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衣烟不再犹豫,举去铁铲狠狠地砸下去,顾筱头顶流出血来,不可置信盯着她,“衣烟,我是顾筱啊…”
顾衣烟一脚将她踹翻在地,跪在她身上,举着铁铲朝她脸上砸去,一下又一下,顾筱一张脸变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嘴里依旧呢喃着,“我是…顾…筱…”
顾衣烟咬牙闷哼一声,举起铁铲对准她的脖子,闭上眼睛狠狠地扎下去。
感受到温热的血液溅上她的脸颊,她的眼皮在跳动,身子也在抖动,不敢睁开眼睛。
“顾衣烟!”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双手抚上她的肩膀。
顾衣烟睁开眼睛,脱力般放下铁铲,看着躺在身下,已无呼吸的顾筱,心里一颤。
“顾衣烟!”顾筱的声音在她耳边喊道。
“我刚刚也遇见了另一个你,顾衣烟,没事吧?”顾筱弯腰,伸手去捡她的铁铲,顾衣烟立马抓住,反手一铲拍去。
顾筱躲过,皱眉看着她,“你疯了,我是顾筱啊。”
顾衣烟紧紧盯着她,握着铁铲站起来,对准她的喉咙刺去。
“嗬—”顾筱躺在地上,捂住喉咙,不可思议看看她。
顾衣烟努力睁大眼睛,举起铁铲继续朝喉咙刺去。
一击毙命,顾衣烟伸手擦擦眼睛,却让眼上的血液越染越多,渐渐猩红一片。
顾衣烟深呼口气,一边嘴巴里面嘟囔着,“一群冒牌货,她本人可没有你们有素质。”
一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拿着铲子,沿着这条道往回走。
顾衣烟杀了一路的“顾筱”,这条路像走不出去一般,顾衣烟感觉要疯了,到最后是真是假,她甚至不敢去分辨,只要见者便提着铁铲砍上去。
直到铁铲还未来得及砍上一个“顾筱”的手臂,便被她一脚狠狠地踹飞。
顾衣烟感觉肋骨都要断了,那个“顾筱”还举着拳头再次砸过来。
看着她狠厉的眼神,顾衣烟喜极而泣,“顾筱!顾筱你个死人,打我一下试试!”
顾筱挑眉,止住拳头,看向趴在地上的人,轻声嘲讽道,“就说这次怎么这么弱,原来是真货。”
顾衣烟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丢下铲子,扑上去抱住她。
“你干嘛!滚开!”顾筱僵住,立马伸手将顾衣烟扯开。
“想死吗?把鼻涕擦我身上了?”顾筱气恼道。
顾衣烟抽泣道,“顾筱,我…我看见了好多你。”
顾筱沉默片刻,才慢慢道,“克隆羊活不过六年,她们活不过六秒。”
顾衣烟一副见鬼的模样,松开她上下打量一眼,“你是假的吧,她还会开玩笑?”
顾筱不自然清清嗓子,脸颊微微染上一点红,幸好甬道里光线比较暗,她收敛住表情,拿着手电照照顾衣烟来的那条路。
“这条路你走完了吗?”
“没有,走一会观讳便用对讲机和我联络,之后就出现了不对劲。”
顾筱点点头,朝着这条路走去,顾衣烟拿起军工铲,赶紧跟上。
“我们要去找她们汇合吗?”顾衣烟拿着铁锹,警惕着四周,问道。
顾筱停住脚步,咬牙啐了一口,暗骂道,“桐卿和苏妲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待在她们身边指不定就被卖了。”
顾衣烟蹙眉,“哪里,我觉得她们比你好很多啊?”
顾筱扭头虚她,眼神骂得很脏。
顾衣烟吹吹口哨掩饰自己的心虚,“观讳和林小姐还和她们待一块呢,她们怎么办?”
“她们有说她们在哪里吗?”顾筱一边转头继续走着一边问道。
顾衣烟思索一下,摸摸口袋,气恼垂下头道,“没和她说上话呢,我的对讲机也掉了。”
顾筱扭头看她,慷慨地送她一个白眼,“那汇合个屁。”
顾衣烟挤出个极具辱骂性的笑容,顾筱不再管她,沿着潮湿的甬道走下去。
观讳和顾衣烟通话被迫终止后就有点焦躁不安,毕竟那边情况属实难以预测。
桐卿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暗暗观察她,或者说从四面佛哪里结束开始,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求,又沉默不语。
观讳沉默一会,便背上了包,“继续走吧。”
桐卿起身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继续走着。
“不管你那师姐了吗?”桐卿看着她的后脑勺,眼神跟着她的马尾一晃一晃的。
“顾局守着她,如果顾局都护不下来,我想我也没办法。”观讳冷静道。
桐卿百无聊赖玩着手上的手电,观讳感觉身后灯光晃来晃去的,像是在酒吧里开得氛围灯,瞥身后一眼,看见她闲出屁的模样,暗自感慨人还得要有真本事,才能临危不惧,像她这样云淡风轻如逛街。
桐卿收住手电,感受到观讳表情的变化,搭上她的肩膀,轻声问道,“要休息一会吗?夜深了。”
观讳满头问号,”睡得着吗你?”
桐卿老实点点头,突然伸手点了点她眼睛下面的黑眼圈。
观讳自从带上那颗珠子后,身体就如掉进了冰窟窿一样,尽管很快便适应了,但是现在桐卿温热的手指一点,观讳才知道原来触碰可以这么敏感。
像点了一把火,很快整个脸就烧了起来。
“不要闹了。”观讳抚开她的手,埋头往前走。
桐卿哼笑,甬道里静得很,除了两人不同频率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就没有其他人了,四周又是如墨般的黑,在这种环境时常有一种被世界遗弃的慌乱,但是倘若身边还有一个人,那对她的依赖将会前所未有达到顶峰。
观讳尽力警告着自己,克制着这种依赖,不过是一场电光朝露的吊桥效应。
“没有闹,你需要休息,我来守着,你不相信我吗?”桐卿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观讳低下头,“桐卿,我们认识不到一个月。”
桐卿扬扬眉,有点苦恼地看向她。
观讳说完,稳住心神,尽量维持着步伐,不让自己露出什么慌乱的小马脚。
沿着甬道直走又遇一墓室,按环数来算,她们现在应该是第二环。
这个墓室与先前看到的大有不同,石门大开着,上面缠绕着一圈圈藤蔓,开满了紫色的花骨朵,一走近便能听见里面传来滋滋的流水声。
抱着疑惑走了进去,这次竟然什么变故都没有,既没有突然落下的石门,也没有陡然射过来的箭簇,平静地令人心慌。
桐卿走近水边,伸手捞捞里面的水,这里竟然是一池温泉,占据墓室大半的位置,整个空间被热气熏腾,变得湿漉漉,连墙角缝隙里都盛开了几朵紫色的鲜花。
“这是什么花?好像紫藤萝。”观讳好奇道。
桐卿当真是无所不知,“幻梦灵。”
“什么?”观讳一扭头,好像转猛了一样,眼前虚糊糊的,跟喝了假酒一样,声音都染上了几分虚弱。
桐卿好像有影分身,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观讳要被她晃晕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我…”
扑通一声,观讳头一歪掉进了温泉中,温热的水流将她包裹,鼻腔呛进去不少水,眼皮沉重地揭不开,只有求救的意识还没有被磨灭。
很快,她感觉有一副滚烫的身体贴过来,将水温又升高了一点,心口好似有一团火苗在灼烧,烧得口干舌燥,微微张开唇,试图缓解饥渴,不料被一瓣柔软堵住。
湿湿滑滑的东西缠上她的脚腕,贴着肌肤,一点点,一寸寸往上滑,蚀骨的痒意让她身体忍不住颤抖,无力地含住嘴边的柔软。
有力的胳膊揽住她的腰肢,观讳感觉背后发凉,呼吸到了潮湿的空气,但是她还是感觉被水包裹着,像隔了一层膜,听不真切。
小腿间湿滑的触感还没有消停,观讳有些恼火,拼命抬起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看见一个人朝她靠近。瞧见鼻尖显眼的红痣,在失去意识时,她心里只有一句。
桐卿,给我等着!
观讳做了个荒唐怪诞的噩梦。
梦里她看见温泉里面有两个人在…,慢慢走近一看,水里的两人抬起头,发现竟然是她和桐卿的脸!
桐卿还将她压着,笑得一脸邪恶,自己则是一副…反正在她看来是被迫的样子,观讳吓得屁滚尿流摔倒在地,一下直接给她吓醒了。
观讳猛的坐起来,看见桐卿坐在火堆前,手里拿着她的衣服。
“你!”观讳先摸摸身上,确定还有衣服。
“醒来了?”桐卿看向她,火光照到她的眼里,竟让她显得像春日的暖阳。
“……”观讳眼神慌乱的乱瞥,咬牙恨自己不争气,竟然叫人轻薄了去!
“不准和别人说!”观讳盯着她威胁道。
桐卿眼神下瞥,没有说话。
”听见了吗?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观讳急着重复一遍。
“嘶…嘶…”火堆另一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条小青蛇吐着信子爬了出来,这条小青蛇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身上的鳞片都被刮掉了一点。
观讳有点僵硬,“蛇?哪里来的?”
桐卿瞥一眼,“水里的,缠你腿上了。”
观讳大脑迅速消化这一雷人的消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想起了自己气势冲冲的缘由,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哦,刚刚…是怎么一回事?”观讳抬不起头见人,就这样垂着头,像是要把地盯出个洞来,自然就错过了桐卿那一瞬间的僵硬。
“你晕倒,掉水里我给你了捞上来。”桐卿摸摸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外套,将它抛给观讳。
观讳接过,她的头发早已经干了,其实她现在体温冰凉,哪怕是穿干的也暖和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