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梁简反应过来时，他早已挣开了赵昀宣拦他的手，垂眸站在一边。

赵昀宣被梁简打掉手，很是委屈，不做声地关了电影，拢好因梁简飞快起身而有些凌乱大敞的被子。然后就开始委屈地等梁简看向他，让他好有机会展示自己红了一片的手背。

但梁简实在分不出精力给他。现在梁简的心陷在“被责骂、留下负面印象”的恐惧中。

在现代社会，信息素的味道已经能通过隔离颈环、隔离贴等产品实现完美掩盖，使用这些产品后，哪怕离得极近，也不会闻到什么信息素。因此，如果在双方均处于清醒正常状态下，突然闻到对方的味道，很容易感觉被挑衅、调戏，从而变得警惕、戒备、厌恶。

梁简低着头，目光偷偷瞟到杨敬舒微沉着面孔、挽着赵行洲走近，焦虑地不自禁地舔着牙齿。

协议以赵昀宣为先，允许梁简肆意释放信息素，对于Beta和同性别的Omega，梁简也能毫无心理负担地标记自己所在的空间。

但在赵行洲面前，梁简做不到。就算赵行洲是Omega或者Beta，梁简也会提前通风散掉信息素，因为赵行洲是赵家掌门人，连朱念荷和赵昀宣都无法与他抗衡。

梁简不想自己被赶走，不想冒犯赵行洲。哪怕赵行洲之前默许梁简在他和赵昀宣之间更倾向于赵昀宣，梁简也从来不敢对赵行洲懈怠。

然而，此刻他已然冒犯了赵行洲和杨敬舒。

……与其等着被责怪，不如主动道歉，虽然道歉可能不会被接受，但歉疚的态度或许能让赵行洲对他印象没那么差。

梁简抬起头，眼神笔直地看向赵行洲和杨敬舒：“大少爷、大少夫人，我——”错了……

杨敬舒眸光扫过来，只在梁简身上定了一瞬，那一瞬的光景，幽石萤火。杨敬舒一笑，眸光早移走了，先前那一瞬就像梁简的恍惚：“小宣，我就说嘛，你挑了个好人。”

梁简一时分不清这是好话还是坏话。

杨敬舒和赵行洲坐下来，杨敬舒拉着赵行洲的手，对赵昀宣说：“小宣，还熟悉，嗯，我记得叫梁简，小梁的信息素吗？”中途记不清楚，杨敬舒看向梁简求证，得到梁简的肯定，才继续说下去。

似乎是好话。不敢保证，再听听。

因着杨敬舒这句话，梁简也看向了赵昀宣。赵昀宣将病号服往上拉，不经意地将自己已经快恢复正常颜色地手背亮给梁简看，另一边对杨敬舒说：“挺熟悉的。”

“那就太好了，”杨敬舒看起来很是欣慰，转头看向赵行洲：“行洲，小梁在认真工作，你可不能因为闻到了信息素就不高兴。”

这就是好话！

梁简细细地瞟赵行洲的反应。赵行洲的面部线条原本比以往都绷得紧，凛若冰霜，威严而不可侵犯。但杨敬舒开口后，赵行洲似缓了缓，面孔没有那样让人生畏：“不会。”

“还说你不会不高兴，”杨敬舒像抓住了赵行洲的马脚，玩闹地举起两人相握的手，“你抓我明明那么紧。”

视线焦点里，一只大手紧紧扣着另一只骨骼偏小的手，大手骨节分明、青筋虬延，这样的衬托下，另一只手仿佛随时有被大手握成其他形状的风险。

“抱歉。”赵行洲微松了手，梁简清晰地看到宽厚手掌上肌肉和筋骨的运动，就像看到铁钳在抽离。

赵行洲想抽出手，杨敬舒勾唇，又将两人的手放下去了，杨敬舒的手在上面压着，赵行洲便没有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