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凭眼睛去看。
或许是因为她的飞艇爆炸,进入内部偷袭的人员又被牵连,对方不想浪费时间在区区一人身上——伊冯没找到那艘飞船的踪迹。
但愿她们已经决定终止这不知缘由的攻击。
伊冯一边驾驶着飞船描边攻击,一边慢慢不着痕迹地蹭到了可以脱离混战圈位置。
这艘飞船系统里的星图比她的飞艇上的详尽具体得多。她跳跃到了东西盟交界处的边缘,是正在开拓探索未划分所属权的领域,星盟还没完全掌握这里,比不得在这讨生活的佣兵了解也正常。
记下她的地图里缺失的部分后,伊冯卖了个破绽诱使另两方的飞船追击,写了一段指令让飞船能继续自行驶并攻击十分钟,打开起飞舱出口迫使那些人进入单人飞行器中离开飞船;而后跑回她的逃生舱,在战圈边缘更加混乱时,启动驾驶位的逃生系统把三名驾驶员发射出去,浑水摸鱼跟着其中一个飞出战圈。
逃生舱以最快的速度飞向最近的人类驻星。
伊冯缩在狭小的逃生舱里警惕周围的情况,大脑却因为接连的紧张情况要求放松休息,不由地放空胡思乱想。
黑衣女子解开了手环,她口中的“故人”不是胡说,这个手环的制作者和另一个世界的黑衣女子有关系,那以诺呢,他在其中又担当着怎样的角色?
那艘袭击她的飞船究竟是什么来历,那个白发的少年能从爆炸里全身而退吗?她突然遭遇的这番恶意,如果是因为阿吉斯倒还好,如果是针对她本人的——会与她的体质有关系吗?
以诺很可能知道她的特殊体质——她的这份特殊从何而来?如果是来自以诺,而以诺也能像她这样穿行到其他世界,事情是不是就说得通了?阿吉斯家的人都有这样的“特殊”吗?消失的洛佑逃避的“责任”,也与这份“特殊”有关吗?
可恨以诺什么都不会告诉她。
伊冯看着监控里她将要降落的星球:她不会走回头路,她会找出所有答案。
在伊冯离战圈足够远后,被她入侵的飞船终于脱离控制恢复正常,还留在飞船上的少数船员冲出船舱,在走廊上拥挤着互相咒骂着。
某个房间里,一个黑色短卷发的少年坐在杂物堆上,无视外面吵闹的声音,对着手里刻纹繁复的金色柱状仪器说话:“坐标0,与三号第二次接触。三号驾驶带有阿吉斯标志的飞艇,闯入三支佣兵队伍混战现场,脱离混战后又遭遇‘怪物’的追击,恕或许对三号的身份产生误会,将其视为清除对象进行追杀。三号遭受攻击后,时空出现短暂停滞,恕在之后没有继续行动,应当是发现了三号对时空造成的影响,从而明白了她的身份。我现受雇于名为‘极武’的佣兵组织,三号进行逃脱时曾控制利用我所乘坐的飞行器,应该是通过程序控制,她已经很擅长这些了。我没有引起她的注意,是否进行正面接触?……不,按原定计划离开栖止。”
水滴形的飞船顺畅地穿行在一片宇宙风暴中,色彩绚丽的风暴如汹涌大海将飞船包裹淹没,却无法对它前行的速度造成阻碍。
船内只有一位船员,一身皆白的她蜷缩在洁白的操控室角落,将脸埋在臂弯内,白色的长发垂下与瓷白的地面融为一体。
有声音从她手腕上发出:“小姐,为什么你没有杀了她?”
少年的声音沉闷地传出:“在我准备杀她的时候,世界好像变得奇怪了。潘多拉,你什么也没发现吗?”
很快,她的手腕上再次传出声音:“有异常的时空波动,获取到未知世界信号。”
少年抬起头,血红的瞳色透出不和谐的淡金色,血液从眼眶流下,雪白的脸颊留下红痕,让白发、衣物染色。
她说:“她是姐姐留下的钥匙。姐姐的钥匙,为什么会在阿吉斯?”
不等回答,少年眼中又被浓重的血色占满,咬牙切齿地说:“一定又是阿吉斯偷走的,毫无悔改之心的臭虫!这些肮脏的虫豸,全都该死!”
少年手腕处发出的声音说:“时机未到,小姐。我们会清洗所有罪孽,所以更不该打草惊蛇。”
少年解开手部的外甲,露出手腕上蓝色的手环。她轻轻抚摸着手环上澄澈的蓝色,说:“对不起,我不会再冲动了。有了钥匙,就能见到姐姐了,我得把所有事都处理好再去见姐姐。我们要做得完美,把胜果送给姐姐做再见的礼物。”
手环的蓝色更加明亮,有轻快的笑声传出。
过了会儿,手环里的声音说:“你把血沾到我身上了。”
少年大笑着道歉,站起去别的房间为手环清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