下雨了,临城和京都相差不算太远,应该也很久没下雨了。
攥紧的拳头突然被人温柔又强势的揉开,桑玉微微侧头看着一直体贴入微观察自己情绪的少年,涟漪动荡的心海终将汹涌澎湃。
桑玉忽的释然一笑,解脱的望着窗外暗淡的阳光,也许爱情学业事业可以互相扶持。
她不会再因为其中一点放弃贺瑾了,未来的定数很多,但她现在想和贺瑾好好过下去。
第一次从桑玉眼里露出特别坚定选择的神色,贺瑾正想着怎么做才合适,就被一旁的人打断。
“哼,真是什么人都能在这里了。”
听着陈老爷子意有所指的话,桑玉毫不客气地回怼:“你都能站在这里,他为什么不能。”
陈慧不想在争口舌,“爸,您别再说了。”
陈老爷子不争的狠剜她一眼,袖口一摆,随着仪式宣布结束,他果断的转身离去。
桑玉看着始终不肯离去的两人,严格来说是一人,宋书颜是无奈留下的。
陈慧踌躇了半天,终于在女孩不耐的要离开时,急忙上前抓住她,又怕她不高兴似的急忙松开手,急急忙忙的说她有话要和桑玉讲。
桑玉瞧着站都站不稳的人,拧巴的站在原地等她开口。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都有女儿了还保留着她的房间,还给她准备礼物。
陈慧防备的扫了眼她身后的人,小心翼翼的开口:“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说会话。”
桑玉按了按胀疼的太阳穴,好脾气的应下:“可以,但是宋书颜要在场,不然你要是出什么事,我解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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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慧率先问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那个男孩是你男朋友吗?”
“是。”
陈慧犹豫几瞬还是直直的指出问题所在,“他、我看他穿着打扮家境应该挺富裕的,眉眼也可以看出来隐隐的矜贵气……”
桑玉听着这些没用的大白话,没有耐性的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可这件事你一定要相信我,他不是你的良人,书玉,交朋友前一定要了解他的行为处事和家庭情况。”
她太熟悉带着爱意的眼神了,之前宋修竹对桑宛音的眼神,她在一旁见的太多了。那个男孩看她的眼神里是有几分柔情,可更多的是占有,那种病态的占有就好似、好似在看自己圈养的小宠物一样。
现在他的情意不浓,可事态一旦升级,说不好他会做出什么混账事。
一旦失态严重化,就像那种病态的养猫人,他们要求自己家的宠物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主人。这对宠物来说都也许不见得是坏事,可对人来说本质就发生了变化。
这种现象太可怕了,一旦两人之间发生争执,那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男女力气差距悬殊,那个男孩家庭条件还好。
她太过了解书玉的性格脾性,今日那个男孩能站在这里听她的家务事,就代表着桑玉在很大程度上想和他度过此生。
身体受伤可以治愈,心理上的压抑也可以开导,可爱情这两个字,初次接触是真诚的、炙热的、勇敢的……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它。
可一旦爱这个词变味,那么之前用来形容它的美好词汇都会变得恶毒不堪。
她不想书玉以后和自己一样受情伤,因为太痛苦了。
有多爱到那时候就有多痛苦,相反不是很爱的那方,没有多久就会放下,有新的生活了。
桑玉扯了下唇,看上去明显不信,“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他对我什么样我都能感受到,而你仅凭借着一个眼神就能判断他是否爱我,不觉得有些荒谬吗。”
原本就站立不稳的人因慌急更加抖动起来,女人急急的驳辩:“一一这件事你一定要信干妈的,干妈不会害你的。”
听到她的话,原本还温和的女孩瞬间变了脸色,“你要是没害我,我爸妈怎么会离婚?”
“我、我……”女人被她的话噎的半天说不出第二字,因病情折磨的大脑只能重复呢喃:不会骗她。
宋书颜见她不识好心,还出言讽刺,疼惜的揽紧自家母亲,恼怒的怨怼:“我们好心提醒,你爱信不信,反正最后被骗的也不是我们。”
他外表看起来像极了一朵单纯无害的小百合花,可实则心里像恶魔一般凶狠。
那晚她报警了,可等警方调研后,这件事就轻松掀过去了,还明里暗里的警告她管住自己的嘴。
此时女孩却执拗的选择相信身边人——他什么样我都很清楚,用不到你们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此时远远站在巷口的俩人对话渐渐清晰。
略有些沙哑的少年音响起:“你和我姐到什么程度了?”
俩人对立站着,贺瑾倨傲的睨了眼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低着嗓子甜蜜可人的蹦出惊天大雷。
宋知礼怔了半拍,不可置信的恼怒,“你再说一遍?”
贺瑾停顿少顷,看着相似的眼睛,阴鸷不明的暗示:“一一很喜欢我。”
她最喜欢的便是我。
“我问你上一句说的什么!你要是不想找揍就老实回答。”
相比于前者的愤怒,后者周身都弥漫着如沐春风,“弟弟,你打了我一一会生气的。”
“谁是你弟。”
少年突然发力,被拽住领口的男人盯着近距离面对面的少年,圆润的眼眸泛起一层不正常的异芒,随着黢黑的眸底映出一抹粉嫩的衣角,周围蠢蠢欲动的风向都宁静下来。
“没到你想的那样,刚才是我故意说来骗你的。”
少年不满的狠剜了他一眼,不经意的试探一问:“我姐晚上睡觉还踢被子吗?”
只见刚平稳下来的男人周身再次蒙上一层乖戾的雾霭,小猫不仅踢被子还喜欢挨着人睡,要是不让她挨,她就触发被动技能,横着睡。
“我不知道,不过小女孩睡相一般都比较恬静,你怎么就知道她踢被子?”
听到他的问题,宋知礼松开拽着他衣领的手,故意怄气的气他,“我和我姐一起睡觉知道的呗。”
小时候他怕黑就和姐姐一起睡,结果夜里自己就被冻醒了,因为小桑玉把自己的被子踢到了床下,把小知礼的被子抢走了。
贺瑾嫌弃的拽着衣摆不让被人触碰的那片衣领接触自己皮肤,委屈可怜的低垂着眸子不搭话。
宋知礼瞧着他又一副委屈的绿茶模样,一脸鄙视的凝着他,“你能不能硬朗一点?”
随后少年又不自在的抓了抓头发,讪讪的解释:“我是小时候和我姐一起睡的,那时候我才两三岁。”
他再不解释,这娘们唧唧的小心眼子肯定乱想,不论怎么说他现在是他姐的男朋友,他刚才也是口不择言了,他的名誉不重要,可他姐的重要。
贺瑾始终低着脑袋不讲话,心中默念着三、二、一。
随着一落地,女孩恼怒的质问也随之降临,“宋知礼,你干什么呢?”
晚了哦弟弟。
桑玉刚转过巷口就看见自家弟弟张牙舞爪的拽着贺瑾的衣领,而被拽住的人一脸的委屈可怜,颔首好声好气的低声和他说着什么。
怎么看都是自家弟弟欺负了人家。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知礼停滞片刻,警告的瞪了贺瑾一眼,若无其事的平静开口:“我们俩测量身高呢。”
桑玉急忙小跑到两人跟前,不相信的询问:“量身高?”
谁家好人测量身高,是一个人拽着另一个人领口测量的?
只见身材高大的男人委屈可怜的站在女孩身后,低低“嗯”了一声,可小眼神却时不时的向前瞟。
桑玉一看这情况就明白过来,摆明了是自家弟弟欺负贺瑾,事后还警告他不准乱说。
“宋知礼,你以后不准欺负贺瑾,再被我发现你欺负他,我就给你尝尝无敌糖炒栗子。”
宋知礼咬牙切齿的怒瞪着故作“柔弱”的高大的男绿茶,他早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
死绿茶。
此时“小绿茶”故作姿态的拽住女孩小手,善解人意的替他开脱:“小玉儿别生气,我不怪弟弟的,弟弟也只是太在乎你了,怕我会抢走你。”
“哟嘿!”少年一撸袖子,“你没完是吧!”
“宋知礼!”
很明显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喜欢娇滴滴的会撒娇的异性。
挨了一顿糖炒栗子的宋知礼,敢怒不敢言的瞪着罪魁祸首,冷哼的再次找茬:“朝花夕拾住不开他。”
朝花夕拾是早些年买的小区,位于市中心东地段,也是宋修竹毕业后参加的第一个作品,宋修竹大学学的是建筑系,趁着和老板关系好,算是特别优惠的买了这套房子。
房型在这个三四线城市也不算小,是四室两厅两卫的。
目前还空着一个房间,贺瑾去正合适。
想明白的桑玉抬手再次给少年一顿爆炒栗子。
栗子抄到一半,女孩身形不稳的向后退了几步,此时少年还不知情的嚷嚷:“我可没还手。”
肯定是被贺瑾带坏了。
桑玉晃了晃愈发昏沉的脑袋,捂住不断输出的薄唇,另一只手老实巴交的指了指脑袋,边说还边晃了晃。
“我脑袋这样一转就晕,不转还好些。”
贺瑾托住一直演示晃动的小脑袋,好笑的敲了敲,被人打落后掌心落在额头位置,感受到不是很热后,干净的手掌又不放心探到女孩后颈。
她上次发烧的时候额头就不是特别烫,而是颈后和肚子的位置较热。
只是手掌还未落实就被身旁一脸不善的少年打落,两人无声的对峙,贺瑾不耐的瞥了他一眼,他就不该让这小子回来。
贺瑾先一步抱起女孩走向早已等候多时的宾利,宋知礼见状也急急往里钻却遭到拒绝。
“后面没位置了,你去前面。”
宋知礼没有多想的跑到副驾驶后才发现后面还空了一个位置,因为贺瑾直接把他姐抱在了腿上。
“你、你不准抱我姐。”
得到无视后的少年利索的解开安全带就要向后爬,桑玉窘迫的制止他的行径,窝火的靠在座椅上骂他,“你能不能消停会,我头晕。”
少年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也窝火的不行,最后只能气汹汹的指桑骂槐:“你大半夜的去吹冷风,有个傻子也不劝你也不给你披衣服,你能舒服才怪。”
桑玉烦躁的捂住耳朵,“你别再说了。”
“我是在说你吗?”
本想回家睡觉的桑玉被两人强硬的拉到医院,成功打了一针屁股针后,桑玉心如止水的侧坐在椅子上,真好,她最讨厌打屁股针了。
连坐都不能坐,只能坐一半屁股。
贺瑾瞧着女孩幽怨的小眼神,装作看风景的看向窗外,嘴角却压抑不住的上扬。
有火朝宋知礼发吧。
他只负责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