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落落——
左成藜总觉得空落落的。
他成了死寂的地窟,无论往里头丢入怎样的物件得到的都只是一片静默,连沉闷的“咚”声都被困在深不见底的地窟里。
明明起初他只是有些不习惯,那是一种微妙的不适,像是隔着一百层鸭绒、一百层天鹅绒、一百层棉花感受到了一颗豌豆,无法忽视但也尚且能够忍耐。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时,微妙的不适变得难耐起来,心躁动着,名为焦虑的虱子附在心上攫取着他所剩无多的安宁。
——比起多睡一会儿更想和你吃早饭,姐姐不要走......
——姐姐,你中午在和谁吃午饭?
——姐姐,姐姐你现在在和谁聊天?
——新的班级还有人不自量力地搭讪你吗?
——姐姐你有想起我吗?想了多少次呢?
——最新一条wechat看起来只有我留言了,姐姐是仅我可见吗?还是我看不见你的共友留言。
——放学也没什么好期待的......
——昨天回家也忙着练习新曲子,姐姐我好孤单。
——姐姐,为什么明明是周六也要忍受与你分离......
——姐姐,你的竞赛是比我重要呢,是这样吧。
——姐姐......姐姐......
——姐姐......
——姐姐。
他惊觉自己不止想要与你在家短暂相处,他想始终与你粘腻在一起,如同两条用身体纠缠彼此的蛇。
于是左成藜不自觉地向你撒娇,他惯爱缩在你怀里,再抓着你的手轻轻摇晃,最后才微微抬首冲你缓慢眨眼:“姐姐,我们以后做一辆车上学吧,先送你去初中再送我上小学。”
结果当然是如愿以偿,你几乎没对左成藜说过“不”。
步入初中,终于不用再在校门口与你告别,即便一年后又要回到朝别夕逢的日子。
左成藜认为自己已然习惯了这样追着你时与你落下一段距离又再度重逢的生活。
左成藜其实想过要跳级,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即便他的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三,可也远远不及你,你实在太优秀,莽莽撞撞与你同级升学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落榜与你不同的大学。
左成藜想要成为能够游刃有余地与你并肩的家人,希望别人提起他时会说他不愧是你的弟弟。
某一天你离校有些晚,在车上提及三年前想要合奏的人,你觉得左成藜也许对那个铂金色头发的男孩没印象了,但你错了。
左成藜不仅记得,而且印象深刻。
如果不是你用期待的语气表示想要和对方合奏,左成藜不会硬着头皮学起钢琴,他在这一方面实在欠缺天赋,家庭教师的评价也是可惜缺了点天赋。
左成藜不敢将心闷显示在脸上,他担心你会因此再加深对那人的印象。
他有些酸涩有些警惕,回过头又觉得不足为惧——那只是个傲慢的家伙罢了,如果不是弹琴弹得好,你绝对记不住他。
复杂的情绪很快被却之脑后,左成藜收拾好心情又变得满脑子都是你。
铂金发色的人再也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或许只是你没提起过,左成藜本能地没有深思。
左成藜生日的前一天,那是周五,傍晚他上的体育课。
体育课一结束他兴冲冲跑去你班级门口找你,如同晴天霹雳般看到你被堵在门口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