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饵,我早腻了。”
滚烫的汗珠滴落在银砂面颊上,玉璋嗤笑着要起身。
不料Omega抬手套住他脖颈猛的下拉,嘴唇被柔软擒住几秒又乍然刺痛,他反手从袖口内夹出指尖刀,将颈后缠手腕的领带削成碎片,脱离禁锢。
“你疯了?”玉璋抹下嘴唇。
手背刺目的鲜红似在嘲讽他,竟再次因这人而蠢动。
“不小心而已,哥哥好凶。”始作俑者揉着手腕,舔食掉唇边残余的血迹。
他忍无可忍地用藤蔓将人扫出衣帽间。
眼见门外人影从地上站起,他驱使藤蔓推紧石头纹玻璃门,闭目积攒力气对抗酸软的手脚。
“哥哥,”那声音体贴地问,“你自己可以吗?”
他抑制不住火气地朝门怒吼:“别叫我哥,你比我大52天。”
“这样呀~”Omega声音带着轻笑,勾得那里愈发坚硬。
这百分之九十八的信息素契合度,可真够烦的!
他克制住粗喘,摸出抽屉里的抑制剂匆匆输进体内,冰凉的药液一寸寸浇灭火热。
恢复自控力的他脱掉浸湿的衣物,换上一身黑色居家服打开窗。
微凉的风驱走他体表的余热,也吹散了屋内沙金贯顶与朱砂梅交织的气息,换进来淡淡的桃花香。
他吃了块柚子软糖后收回藤蔓打开门。
靠墙边银砂瞧眼室内,抬手抚上他衣领颇为遗憾地说:“哥哥的味道都没了,我……”
“就你长了张嘴。”玉璋抓住稍用力就能折断的手腕,扔了回去。
他抓起Omega后脖领,无视这人的吵闹,一路拽到敞开的入户门前,刚要扔出去,被人找机会抓住了树形衣架。
“松开,回医学所去。”
银砂摇摇毛脑袋,双手攥紧树杈耍赖:“不,我要住在这里。”
“失忆就要积极配合治疗。”玉璋掰他的手指,眼底划过暗芒,“你想起以前,就让你住在这里。”
银砂一边追着他手指咬,一边睁圆眸子装无辜:“那怎么办,Beta让我住哥哥家里。”
搞什么幺蛾子?
玉璋收回差点被咬到的手,站远一步播通讯给鹤雯,没成想铃刚响两声被挂了。
他怒瞪光脑面板,刚准备重拨就听到外面一声喊。
“小心点儿脚下。”
抬头瞧去,栅栏院墙外,鹤雯指挥着巡逻队将综合治疗舱搬来。
“搬它来干什么,送回去。”
玉璋快步往门口走想去堵住鹤雯,谁料银砂忽然扑上后背,他只能驻足稳住身形,这么一磨蹭失去先机,众人已进院来。
“下去。”他被闹得生无可恋。
从前银砂走的是高冷风,如今怎么就变粘糕了?
“不要吵。”耳边气息痒痒地,似小孩子般软软地嘟囔,“我好累,我想睡了。”
“呦,俩人处得不错。”
鹤雯人没到声先到,眼尖地瞧到他的唇,挑了下眉揶揄:“很滋润呐。”
“停,别往前走了。”玉璋指着治疗舱,“你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鹤雯完全不管他的指令,进门将他扒拉到一旁,对后面空手的两位执勤说:“去把次卧拾掇一下,床挪走。”
“我不同意,听到没。”
她头也不回地摆手表示听不见,治疗舱大张旗鼓地住进次卧,巡逻队搬着床离开。
“雯姐,你不觉得这么做很不妥吗?”玉璋了无表情地问。
鹤雯转身与他面对面,她已换下医生的白大褂,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左眼睑下方的泪痣艳得像红山茶。
她看眼闭目的银砂,用唇语说:【我知道你怀疑他假失忆。】
玉璋:【这是我的事。】
【局里想从他里这得到野牛总部的信息,不只是为了你。】
玉璋听着耳边的呼吸声,想到野牛的一项规定。
全球四大分院的武器,在经过五年一度的至尊蛊王争霸赛选出最强王者后,该武器会被总院长维希·萨维奇亲自接见,正式邀请入住切尔斯公海总部。
从此摆脱B级居住区狭小的培养仓,住进众武器梦寐以求的A级单人间。
不用再为万年如一日的白菜味儿营养液,和氯味儿自来水打得头破血流。淋浴间随时都可以有热水,生活用品月月换,就连马桶也能单独拥有一个。
总部还会给每届蛊王单编一本金册,以最隆重的方式推销给买家。
在那个册子上,蛊王身体的每个部位都会被单独标价。据说单单一个腺体就价值十五亿万古币,再算上各项异能至少要六十五亿起步。
虽然蛊王并不拆开卖。
局长阮凌轩的Alpha丈夫,也是富轹洲第一世家戈德曼家族现任家主,他的养父查理斯·戈德曼,曾想过买个蛊王回来套消息。
因野牛不与富轹洲做生意,查理斯便托朋友去。
前四年查理斯好友都称野牛没有金册。
玉璋有些迷惑,毕竟算算气象武器的寿命损耗,最起码第十届蛊王、第十一届的银砂都还活着。
没有金册还没有售出记录吗?
直到去年第十二届蛊王诞生,野牛才捧出金册,让他一度怀疑过这个没心肝的Omega先死了。
如今银砂终于出现。
虽然在装疯卖傻,但他会撬开这张嘴,等得到明确背叛答案后再将野牛夷为平地。
这样自己死的时候,才能闭上眼。
不过,银砂成为蛊王后的这六年没被挂牌售卖,那他在做什么?
【气象武器在科研院一直是高度监视和提防的对象,我并不觉得他能知道多少内情。】
【这要他记忆恢复,才能确定。】
其实将人放在身边也好,毕竟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骗子。
玉璋拍拍胸前的手:“去楼上睡。”
“唔。”银砂疲惫地睁眼。
鹤雯使个眼色给随行助理:“帮帮银砂,再给他讲下屋内装置。”
“要哥哥背。”银砂不撒手。
玉璋无视吃瓜群众鹤雯,耐着性子的出演温柔:“乖一点,自己上去。”
Omega一向吃软不吃硬,拖沓地下去与助理上了楼。
二人等次卧房门关闭才收回视线。
鹤雯:“他机械义肢内的微型武器库里,左臂除了那把弯刀,还有两排金属币储存器。
“右臂内藏着一把伯.莱.塔M93R冲锋手枪,和三圈空置的飞针暗槽。
“能在全神经系统脉络中装下这么多武器,使用时还不暴露假体。这一点,就连肃海特种武器研发基地都做不到。”
玉璋听出她的潜台词:“局里想借他的义肢复刻?”
“如果我洲残疾的异能者战士能拥有这样的假体,那他们就不用退居后补部队,甚至是如虎添翼。”
同为军人,玉璋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这件事我不能单方面做主,我会尽快找机会问银砂。”
“他如果有什么交换意见,我们都可以谈。”
不管其他洲怎样对待气象武器。
至少在富轹洲,在气象局,他们会得到应有的人权。
鹤雯:“银砂要在治疗舱中睡满一个月,每天最低八小时。半个月体外伤会全部长合,一个月海马体和颞叶物理伤恢复完成。”
“那记忆呢?”玉璋问。
“关于神经系统的治疗方案,”鹤雯突然贼兮兮地笑了,“你自己看病历……”
玉璋嫌弃地后退两步:“咦惹,你正常点儿。”
她拼命抿着唇憋笑,低头翻药箱转移注意力,浑身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抖啊抖。
玉璋立觉不妙,快步捡起不知被谁踢到墙角的病历本,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修复期方案。
一时间‘甜蜜全息小电影’‘深爱记录法’等羞耻词钻进他眼睛里。
“.…..”他啪地一声合上病历。
凶神恶煞地盯住气象局超级瓜王:“方案我不接受。”
瓜王鹤雯将巴掌大的红木盒拍他胸口上:“我是主治医生我说了算,还是你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玉璋:“.…..”
实在不想相信,但鹤雯确实是富轹洲最年轻权威的神经科学与心理学专家。
“好好帮银砂恢复记忆,你可是全局的希望。”
“.…..啧,”玉璋肩上的小藤蔓扭成麻花,他故作镇定地接过盒子转移话题,“腺体多久能好?”
“腺体内部彻底愈合需要三个月。”听到这个话题,鹤雯笑意逐渐回笼。
“异能呢?”
“恢复概率不足13%,其实……也算好事。”
算好事吗?
玉璋怔住半刻点点头,算吧。
见助理出来,鹤雯嘱咐他:
“明天星火节别太耗心费神,只要没有气象武器入侵,参赛者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权当是度假放松一下。”
“全息赛制,没事的。”他不在意道。
俩人走后,玉璋坐在客厅沙发上转着金属币思索了良久。
直到提示睡眠的闹铃响起,他才从木盒里取出一支特质安眠茶喝掉,把剩下的塞冰箱后径直路过次卧回了屋。
听到房门关闭的动静,银砂条件反射地抓住把手。
他越握越紧,直至血管一根根凸起,才颓唐闭目,手无力地滑下。
很久后他半睁开眼,低低地哼起儿歌种太阳。
右手敲击空气为音乐伴奏,左手轻抚过墙壁、衣柜、书桌、台灯……
如水月光下,他衣裳半解,玉色筋骨在肌肤下流淌,恍似贵人手中摇曳的金色药汤,弥漫着诱人的毒香。
最终他停在面向主卧的墙壁前,缱绻地亲吻过指尖,将温度印在墙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