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楼对面是一座赌坊,一辆马车从赌坊侧旁的小道驾出,马车后跟着一队护卫,四个婢女,沈清姿无意扫了一眼,发现有个姑娘她十分眼熟,定睛看去,正是四方村的那个佃户之女!各世家婢女服侍有所区别,她去葛宅赴过宴会,自然认出这是葛家的人。
她记得那葛家嫡子不是要了她做妾么?怎么现在穿着婢女的衣服.....
那姑娘感觉有人看她,也转过头来,与她目光相接,从神情来看,显然也认出了她,瞧着沈清姿今日的装扮和身后的男子,她眼神中有遗憾、也有羡慕,唯独没有不甘怨恨的神色。
沈清姿想起那日自己见死不救,这位姑娘却没有报复、拖她下水,隔着来往人群,她双手交叠举臂屈膝,郑重的朝她行了一礼。
那姑娘双唇微抿扯出一个笑意,眼神中却掩不住哀伤,也朝她浅浅的福了一礼。
接着,三个男子从赌坊走出,其中一人是葛萧风,另一人正是四方村的那位中年男子,还有一人,看衣着和二人的站位神态,应当是葛家家主了。
沈清姿连忙朝魏弈宸身后躲去,道:“对面三人,有两人见过我,你帮我挡一下。”
之前赴宴,男宾女宾多是分开,所以她没碰上这个纨绔,眼下若被认出,虽能一口咬死长得相似,但那中年男人警惕多疑,本就怀疑她看到了练私兵,若因此坏了沈宜之的计划可就麻烦了,还是避开的好。
魏弈宸转过身,将她与身后的人群隔绝,挡的十分严实,“我面对着他们反而容易惹人怀疑。”
沈清姿抬头望向她,没有丝毫犹豫的请求:“可以帮我打听下那个刚才那个婢女叫什么吗?”
“好。”
“你不问为什么吗?”
“阿乔自有道理。”
沈清姿:.......
“走罢,我送你回家。”
“好!”
“你今日比平时回去的晚,我上门去同沈大人赔罪,说明缘由。”
“啊.......?”
“不然你们兄妹二人都会挨骂,是不?”
“有道理!敢作敢当,我敬你是条汉子!”
“.........这是哪里学来的词?”
“云哥哥才买的话本,叫《江湖侠录》,可好看了!”
“你的字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过,长兄和次兄刚及弱冠就得了字号。”
“父亲让我先磨炼心性不稳,过两年再给我取。”
“哦......”
华灯初上,灯火从北面的迎风楼一路延伸至南边的市门口,各家灯笼颜色款式俱不相同,有“粥”字样的,橙色金鱼样式的,也有不少就是浆纸糊的竹编白灯笼,走着走着,阿乔的小手就被笼在了大手里,掌心宽大,指节修长,虎口处有一个薄薄的茧子,蹭的她有些微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