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华贞伸出脚,精准一脚踩在他手腕上,将他的手腕牢牢踩在车板子上。
咔嚓一声,他的手一歪,腕骨断了,匕首也随之叮啷掉落在车板子上。
“啊!”
中年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魏华贞捡起匕首,看向他。
“凶器我就没收了。”
随后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踹倒在地。
向围观群众一拱手。
“麻烦各位,把他送到衙门去。”
围观众人纷纷叫好答应。
“仙姑放心吧!这种当街杀人的杀人犯,我们不会放过他的。”
中年男人拧眉捂着痛得要命的胸口,眼里仿佛要喷火。
他不服,他要杀了她们所有人。
整个清水县的人都是帮凶!都该死!
中年男人将手伸进衣领,从怀里掏出一尊神女像。
举着神女像,仰头看着它开始呼唤。
“神女,显灵帮帮我吧,以后我每天上三炷香祭拜你。
我会带着亲戚朋友一起祭拜你的,你出来帮帮我吧。”
中年男人举着一尊木制雕像又跪又拜又磕头。
天清云淡风轻,没有任何奇迹发生。
他不甘心,继续拜。
“神女,看看我吧,请为我做主,主持公道。”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
“他拜的是哪路野神呀?女神仙不是都有自己的名号的吗?”
“对呀,不喊名号,直接喊神女,啷个晓得你拜的是哪个哦。”
神女?
魏华贞眉毛皱起,跳下马车。
马车里的其他人也坐不住了,跟着下车。
她们一路上走来,就没少听神女的名号,她的信徒可真多啊。
妖怪拜她,人也拜她。
魏华贞夺过中年男人手中的木制雕像,仔细打量。
那是一尊舞剑的神女像,骨肉匀称。
手持双剑,眉眼向上怒目而视,身披绫罗绸缎随风舞动。
谢玉莲凑过来,仔细一看。
“这和在谢小花家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把神像还给我。”
神女像被夺,中年男人发疯了般,明知不敌还抡起拳头就上。
魏华贞握住他的手腕,一拧。
咔嚓,他这只手腕也折了。
“啊!痛痛痛!放开!
”中年男人痛得蹲了下去。
钟颜走过来看着他这样,眉毛一挑劝慰道。
“这神像只是木头,你们普通人拜她又没什么用,你拜它干什么?”
神女被侮辱,中年男人眼珠泛着血丝,
双手都被折了,也要看着钟颜大声叫骂。
“你才没用,我能发家全靠神女点石成金的法术。
她能变出金锭子,这世上没有神明比神女更厉害了。”
谢玉莲看着中年男人疯癫的样子有些害怕,往魏华贞身后躲了躲。
慕莲展开小册子,掏出毛笔开始记录神女的事迹和神女像。
这神女的事迹她也有耳闻。
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完好无损的神女雕像,得画下来。
钟颜对神女雕像不感兴趣,双手交叠环在胸前,不屑一笑。
“什么点石成金,障眼法罢了,你能花出去才有鬼。”
中年男人朝着城内的方向努嘴大叫。
“我花出去了,悦来客栈掌柜的看过了,就是真金子。”
“就是他,这锭金子就是他付给我的。”
一个穿着枣红色衣群的妇女指着中年男人。
一群捕快快速跑了过来,架住中年男人。
“你涉嫌偷盗官府金子,请跟我走一趟。”
“什么偷盗官府金子,大人,我可是良民!”
中年男人惊慌挣扎,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抽不动。
一个捕快伸手拿出一锭金子凑到他眼前。
“这不是你住客栈付的金子吗?
官府的金子丢了好久了,要不是因为妖怪杀人一事闹得人心惶惶。
耽误了金子失窃案的进度,哪能让你逍遥到现在。
带走!”
捕快架着中年男人就走,男人不停挣扎。
“官爷,这都是误会,这金子是神女送给我的……”
钟颜看着他的背影,转头嫌弃地看了一眼神女雕像。
“原来是偷的,点石成金的障眼法都不会吗?”
孙寄语也从最后面凑了过来,指着那尊神女像惊呼。
“赖宝琴也信神女,还说神女能送子,这神像和她供奉的那个一模一样。”
“赖宝琴是谁?
她也供奉神女?
那等会儿路上详细和我们说说。”
魏华贞拿着那尊神女像上了马车。
孙寄语也仔细讲述了家里的事。
六年前,她十岁的时候,母亲感染风寒。
人还活着的时候,父亲就开始频频请媒婆相看新媳妇。
相中了年轻貌美的赖宝琴。
黄道吉日都挑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个东风指的是她母亲的死期。
都说人走茶凉是常态。
可是她的母亲还活着,那两个人就天天数着日子盼着她母亲去死。
孙寄语不服,大闹了一场,结果被关了禁闭。
母亲刚断气就被草草下葬。
第二天孙寄语还在披麻戴孝服丧,父亲就请乐队吹吹打打喜迎新人。
孙寄语恨父亲薄情,天天和父亲和赖宝琴对着干。
老天有眼的是,父亲人到中年身体不好,和赖宝琴一直没有孩子。
直到赖宝琴神神叨叨请了一尊神女像进门,说能送子。
果然第二年赖宝琴生了个健康的男婴。
从此孙寄语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父亲再也没理会过她。
那三个人是一家人,她像是一个融不进去的外人。
但好在府里的管家赵伯,厨娘周婶子大家都对她很好。
孙寄语十三岁时,父亲和继母赖宝琴就开始张罗她的婚事。
说要早点相看,这样及笄成年礼过完之后就能马上出嫁。
孙寄语绝食抗议,差点饿死,才拖到了十六岁。
前不久聘礼送上门,成亲的日子都订好了,最后才通知她这个当事人。
孙寄语一气之下就和好友一起跑了离家出走。
没想到好友是妖怪,把她拐到清水山扔迷宫里了。
钟颜皱眉呸了一口:“这是什么畜牲父亲?”
慕莲怜悯看了孙寄语一眼,摇摇头叹息。
“你父亲真是个人渣。”
谢玉莲担忧地拍了拍孙寄语的肩膀。
“你想哭的话就哭吧。”
没人安慰的时候还好,孙寄语自认没有那么脆弱。
但是听到大家的安慰,孙寄语终于撑不住了。
她搂住谢玉莲的腰,埋进了她的怀里,放生大哭,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像个小孩子一样,谢玉莲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魏华贞捏了捏拳头。
如果在玉莲怀里是她多好,她也想和玉莲多亲近。
可是自从上次咬了玉莲的脸,牙印被孙寄语看到之后。
玉莲就一直不让她亲近了。
见魏华贞一直盯着谢玉莲看,钟颜有些吃味。
她直接挤到了两人中间,挽住了魏华贞的手。
“师姐也看看我嘛。”
魏华贞直接冷脸甩开了她的手:“师妹,我对你没这个心思,你死心吧。”
她和玉莲已经在一起了,不想玉莲误会。
钟颜拧眉咬了咬牙,师姐总是这样无情。
还好她还有玉莲,玉莲就不会这样。
钟颜转头向谢玉莲看去,打量着她温柔安慰孙寄语的模样。
玉莲温柔、优柔寡断、不懂得拒绝,她还是有机会的。
她不介意和师姐一起分享玉莲。
马车跑了半个月,她们吃了半个月的干粮,才到浠水县。
街道上人声鼎沸,卖什么新奇玩意儿的都有。
众人先去泡了温泉,洗去一身疲惫,才去客栈。
准备休息好了,第二天再去孙府,免得孙寄语被父亲看轻。
客栈老板本来低头在对账本,眉头皱成川字,手指噼里啪啦拨弄着算盘。
“怎么就对不上呢。”
听到有脚步声进来,就懒洋洋抬头。
“对不起,本店客满……”
她看到了什么,耷拉着的眼皮猛然掀开,眼睛一亮。
立马从柜台里跑了出来,从她们之中准确拽出了孙寄语。
转着圈上下打量孙寄语,惊奇不定,连连赞叹。
“这不是浠水县第一才女寄语小姐吗?
您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
孙寄语疑惑指向自己:“什么才女?我吗?”
谢玉莲一行人也很惊讶,怎么没听寄语说过她还有这个名号。
而且居然出名到可以免单。
老板伸手向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
“寄语小姐你也太谦虚了。
您不是第一才女,我们这浠水县就没人敢称才女了。
快请、快请进,寄语小姐您住的话,费用全免。”
随后看向谢玉莲一行人:“当然,您的朋友费用也全免。”
不等孙寄语和谢玉莲一行人惊讶,外面路过的书生听到寄语小姐这四个字。
扇子也不摇了,惊在了原地。
“什么?寄语小姐在这家客栈!”
“快进去!寄语小姐今天居然出来了。”
书生们一拥而上,挤了进来。
田盈、田丽连忙亮刀隔开了一条道,免得他们挤到永安候府夫人。
“小心点,别挤到夫人。”
书生们被吓了一跳,但还是热情不减,绕过她们,往柜台邦邦丢银子。
“老板,我也要住。
快给我订一间房,不管什么房间都行。”
老板转过身,食指点着下巴为难看着他们。
“可是,只有只有放茅草的杂物间还空着了。”
那些书生扬着银子:“杂物间也可以。”
大厅里其他吃饭的客人也听到了寄语小姐几个字。
连忙转身到处打量,终于锁定了。
“寄语小姐在那里呢!”
“快去!”
孙寄语被吓懵了,一旁的小二连忙招呼。
“快上二楼,给你们留了雅间。
有人会拦住他们的。”
众人奋力往上跑,到了二楼,往左边走去。
果然走廊里有两个打手在那里拦着,那些疯狂的人没再追上来。
但他们还是在后面不断呐喊摇手。
“寄语小姐!寄语小姐!帮我看看我的诗!”
关上门了,才终于清净,大家看向孙寄语。
“怎么回事?你在家乡这么有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