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烟一直惦记着这个事，第二天一到白堤就叫住赵知年交代。
“一定要查仔细了，只要是能找出来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赵知年表示明白。
程清烟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一个小到不起眼的白松明知道方宥礼背后有沈家和夏家，就算当时方宥礼还没和她结婚，那他也不应该有那个胆子去盗窃方宥礼的项目。
除非……他背后还有别人支持他。
是谁？
现在美因又丝毫不避嫌地抢寓聊的热度自己提前上线，摆明了就是要和延欢不对付。
就算是自己心虚，也不应该这么大张旗鼓。
那支持白松的人，想必是有那个实力和把握能至少和白堤刚一刚的。
严瞻杰？
可是他这条线未必也藏的太深了。
方宥礼没打算要回严氏，之前音箱的事也都过去了，况且真要对抗，严氏能赢白堤的概率并不大。
那还能是谁？
京市能和他们几家并驾齐驱的少之又少，沈惟奕和夏景云都是方宥礼的好兄弟，她和方宥礼是夫妻，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关系，谁会这么想不开一下子得罪四家。
程清烟想得有点儿头疼。
如果真的要一一掰扯，那说句不好听的除了她和方宥礼本人其他任何人都有嫌疑。
这根本就没得查。
两天后，藏物科技总裁办公室，白松疯了般地砸东西。
他的助理缩在一旁不敢吱声。
“疯了，程清烟是不是疯了！照她这么查下去，京城一家公司都跑不掉，她以为她程家是个什么好东西吗？！”
白松真是要被程清烟逼疯了，他不明白，方宥礼走投无路才找上她，哪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值得她铺天盖地地查这这么一件小事。
助理也简直快要哭了，哆哆嗦嗦道：“白总，这件事一开始就不是咱们的存心要做的，不然我们去问问……那个人？”
白松猛地转头看他。
助理感受到他犀利的目光立刻闭嘴，垂头不敢和他对视。
白松醍醐灌顶，捞起桌上的手机指尖颤抖着点开一串没有备注的数字。
“滴……”
“滴……”
白松紧抿双唇，焦急地等待着对方接听。
“滴……”
“喂。”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让白松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
“喂，你知不知道这两天程清烟疯了一般在查我，我老底快被她查了个底朝天了！她这样查下去，我们谁都跑不了！”
“急什么，谁让你提前上线美因的？你提前上线不告诉我，现在出事了你想起来找我了？”
白松懊恼地要死：“谁知道他动作那么快，公司才开几天就把我们一直没有眉目的核心技术做好了还要在美因之前公测，你说我能不急吗？”
“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轻举妄动，正常经营就可以了。无论什么产品都不可能只有一家独做，方宥礼确实有想法也敢做敢干，产品一经问世以后多得是同类竞争，你心虚什么？”
男人尽管慢条斯理地说着，但语气上依然有了怒气。
白松还是怕他的，握紧的拳头紧了又送，送了又紧。
“正常？方宥礼肯定把美因的事告诉了程清烟，现在他们都心里清楚是我们偷了他的技术，否则程清烟为什么平白无故要查我？”
男人似乎被气笑：“该抹的我都已经抹干净了，至于你有没有干过什么别的勾当，我就不知道了。”
“没有！”白松立刻否认。
白松自知如果真的查出来什么遭罪的只有他藏物科技，那个人背后出招，就算有什么证据他也有本事摆脱。
可他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白松挂断电话，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扶额。
至少那人说了，程清烟查不出来什么。
程清烟在办公室也极其无奈，再次抬头问赵知年：“真的查不下去了？”
赵知年顶着两个黑眼圈道：“能查的都查了，很干净，他的关系网下没有一个人曾经在方总手下工作，甚至方总之前的员工解散后也没有一个人入职藏物。”
程清烟觉得很是可笑。
怎么可能呢。
偷窃的人冒那么大风险偷走技术，偷走后技术给了藏物自己却消失了。
怎么，深藏功与名？
“不过……查了这么久也不是一无所获。”赵知年连忙补充。
程清烟扬眉，等着他的下文。
“就是我发现，白松有个情妇。”赵知年抓抓后脑勺不好意思道。
程清烟有些无语：“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赵知年别扭地放下了手：“不是，主要是那个情妇是甄语清，我查这个人的时候发现她好像……跟您是同学。”
程清烟没什么印象了，什么同学？
赵知年见程清烟一时想不起来又连忙提醒：“大学，大学同学。”
程清烟勉强好像有点儿印象了，但还是怎么也想不出那人有什么特征。
“她跟方宥礼的项目有关系没？”
赵知年摇头：“没有，方总先前公司的员工名单里没有这个人。”
程清烟没太在意：“那就随她，不过这个白松长得这么老也不是什么有钱人，甄语清看上他什么了？”
赵知年耸耸肩。
女生的心思最难猜了。
有可能是因为没有更年轻帅气的能看上她？
程清烟搜寻无果，只能再去问问方宥礼。
她坐在方宥礼的办公椅上“鸠占鹊巢”，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转椅。
方宥礼见她不太高兴，端来了一盘水果给她：“怎么了这是？”
程清烟叹气，拿叉子戳了戳盘子里的那块苹果也不太想吃：“查了这么多天，结果什么收获都没有。”
方宥礼没觉着意外，揉揉她的头安抚：“不着急。”
“但是美因马上就要公测了，一公测它就能有钱赚，真是便宜他了。”程清烟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
方宥礼倚着办公桌喝水润喉，眸色渐深，放下杯子后却又笑了笑。
“没事，先给个甜枣让他尝尝而已，这样也能让他放松警惕。”
程清烟闻言仰头看他，夸张道：“哇，原来方总也这么腹黑。”
方宥礼失笑：“不如小程总聪慧。”
程清烟喜上眉梢，晃晃脑袋把那块被自己戳得千疮百孔的苹果吃了。
两人离开延欢前程清烟正好看到了冯博，停下脚步问方宥礼。
“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从之前公司回来的那位？”
方宥礼颔首。
程清烟眼珠一转，牵着方宥礼过去，根据方宥礼给她的怀疑名单又挑了几个人问冯博的意思。
冯博也有自己怀疑的人，程清烟听了他对这么几个人的分析，点点头拿手机几下。
对于偷窃技术这件事程清烟似乎比方宥礼还上心，每天都要抽出时间去分析他们三人总结出的那几个人。
可直到美因正式公测上线，程清烟还是没得到什么线索。
本来程清烟是不想去关注美因的，可网上美因热度很高，随便一翻都是在讨论它，她居然怎么都忽视不掉了。
就连薛珂都在玩了，还叫程清烟也来玩。
程清烟盯着手机表情复杂地看了片刻，最后还是点击“下载”。
最好不是在浪费她的内存。
下载成功，注册、登录。
程清烟这次不再用方宥礼的信息了，而是用系统的原始数据直接进入。
连接VR设备，开启投影。
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就这么站在了她面前。
程清烟眯了眯眼，看着面前的虚拟立体人物突然无话可说。
而同样坐在办公室的方宥礼，已经试过并且关掉了。
冯博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的见到自己努力的成果写着别人的名字被改得面目全非展示在大家面前时，还是忍不住气得红了眼眶。
方宥礼紧抿双唇，双手交叉曲臂撑在办公桌上。
“他这改的什么东西，还不如我们初版！”
冯博是一路看着方宥礼把魅隐做出来的，结果事到如今，物是人非。
方宥礼又何尝不是百感交集。
冯博狠狠抹了把眼：“方总，您真的确定这件事不是程清烟做的吗？她一直对您都那么过分，现在您还……”
冯博甚至说不出口。
方宥礼摇摇头：“不是她，如果真的是她，她没必要这么帮我去查。”
“可是如果真的是她，她现在越大张旗鼓地查，就越能掩盖自己啊！”
冯博没怎么和程清烟接触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方宥礼似乎在婚后渐渐对程清烟改变了态度。
方宥礼还是摇头，并没有任何解释，只有一句“不是她。”
冯博无奈，起身走出办公室。
方宥礼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脑子里乱成一团。
冯博说的没错，一开始他们都以为，是程清烟派人做的。
上学时她背后撺掇赵高他们霸凌他，他可以认为是因为他拒绝她的喜欢，小姑娘脸皮薄不甘心。
可其他的，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借口为她开脱。
最好美因这件事真的不是她，否则……
方宥礼突然心里烦得很，深呼吸吐了口浊气，捞起车钥匙起身离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