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后挤干水分,不用切得太碎,这时闻到的已经不是野菜的苦涩,而是一种清新的香气,兰知还喜欢往里面加腊肉丁和笋干,另外加油、盐调味。
和好面之后,只需像包包子一样包好,然后上锅蒸。
等待的时间里,满夏的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飘向冒着热气的大锅,偶尔还要想怎么和阿爹说陈家的事情。他的肚子又叫了几声,他不管了,还是先吃锅里的团子吧。
掀开锅盖,一股浓郁的蒸汽夹杂着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一个个蓬松柔软,表面泛着温润的光泽。
“小心烫。”兰知用筷子夹起一个放到满夏的碗里。
满夏先是小心吹了吹,然后咬下一口,松软的面皮在齿间轻轻弹开,内馅的鲜美立刻充满口腔,各种野菜的清香、微辛,腊肉的咸香完美融合。
“好吃!”
兰知留了七八个野菜团子,用干净的布垫着,装在篮子里。
“下午把这些送到明远家里,我最近还攒着一些鸡蛋,也一并送过去。”
满夏一听,小脸拉着,有些不情愿:“阿爹,冬天的鸡本来就生蛋少。现在我哥的腿又受伤了,鸡蛋还是留着家里吃,送这些野菜团子也够了。”
兰知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计,认真地看着满夏:“夏夏,你哥的腿和你没有关系。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你和明远的婚事,那小子如今也算读出来点名堂。”
满夏心里不是滋味,悄悄把今天杏哥儿说的事情告诉了他阿爹。
他心里乱乱的,必须得问问阿爹的意思。
兰知听完,眉头紧皱。
他轻轻拍着满夏的手背,柔声安慰他道:“夏夏,你先别急,我下午和你一起去陈家看看情况。”
满夏点头,应下了。
陈家住在村里面,和村中间的刘家有段路,中间要经过一棵大树,树下常常坐着闲聊的人。
经过时便有人问:“你们这是往哪里去?”
“是夏哥儿摘的野菜,还有我做的几个野菜团子,给他翠莲婶子送去尝个新鲜。”兰知把怀里挎着的篮子稍稍往前一送,正好让人看到篮子里铺着的那层野菜,和放在角落里的陶碗。
还真是一篮子野菜。
春天到了,野菜多的是,不是啥稀罕的玩意。
四周打量的眼神少了。
问话的那人顺势夸道:“你这团子做得可真好看,有空可得多教教我们,野菜吃着太涩了。”
“嗯嗯,回头有空上我家来。”
兰知不欲和她们多聊,随便扯了几句走了,满夏跟在他阿爹后面,乖巧得和各位婶子婶么告别。
“快走快走,这些人没事就爱瞎打听。”走远了,兰知和满夏吐槽,“村里眼红你和明远婚事的人不少,千万不能上了他们的套。”
“嗯嗯,我知道的。”满夏连连点头。
正如兰知所料,树下的人就这刘家的事情越聊越火热。
“夏哥儿长得真好看,在十里八乡都拔尖的。”
“那确实是,就我们村里的这些年轻哥儿,没一个脸比得上他,就连年轻的兰哥儿也比不上。”
也有人不赞同:“哥儿长得好看怕不是好事,庄户人家娶个媳妇,自然是要娶能当家理事的贤惠人,总不能娶回家光看着。”
“呵呵,谁不知道你和兰哥儿年轻时的那点事,没人家好看就算了,至于记这么久?而且夏哥儿婚事早已定下了,就和陈秀才。”
“谁知道真假?”
“怎么不是真的?这可是刘家族长在陈家小子秀才宴上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你那是话只听了一半,我看这事情才不是你想得那样。”
众人一听,这是有消息,急忙催促她快说。
那人清了清嗓子,见众人的眼光都落在她这处,眉眼微挑,说起一些它知道的零散消息。
“刘家是想认这门亲,但陈家未必愿意娶那刘家小哥儿。”不等其他人追问,那人又解释道,“那天陈家摆酒,村里不少人可都去了。那刘族长是提了亲事,可当时陈家的也没应和。刘家说是从小定的娃娃亲,可我们这些人在村里住着,谁听过这个事。”
经她这么一说,一些人还真觉得不对劲。
“那是刘家逼亲了?我就说怎么怪怪的,向来只有低头娶媳的,没见过刘家这样上赶着的。”
“现在陈家小子有了出息,刘家可不就仗着自家小哥儿年轻漂亮,想攀上这个哥婿。”那人边说边挤眉弄眼,“他家大儿子不是回来了吗?我看得真真的,那大半条腿可都没了,你们说这以后还能下地干活吗?这明摆着不是要靠刘大山两口子和夏哥儿养。”
“啧啧,那可真是养不起,养不起呀。就算夏哥儿长得好看,可那毕竟也不能当饭吃,又不是钱多了没处花用的人家,谁娶这么个拖油瓶。”
“所以说呀,这婚事咱们再看看,八成是刘家剃头挑子一头热,上赶着要嫁。”
大树底下,三五成群的,聊得热火朝天,仿佛个个都曾躺在刘家或者陈家人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