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空伸了个咔嚓作响的懒腰,缓缓迈动步子,踩着杂乱的尸骸,走出舱外。
外面日头正好,天光如刺,叫他好一阵才得以适应。
海天之间,那忘尘椎竟仍在追杀跳海逃生的奉神宗弟子,寒芒疾闪,犹如在碧波巨毯上穿针引线的金梭,划出无数道带着血色的纷乱金光。
亦如空眉头微皱,他只是动动手腕,扭转了这东西进攻的方向,至于后面的一切,倒不是他有意为之。
他试图驭动尚且滞涩的灵力,试图召回那件陌生的法器,却不得成,直到杀完最后一人,那法器才猛然调转方向,竟朝他直射而来。
还好自己这身骨头适应得很快,亦如空反应迅疾,一侧身,躲过这惊险一刺。
那杀器好似无头苍蝇,不知收力,仍斜刺而下,刚猛之力竟穿透船底,一直扎进海水之中。
好生怪异凶残的东西,可是,又莫名有种熟悉的气息……
亦如空看着被穿凿残破的木板,正蹙眉思量,忽听见舱内有人声叫喊。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松鼠。
那松鼠的脑袋被扭曲变形的铁笼禁锢住,铁笼沉重,它进退不得,只能锁在原地挣扎。
松鼠一边扑腾,一边用人言尖声叫喊着:“救救我,船漏了,船要沉了!”
亦如空摸了摸自己一路上饱受折磨的耳朵。
他实在不能承受更多噪音了。
于是他走上前去,准备将变形铁笼拨开,恰在这时,一道锋利金光猛然从他脚尖蹿出,竟是那忘尘椎穿透船板而来。
松鼠尖叫不止,和着忘尘椎凌空旋转时发出的呼呼风声。
亦如空抬手,正要设法抓住这发疯的杀器,却不想,那东西竟突然坚铁化作柔丝般,金光流淌,自动缠上了他的左手手腕。
毫无征兆的,这凶悍之物收敛了滔天杀气,盘旋数圈,静静坠在他腕间,像一枚精致的镯子。
亦如空莫名,想要用另一只手去触摸那东西,脑中却突然白光闪过,刺痛难忍。
紧接着,他感到周身大震,只闻四面嘲哳巨响不止,竟是木船底正从脚下断裂开来,如同被两只巨手撕扯着,掰成两半。
亦如空脚下陡然悬空,跟那卡在铁笼上的胡鼠一起,坠入海水之中。
但亦如空准备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完,不管境况如何。
所以虽身陷海水之中,头痛欲裂,失去意识前,他还是伸出手,一弹指,将变形的铁笼击碎,放了那松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