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跑了小半天，在寒风把衣服打透之前，封哲带大家找到了新鲜的动物粪便。

“看蹄印和粪便散落的位置，这应该是个傻狍子。拿盐来。”

把粗盐撒在倒木上，等傻狍子闻到味儿跑回来舔舐，他们就可以收获第一只猎物。这没什么难度，留下两只猎狗，加两个狩猎队成员，封哲和花队长一行继续前进。

这次，换宋玖玖打头。坐累了狗爬犁，宋玖玖踩在自制的滑雪板上，飞速前进。

裹紧羊皮袄，花队长低声提醒宋玖玖：“小心树上的冰溜子。”

这里零下三十几度，粗壮的树干上，几乎都挂着悬垂的冰柱。晶莹剔透，柱尖如刀。偶尔风大，或者小动物在树上跑动，断掉的冰溜子，会如同致命的暗器，偷袭树下的行人。

宋玖玖跑的豪迈，花队长担心她受伤。宋玖玖回头嫣然一笑，说：“没问题。”

嗖嗖。

宋玖玖用石子打中冰柱。冰溜子闪着彩虹坠落，扎死两只野鸡。滑过去捡起猎物，宋玖玖笑的更加灿烂。“看，你们要加油啦！”举起野鸡，宋玖玖神采飞扬。

野性难驯的大自然，活力四射的俊俏女孩。美人美景，小伙子们看呆。封哲不着痕迹上前，挡住众人的视线。

花队长不甘示弱，当即掏出鹿笛。这是花队长的独门手艺。吹奏时，通过特殊指法，他可以模仿雌鹿发情的声音，吸引雄鹿靠近。

雄鹿未骨化软骨的角，又称鹿茸，是名贵的中药材。每年农历五到七月，花队长靠这手引鹿的好本事，会带队进山采鹿茸。

鹿茸属于可再生生物资源，花队长他们一般不杀鹿。引鹿过来，花辛不为吃肉，只为让宋玖玖开开眼。小露一手，花队长让两个年轻人知道，他们狩猎队不是浪得虚名。

宋玖玖果然很感兴趣。看了一会儿，她借来鹿笛，吹出了同样的调子！一模一样，宋玖玖连花队长换气的小习惯，都一起复制。

“厉害！后生可畏啊！”花队长服了。

宋玖玖嘿嘿一乐，摸摸梅花鹿。眼里闪着想吃的光芒，宋玖玖很舍不得放手。

“野生梅花鹿一般能活八到十二年，这头鹿看蹄子磨损程度，已经超过七岁，所以我们带它回去吧。”说带回去，封哲马上动手。

没人看清他怎么做的，等他停下，年迈的梅花鹿已经失去生机。就像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让动物听话一样，梅花鹿的死也是个迷。

继续前进，这次换花队长带大家去找野猪窝。野猪的位置，狩猎队早标记好了。跟着花队长，他们很快接近目标。

路上，他们又收获了数只野兔、野鸡和傻狍子。此时，天蒙蒙黑，众人的眉毛、帽子、围巾上，冻了一层硬硬的冰霜。

“太冷了，我们先停下吃点东西。”

“好！”

封哲的建议，得到了集体响应。早上带来的热水已经喝光，一会儿要和‘挂甲猪’干架，他们必须补充体力，把状态调整到最佳。

迅速找背风的安全位置安营扎寨，大家捡柴火、垒灶台，忙的井井有条。按以往的规律，他们会烧一锅热水，然后泡开饼子，凑合一顿。高级点的，饼子里会夹咸肉。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狩猎队能喝上热水，就是十分舒坦。但这次，他们的队伍里有个异端。封哲是不允许宋玖玖吃白开水泡馍的。有他在，宋玖玖要喝鸡汤。

野鸡拔毛开膛，封哲利索的剁肉下锅。鸡汤里除了鸡肉，还有路上捡到的木耳、板栗。这时，大家才恍然，原来封哲没白溜达。

看似不求上进，但人家做饭真香！

吸溜，吸溜，大小伙子馋的流口水。

“哲哥，还有啥活需要我干？”

“我带了生土豆，一起炖！”

“小哲，小哲，小爷爷要吃鸡腿！”

封哲接过土豆，又指挥其他人去捡板栗，没搭理封宝。封宝被无视也开心。搂着他的傻狗，封宝很仔细的给狗子梳毛。

天气冷，狗子跑出来的汗凝结成冰，在身上糊了一层冰壳。封宝小心梳理，碰到毛毛打结，梳不开的地方，他会摘了手套用手捂。靠手心的温度把冰融化，封宝冻的直哆嗦。

“真冷！真冷！”封宝不住跺脚。

宋玖玖也觉得冷。停下来休息，甚至比赶路时还冷。收拾完头发上的冰碴，宋玖玖闲不住的爬树摘冻柿子。

冻柿子是本地人冬天能吃到的唯二水果之一。它味道甘甜，营养丰富，宋玖玖很喜欢。越爬越高，宋玖玖摘的不亦乐乎。

花辛派了几个人去给宋玖玖帮忙，就坐到角落，保养他的‘老洋炮’。这两把□□，是对付‘挂甲猪’的有力武器。所谓挂甲猪，就是在冬季前蹭松脂，在身上裹一层防御壳子的成年野猪。这种野猪防御力惊人，加上野猪獠牙自带的攻击性，它们会十分难杀。

老洋炮里装着□□。它的杀伤力是普通步枪的数倍，是狩猎队能战胜野猪的关键。

平时，这种用‘老洋炮’瞄准，在最后关头让‘挂甲猪’一击毙命的活，都是花队长自己干。他枪法好，心态稳，保证能抓住机会，不让兄弟们白忙活。但今天，看着比平时多数倍的猎物，花队长把备用猎枪给了宋玖玖。

“打的时候，记得避开松脂铠甲，打野猪耳后的三角区，那是野猪的弱点。打不到的话，就瞄准关节，让野猪丧失行动力。”

“好！保证保证任务！”

俏皮的行个军礼，宋玖玖一点不慌。

今天在山里，宋玖玖没开过枪。虽然她不缺子弹。但宋玖玖喜欢因地制宜的捕猎。这种更有挑战性和趣味性，宋玖玖喜欢。

封哲是个合格的伙伴。他会不着痕迹配合宋玖玖。帮忙驱赶猎物、诱骗猎物，他让宋玖玖只享受捕猎的乐趣。随着鸡汤味儿在营地蔓延，宋玖玖快乐加倍，更爱冬猎。

没有吃独食，封哲给宋玖玖盛好一饭盒鸡汤鸡肉，示意其他人随意。封宝第一个冲上去捞鸡腿，封哲当然没给他留。

没捞着鸡腿，封宝小怨念。但他没空发作。因为其他饿狼已经扑了上来。一人一碗，很快一大锅鸡汤被分的干干净净。油锅没舍得刷，大家敲碎冰块仍锅里，又烧一锅热水。

宋玖玖水壶里没装这个鸡汤味白开水，封哲给她准备了姜丝红枣水，给她驱寒。吃饱喝足大家原地挖雪洞休息。等天蒙蒙亮，他们把昨天的猎物埋进雪洞，又继续发出。

第二天的体力、精力，没有第一天好。索性，今天不用疾行，大家还算精力充沛。

封哲大厨很给力，早上他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烧刀子。烈酒加鹿心血，所有人喝完后都精神一振，充满力量。宋玖玖好奇尝了一小口。瞬间，她被辣的冒泪花。但不得不说，很好用。一口烈酒下肚，宋玖玖浑身暖洋洋。

早上没时间做饭，封哲给宋玖玖烤了馒头片。馒头片中间夹了一个咸蛋黄。宋玖玖吃的很香。封宝馋的上蹿下跳。看在他家傻狗可爱的份上，封哲分了他半个蛋清。

野猪岭的野猪是个大群。大猪、幼猪加一起有十二头。其中三头母猪，一头公猪，四头小猪仔，还有四头即将成年的亚成体。

宋玖玖他们的目标是这四头亚成体。它们膘肥体壮，目测单只能有一百五十斤。狩猎的第一步，是用声光恐吓，分开野猪群。

这步封宝他们有经验，进行的很顺利。但在围杀落单野猪时，出了岔子。剩下的三只目标野猪，又分成两路。狩猎队有二十七人，兵分两路后，驱赶野猪的剩下十五人。

这十五人，需要特别小心的相互配合，才能把两只目标野猪赶进陷阱。如果再分出人手去追跑掉的那只，他们肯定会鸡飞蛋打。

当机立断，狩猎队默契的敲铜锣、挥舞火把，只专心对付眼前的两只大家伙。

“射击组准备，五点钟方向，打！”

回答段副队的是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有野猪的哀嚎和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

被驱赶中的两只野猪受惊，冲击性倍增。见势不对，段副队当即命令队伍撤退。

“左边的，上树！快快！”

然后，“砰！”

“砰砰！”

三声枪响之后，又是野猪的惨叫和重物倒地的轰隆声。这次，段副队看清了。是宋玖玖！只见她不知何时爬到树上，正瞄准地上的野猪。四枪，她打死了三头目标野猪！

没有人员伤亡，战斗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宋玖玖创造了一个神话。

负责引猪的狩猎队成员，满眼迷茫，有种幸福来的太突然的不真实感。呆呆举着火把，封宝不小心放了一束烟花。

“咻。”

烟火升空，所有人重回人间。

“啊啊啊……！！”他们兴奋的尖叫。

“啊啊啊……”大家激动相拥。

“成功啦！成功啦！！哈哈哈～～”所有人放声大笑，特别开怀。“哈哈哈～”

热切注视着宋玖玖，他们想给她抛高高。宋玖玖老实蹲在树上，没有下去。太热情了，众人实在是太热情了。这会让她不适应。

封哲适时站出来，冷静道：“血腥味会引来更危险的存在。我们收拾收拾快走。”

“对对，赶紧走！”

收敛心神，大家迅速用狗爬犁拉着猎物跑。伤口浇热水，他们冻住出血点，喜气洋洋的等着回村吃杀猪菜。嘿嘿～嘿嘿～嘿嘿嘿～所有人都笑的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