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的手指了其中一个人物的背后：

“这个光影氛围倒是不错，但是背景……是云集山？”

叶霖瞪大了眼睛，连那副粗框眼镜都挡不住他的惊讶：

“是，是云集雪山。”

那天的夕阳洒在雪山上的场景太美，叶霖忍不住把那场景作为参考加进了人物设计里。可能是因为他没做模糊化处理，直接用了云集山的轮廓，居然一下就被老大看出来了！

石头嗯了一声，沉思了许久，见手底下的四个人都紧张地瞧着自己，他放下策划案：

“我觉得不错，想搞就搞吧。要是需要招人，就招新人，直接和总部打报告，他们会批的。”

石头站了起来，离开会议室，剩下会议室里四个人面面相觑，听见石头关上自己的办公室门。秋梨是呼了一口长气，忍不住拍拍叶霖的肩膀：

“你还真是个小福星，老大居然通过了提议，还容易让我们招新人！”

“是啊，四五年了，根本就没进过新人。不管我们开了什么提议，老大就是否决，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完全不想干。要不是工资照发，五险一金也没调档，茉莉游戏又是老牌公司，我早就走啦！”

老杨说起来脸上的表情是又心酸又是好笑的。秋梨看不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得了吧你，都闲着不也挺好吗？不过大家都是想做游戏的，这样吧，既然老大真同意了，你们把想招的人要求都给出来，咱们就用这个项目来让茉莉游戏重回大家视野啊！”

叶霖猛猛点头，他见一直没说话的红龙也点头。

整个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部门，居然因为这个新的游戏提议要活起来了。

叶霖更高兴了，他只是确定了2d的初稿，还有许多要细化的，既然秋梨姐说了可以招人，那就先招个搞建模的呀。他心里估算着要求，也把要求给秋梨姐说了。

真好，招新人，做新游戏，也许……茉莉游戏真的可以做到莫行云说的改革？而且还是自发类型的改革。

叶霖心中一动……已经一周没见到莫行云了。他去看了看邮箱，才发现前两天晚上对方回复了他的邮件，简短得很：

“不用谢。”

“不用谢，不用谢。”

叶霖念叨了两句，撇撇嘴，又想到莫行云要是在的话肯定会绷着脸说这句话，那场景还有点好笑。

坐在那边的老杨听见了，探出脑袋来叫他：

“叶子，你这是叽里咕噜念叨什么呢？”

“没什么！”

从石头老大松口开始，茉莉游戏居然一天比一天活跃了。连叶霖都被偶尔抓过去给秋梨打下手面试招人，甚至老大还允许保洁阿姨过来帮忙一起把办公室里堆放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还打开了他那间神秘的办公室！

叶霖忍不住惊讶，那，那里面居然就一张床和两块极大的电脑屏幕，还角落四处都是衣服、游戏卡带、手办、海报……看起来，就是一个杂乱的宅男的家！

难道老大就是住在这里么？

其他人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见到叶霖惊讶的表情，才解释道：

“老大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不用惊讶，你要是游戏技术好，还可能被邀请进他的房间里陪玩。”

叶霖呼了一口气，他要是想到自己在坐满同事的办公室边上的小屋子里打游戏，可能会如坐针毡。

这种事，大概只有老大能做吧。

不过也就这么一间隙的休息，叶霖又继续画稿子去了，时不时站起来活动一下顺便给秋梨姐面试的办公室送水，然后听听新来的人的资质。

“裘立人？”

“是啊，这个喏，还是你同校的呢。学历倒是不错，就是还没毕业，说是愿意来实习打下手，作品我也看了，还行，你再筛选筛选。”

叶霖一愣神，拿到裘立人的作品集，翻开第一页就是他们一起去参加大学生比赛的时候合作的作品，那都好几年前了：

“这个作品……他居然选进去了。后面的作品，比这幅好多了。”

“咦，你还真认识他？”

叶霖点头，能不认识么，这位学弟和他关系还算不错，之前还一起参加过比赛，后来听说他还保研去曹老师门下了。只是算算时间，对方才大四，正是保研结束了的空档期，这么快就来找实习，也太拼了吧。

秋梨一听是熟人，品性什么都不错，她高兴地收了。

“给你收个实习打杂的，有什么活让他帮忙，反正是认识的，保准不会欺负你。”

叶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他才干两个月呢，就配拥有一个实习生了么？很快，秋梨就决定了，她把这段时间面试的结果汇总要和老大汇报，叶霖又回去干自己的活了。

天气渐热，他晚上回家，偶尔才会碰到莫老爷子吃饭。但莫老爷子的胃口和状态比春天时都差多了，叶霖每次遇见，都努力地找些话题和莫老爷子聊聊。对方也常常聊起往事，似乎人更感到衰老之后，就更想诉说往事。

也是这时候叶霖才知道老爷子年轻都是从军的，可以说整个莫家家族都是靠着他从军积攒下来的财富、权力拉扯起来的。只是莫行云的父亲对从军没兴趣，还执拗地要和妻子一块创办公司，当时把莫老爷子气得半死。

“然后呢？爷爷，喝几口绿豆汤吧，这绿豆又绵又沙，一口下去热气都解了。”

莫老爷子见小孩眼巴巴地瞧着自己，虽说胃口不好，也喝了两口。他继续道：

“然后我们几乎断绝了父子关系，我就……让人阻碍他们开公司，还想把行云抢回老宅来。”

叶霖听得瞠目结舌，这，这可够强势的。

老人家说到这，眼睛似乎流露出了些后悔的意味，他看了眼面前的小omega：

“有些子女的事，真的不能强求。咳咳！听说你在茉莉游戏上班，怎么样？”

叶霖还以为莫老爷子要关心茉莉游戏的收入，他连忙把运营情况都说了，但对方却似乎困倦了，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到了后面，叶霖都听见老爷子打起了呼噜，老林从后面过来朝着叶霖示意：

“老爷子昨晚的药效太强，一晚上没睡。”

叶霖闻言点头，把碗筷放下，刚想静悄悄地走，就见老爷子忽然醒过来，似乎还迷糊着：

“你们那个领导，怎么样？”

“挺好的，爷爷，他人也很好，就住在公司里，有什么事都很方便。对我们员工也好。”

莫老爷子听到这儿，才点点头，有些疲惫地朝着他摆手。

叶霖上楼去了，两条狗跟在他的腿边。他从楼梯上往下看，看见林管家过去搀扶莫老爷子，莫老爷子却甩开了他的手，呆呆地坐在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话。这时候才想到，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莫行云了，干脆先在画室里写了封邮件，把今晚的事告诉对方。做完这个，他才蹲下来好好地和两条狗子亲热了一会，让它们乖乖啃咬玩具，自己则起来画画。

虽然最终交给老大的都是电子版画稿，但其实叶霖在家里都是用纸打草稿和多次绘画。不知不觉，这么多天主动加班，他这张宽大的桌上都堆了不少的画稿，也不全是废稿，叶霖都收着。

他现在正在给其中一个人物画盔甲，要多次尝试不同的花纹，又用不同的笔和材料来试着展现最好的效果。等到他最终有些满意时，两条狗狗都睡熟了，天上的月亮都高得只剩下清亮的光。

莫行云正是这时候回来的，看见画室还亮着灯，就想进去打个招呼。

……

叶霖不想吵醒两条狗，这正是深夜，莫老爷子就睡在三楼，说不定能听到他们的动静，反而打扰他了。他满意地把其中几张画稿摆在桌上，明天再来收拾剩下的吧。

他蹑手蹑脚地从画室出来，正准备静悄悄地关门，身后忽然响起一声：

“你这是在干嘛——”

“啊！”

叶霖被吓得直接蹦起来，尖叫只漏了一点音，就被对方的大手捂住了嘴。这人正是他今天晚上才发过邮件，应该还在国外的莫行云！

“做贼？”

叶霖摇摇头，他才发现对方的手显得有些冷，捂着他的嘴，这姿势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暧昧。他脸上有点发热，连忙甩开对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

“狗睡着了，我们去房间说吧。”

莫行云跟在叶霖身边，见他似乎眼圈重了不少，他知道茉莉游戏最近在招人和准备新项目，是因为工作太累了吗？

“你……你，这么晚了，吃了吗？”

叶霖斟酌了下用语，一边将小床上的玩偶腾开，距离莫行云远远地坐开。似乎问对方怎么提前出差回来了，也不太好，毕竟这里是他的家，他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

莫行云嗯了一声，他低头拿出一个轻薄的小盒子放到叶霖的身边，径直朝着浴室去了：

“给你的，伴手礼。”

叶霖说了声谢谢，盒子很是轻薄，但他没有拆，随手放在了床铺上面。盒子上写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抑制圈。接受一个alpha送如此亲密的礼物？他们的关系也还没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