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老代,找人把他外甥的户口都落到他们家了,能多拿好大一笔钱呢!”
听到这里,小年轻眼热不已,喃喃称赞着:“哎哟,老代可真是命好啊!命里有财!”
此时,代有成已经回到家了。
他和田金桂往饭桌前一坐,大喊道:“早饭呢?”
那在库房打包了两个小时、又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的少年,抱着电饭锅匆匆出来,又摆好碗筷,再将刚做好的炒土豆丝和剁椒鸡蛋也端上了桌。
田金桂夹了筷鸡蛋,皱皱眉:“炒得这么老。”
少年脸上木木的,并未说话,低着头先给舅舅舅妈盛好粥,又给自己也盛了半碗。
他没有坐到饭桌前——因为舅妈说过,看着他脸上的疤就倒胃口。
他端着粥碗去了厨房,小口而快速地喝着。
饭桌上,代有成喝了两碗粥,吃光大半小菜后,抻了个懒腰,开始翻看少年核对好的单据。
他一眼就看到了“塑形丸”后面的空白,不满道:“妈的还有几个快递,还得我自己来发货。”
自从他们开始参与这个网店生意,就是由他外甥在按照其他合伙人发来的要求,置备货物,包装,清点……
至于他和田金桂两人,白天睡觉吹牛,晚上喝酒打麻将,网店的事情是从来不管的。
只有极少数的稀罕货物,是由代有成亲自动手发货。
比如“塑形丸”。
这个“塑形丸”,是从一个黑色皮革钱包一样的物件里自动“生”出来的。每过七天打开钱包,就能看见里面有五、六颗话梅大小的药丸。如果不动它,这些药丸不会有变化;如果把这些药丸取走,再过七天,里面就又自动变出新的药丸了。
将钱包交给代有成的那个人说过,这个钱包很珍贵,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碰。
但是,代有成现在确实很困、很累。毕竟辛苦一晚上,现在又吃饱了,只想躺下睡觉。
田金桂便道:“那就让晦气鬼给你装货好了。总不至于他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代有成打个哈欠,心道也是,哪有那么多讲究。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卫不染!”
少年从厨房出来了:“舅舅?”
代有成指了指一旁充作库房的房间,又敲了下桌上的单据:“那个塑形丸,今天要发五单快递,你怎么还没装箱?”
少年愣了一下:“舅舅,你以前说过,‘塑形丸’不让我动,你自己来装的……”
代有成顿时打断他:“那我昨天有没有这么说过啊?你有没有问过我啊?”
少年:“……”
知道辩解无用的少年,抿着嘴唇没再吭声,只是仰起头,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望着嘴上还带油的两人。
那眼神,配着少年从左眼角延伸到脸颊的一长条黑色疤痕,的确是让人瘆得慌。
田金桂被看得心里一阵发紧,干脆站起身,用手指关节在少年额头上狠敲一记:
“看什么看?你还想顶嘴是吗?”
“自己该干的活没干完,跟这里犟什么犟?”
少年垂下了眼睛。
他低低说了一句:“我怕赶不上公交车,来不及上学了。”
他在镇里的高中读高一。要赶上早自习,就得准点坐上7点出发的那趟中巴车。
代有成眼睛一瞪:“那也是你自己没安排好!你什么时候装好了,什么时候去学校!”
说完之后,代有成像是生气极了,拍着桌子道:“老子管你吃管你穿,还管你上高中给你交学费——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真他妈是个废物丧门星!”
少年沉默地走进库房,走向了那个装着黑色皮革钱包的柜子。
他看过舅舅打开柜子、从钱包里取出药丸。
他记得,那个药丸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
但很奇怪,舅舅舅妈似乎都闻不到那个臭气。舅妈还说,这个药丸闻着可香了。要不是这个东西卖得起价,她自己都想来一颗尝尝。
……大概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吧。就跟自己会看到莫名其妙的东西,会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一样。
不要多想,不要多管,尽早干完出门,说不定还能赶上第二节课。
卫不染取出了“钱包”。
钱包里面,果然有五颗黑乎乎的药丸。
卫不染忍着臭味,刚想伸手去把药丸取出来——
他的手还没碰到黑色药丸,那几颗丸子竟直接化作了灰。
一阵阴风吹过。
连灰都没了踪影。
少年愣了几秒,然后惊惧地睁大眼睛:
药……没了?在我来装货的时候,没了?
舅舅舅妈会怎么想这件事?他们……会怎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