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烟很快从里面拉开门露出个脑袋。看看方宥礼又看看韩起：“怎么了？”
韩起笑道：“宥礼找你呢没找到。”
程清烟恍然：“怎么没给我发消息？进来吧。那爸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
“好。”韩起笑应了声，单个字里似乎蕴藏了些许调侃。
方宥礼听出来了，耳朵通红同手同脚地进了她的房间。
程清烟一见他耳朵泛红就忍不住想逗逗，扬眉问道：“真的是来找我的？”
方宥礼实话实说：“我没找到吹风机，来找吹风机的。”
程清烟不信：“不可能你房间浴室里肯定有吹风机。”
程女士又不是像她一样又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哪儿能想起来把吹风机藏起来这种事。
方宥礼一时语塞，他房间里还真有吹风机。
不过是他随口说了一个理由而已。
他脸上的遮掩很是明显，程清烟勾笑看他：“怎么了，不是找我也不是找吹风机，那你到底在找什么？”
方宥礼呼吸一滞，像是生怕她发现什么，垂眸抓了抓后脑勺尴尬道：“没有，就……就是想找找你。”
程清烟故意拉长声调：“哦——那找到我了，方先生是想做什么呀？”
方宥礼大脑宕机，想不出来自己想做什么。
程清烟抬手戳了戳他劲瘦的腰间，眼睛亮亮地提醒他。
方宥礼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些，垂头轻轻吻了下她的唇。
程清烟眨眨眼有些不满意。
方宥礼看出来了，但却没有继续：“在你爸妈家算了吧，我找你其实是想给你说，郭阳已经考虑好了，明天约我见面。”
程清烟很是遗憾，但面对正事也不能耽误：“好吧，那你明天去见他，我去医院再看看陈墨。你们慢慢聊，看他愿不愿意过段时间跟着你。”
“嗯。”
方宥礼很快就走了。
程清烟躺在床上无聊地拍打另一个枕头，真是的，早知道就不留宿了。
郭阳倒没什么问题，不出意外的话，他也是会愿意跳槽的。
跟着方宥礼至少不会出现女儿被少爷威胁谈恋爱的事。
想来也会顺利。
程清烟脑子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程清烟好不容易睡了个懒觉，也不惦记着吃方宥礼做的早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方宥礼早早就起了，韩起顺便邀他晨跑。
结果这一跑韩起就带他去了商场，莫名开始给方宥礼定制西装。
方宥礼要拒绝，说程清烟已经带他定过了，可韩起却摆摆手，依然让人给他量尺寸。
“这个面料不错，就这个。领带不要太素，太素也不好看。”
韩起一手包办了方宥礼的衣服，除了西装，休闲服家居服也都考虑到了。
说是他自己要买，结果新衣服全都穿在了方宥礼身上。
看着韩起端详服装搭配，拍着自己肩膀说很帅的时候，方宥礼都有几分恍惚。
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如果当年没有出事，等他长大了，他爸爸会不会也像现在的韩起一样，拍着他的肩膀感慨他的成长。
和他下棋，赏玩名画，教他打领带，选衣服。
可惜……
两人一逛就是一上午，回家时程清烟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
她长发披散毫无形象，听到开门声也没在意，正在和薛珂激烈双排。
“啊啊啊烟烟救命！”
薛珂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程清烟手忙脚乱地安抚。
“行行行急什么过来了。”
“啊死了！”
程清烟：“……”
好一个双双殒命。
方宥礼和韩起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韩起无奈地将衣服放下，对她道：“女孩子家家的哪有你这样躺的。”
程清烟懒得理会，翻了个身曲臂撑起，小腿俏皮地翘起轻晃。
韩起就知道她不听话，对身后的方宥礼道：“她胡闹惯了，在家里整天不知天高地厚的。”
方宥礼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低笑一声将外套脱下，过去盖在她腰下挡住她大半个身子。
“别着凉了。”
程清烟没心思理会他们，手机上操作着人物气势汹汹地跑过去，结果和薛珂一起再次献祭。
啊啊怎么这么难打？
别说薛珂嗷嗷叫，她都要受不了了。
方宥礼坐在挨着的那张单人沙发上，见她沮丧的模样于心不忍。
“要不……我帮你试试？”
程清烟倏地抬起头：“你会？”
不等方宥礼回答，游戏那边她们两个已经复活了，程清烟急忙将手机塞到他手里。
方宥礼拿过手机淡定操作。
程清烟没想到他还真会，好奇坐起来趴在他身边看。
她还没看清他是怎么操作的，游戏里的人物忽然就带着薛珂那个角色拿下了双杀。
薛珂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里传来：“哇塞烟烟你这次怎么这么厉害！我就知道这才是你的真实水平！”
方宥礼扬眉看了眼程清烟。
程清烟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越过方宥礼的胳膊去打开语音，语气骄傲极了。
“对啊刚才我就是放水，让让他们。”
方宥礼瞥了她一眼，继续操作。
薛珂越来越激动：“啊啊啊太厉害了，烟烟，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第一女野王！”
程清烟扬声得意道：“昂，那当然。”
“烟烟你怎么突然进步这么大了，上次我们都五连跪了怎……”
程清烟暗道不妙，倏地伸手往手机的出声口处按。
方宥礼的手还拿着手机两边，被她这么一捂直接捂在了他的手背。
薛珂的声音变小，方宥礼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程清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家伙怎么什么话都说。
她又拉开方宥礼的手对着手机喊：“那次是赵知年突然来找我才挂机，不然怎么可能会输！”
薛珂没察觉又什么不对：“哦，不过这次你也太厉害……哇哇哇这个鲨鱼又来了烟烟救我！”
可方宥礼还被程清烟拉着手，没办法操作。
眼睁睁看着游戏里的角色又双双倒地，程清烟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方宥礼的胳膊。
“你干嘛不动了？”
薛珂以为程清烟是在凶她：“啊？烟烟我刚刚被冻住了不能动。”
程清烟抽空回了她一句：“不是说你。”
说罢，她又瞪着方宥礼。
方宥礼无辜地抬了抬她依然握着的那只手：“你拉住我了。”
程清烟这才发觉，垂头看了一眼又连忙松开。
啊她好不容易装一次。
方宥礼见着程清烟生无可恋的表情稀奇极了。
她就趴在自己手臂旁，如此鲜活又真实。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她突然低笑出声。
薛珂听着这边动静不对疑惑道：“烟烟，你和谁在一起啊？”
程清烟自觉没有再装的可能，只能耷拉着脑袋坦白：“方宥礼，刚才他玩的，不是我。”
“啊？”
方宥礼眼底笑意不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赢完这局教你。”
程清烟闻言又顿时兴奋，连忙催促道：“那快点，复活了复活了。”
薛珂在那边已经不敢说话了。
不过不重要，这局游戏最后赢了。
赢了游戏后薛珂一言不发地退出房间。
程清烟还算满意，拿过手机边看战绩边拍了拍方宥礼的肩膀：“嗯，打得不错！”
方宥礼好笑地看她。
程清烟休息得好心情也好，去医院时也是轻轻松松的。
直到她在病房门口见到了陈强。
陈强身边还站着一脸嫌弃的赵知年，赵知年见到程清烟来急忙过去给她解释情况。
“姐，我今天早上在陈强家附近找到他，整个人喝得醉醺醺的臭死了，还一直在说一些有的没的话。”
“说什么？”
赵知年努力回想：“就断断续续地说什么三百万五百万的，还说什么别打他？”
程清烟蹙眉：“他被人打了？”
“看起来像，身上确实有点儿伤，但看起来都是小磕小碰的，也没有他嗷的那么夸张。”
赵知年怕他跑了第一时间就抓他来医院，哄骗着说给他涂药买酒才有用。
也确实让医生看过了，医生说不是什么大问题，涂几天药就好了。
程清烟点点头，抬步到陈强面前。
陈强一看见她连怀里的酒都不要了，踉跄着起身往程清烟身上扑：“嘿嘿美女……”
赵知年立刻过来挡在程清烟面前，程清烟忍住恶心退了半步，问道：“你儿子陈墨还在医院，你就有心思宿醉？”
陈强闻言眯了眯眼似乎才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打了个酒嗝后哆哆嗦嗦地抬手指向程清烟：“赔钱！”
程清烟：“……”
真是够了。
还好方宥礼没有酒瘾。
程清烟压制住心底的怒气呵斥道：“你到底是怎么当爹的？！”
陈强这才哼了一声回应她：“儿子？谁知道那小兔崽子到底是不是我儿子？老子养他这么大，早就够意思了！”
程清烟不明白：“什么意思，他怎么就不是你儿子了？”
陈强双手环胸，气得面色扭曲：“他妈生下他才多久就跑了，要真是我儿子，她跑什么？还不是心虚！”
“那你就一直打陈墨？陈墨做错什么了？你既然留他在身边，这么多年连半点感情都没有吗？”
无论他这么说，程清烟都不能接受他喝酒殴打陈墨的事。
“感情？哈哈哈……我养他就是为了他妈每个月打来的生活费，以后能再有个人养老，嗝……要不是想着这些，他就算饿死在外面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一条贱命能换别人给我五百万，可真是物超所值了哈哈哈……”
疯了，真是疯了。
程清烟心里暗骂，匪夷所思地看着又笑又扭曲的陈强。
走廊上回荡着陈强令人作呕的笑声，程清烟和赵知年相视无言，病房门却被人缓缓从里面打开。
“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你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