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7
那我TM算什么?
“……”
姜庭轩面无波澜地在心里默默骂了句。自打上了大学开始他就再也没说过带爹带妈的骂脏话,连内心os都没有,始终保持着良好心态拥抱生活,所以说还真该恭喜段抒白,轻松破了他的记录。
倒也没那么生气,就是觉得莫名其妙。而且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段抒白在情场上是怎样的行径他不计较,但他可不想平白无故被刚交往的男友扣上绿帽子。
姜庭轩想了下,弯腰脱下滑雪装备,“老陈,你帮我看下乐安。”
随后抱起乐安,没有再把他丢在一边,并且假借木头人游戏的名义让他别发出声音,以免被目标人物们发现行踪,而这招对乐安百试百灵,他很痛快地答应了,捂住了小嘴。
陈祁鸣明知故问了句:“你要干什么?”
姜庭轩顿了下,缓缓笑道:“捉奸。”
说完,他便朝那两人的方向小跑过去。陈祁鸣本想借乐安来一出挑拨离间,结果虽然没成功,但没想到段抒白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了,他摇头嗤笑一声,滑向他们相反的地方。反正未来还有很多时间沉淀,他不急于一时。
另一边,姜庭轩带着乐安就走得慢了,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场里迷失方向了阵,但好在越是人少的地方人影就越突出,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两人在榆树林中的身影。
离得较远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内容。姜庭轩也是第一次干偷听这种糗事,没有经验,所以不敢凑太近,手掌横在眉间挡着阳光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姜乐安看了看姜庭轩,也学着他的动作往前方看去。
不过片刻,他就泄气了,心想要不还是不这么做了,万一他们只是在谈公事,或者他们单纯是朋友,那贸然打断多尴尬,再说了,这种事不应该让段抒白亲自来解释吗。
姜庭轩在心里认同,然后对乐安说:“好了不要捂了,游戏结束,我们走。”
可就在他正决定带着乐安离开时,他却看到不远处的几棵高大的雪树下,原本带着点距离的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了,而且不是简单的抱一下,至少有十秒以上。
姜庭轩看愣了,直到他们分开招手道别后,他才动了下僵硬的双脚,看着商时宜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男朋友的背影,一时之间说不清此刻的心情,细拆开来应该是愤怒、失望和难过交织在一起了,引得他舌根发苦,胃里发酸。
至于隐藏这些情绪实在不是他的强项,所以很快便都尽数写在他脸上了。他就顶着这么一个幽怨的脸,扛起乐安往回走。
路上,姜乐安懵懂地看着爸爸不高兴的表情,回头指了下,说:“小白爹爹,那里。”
姜庭轩的眼神顿时凶狠,勒令道:“他不是你爹爹了,以后见他就叫白眼狼。”
姜乐安什么都不懂,只管听亲爸的话,在心里深深记下来,嘴上小声联系着:“白、眼、狼,白、眼、狼,白、眼、狼……”
每多一句,姜庭轩内心的怒气值就升高一分,但他就跟自虐上瘾了似的,也不叫停,生生听了一路。回到原来的地方前,兜里的手机响了,他不用看也能知道,是前方正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的段抒白拨打的。
他站定不动,隔着段距离看着他,强忍下转身就走的冲动,深呼吸了几下,不想因为这种事把难得的假期搅黄了,太不值当。
姜庭轩勉强定神,抱着乐安上前,硬是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空出只手顿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了?”
“嗯。”段抒白转过身,看见他的瞬间就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一副没事人的模样,“你刚才带乐安去哪里了?回来一个人都不在,滑雪板就这么放着,丢了怎么办?”
姜庭轩的嘴角有点僵,发自内心的觉得假笑太累了,干脆摆烂放弃,语气有些不耐:“这不是没丢吗。”
话说陈祁鸣去哪了,要是真丢了得赖他身上,不能惯着。
段抒白心思敏感细腻,一句就听出他的情绪问题,一想到原因是吃醋之类的,他心情就很不错,顺手就要帮姜庭轩抱孩子。
姜庭轩正好抱累了,就给他了。
“白眼狼。”
“……”
刚接过去,姜乐安就非常听话地照姜庭轩的话叫,段抒白微微一愣,先是看着乐安无辜的大眼睛,随之反应极快地看向姜庭轩,挑眉问道:“你教他的?”
默然片刻,又问:“我怎么就成白眼狼了?”
“……”
姜庭轩抿了下嘴,死不承认顺便转移话题,不容置喙道:“现在陈祁鸣不在这,咱仨啥啥不会,叫个教练好好练练吧,我这三脚猫功夫教不了你。”
话音刚落,他就头也不回地扯着段抒白的衣服下摆,去滑雪学校窗口请教练。
段抒白就任由他想干什么干什么,也不扫兴,没有主动提起和商时宜的事,下午的滑雪时间过得还算愉快,只是姜庭轩跟个孩子一样,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他想装作视而不见都有点困难,很难不介意。
所以他想晚上等两人独处的时候,再跟他解释一下炒作的来龙去脉,解开误会。只可惜,他的算盘虽然打得周密,姜庭轩却完全不配合,晚上找尽理由不跟他一个房间,而且若有似无地和陈祁鸣合起伙来孤立他。
段抒白无奈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电话打不通,微信短信都不回,看来是真生气了。
但总不能连澄清的机会都不给吧。他叹了口气,又打了一个电话,结果这次显示已关机,他皱起眉头,面色沉了下来,收起手机不再做无用功,回到房间里脱下衣服洗澡洗漱,然后就睡了。
翌日,姜庭轩睡到十点自然醒,床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揉了揉眼睛,翻开被子穿衣服,期间迷迷糊糊地听到孩童的笑声,等下床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笑声的来源是陈祁鸣在陪乐安玩剪刀石头布,谁输了画谁脸的游戏。
开门的声音很轻,没有惊扰他们。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会儿。
乐安凭借自身的锦鲤体质屡次获胜,陈祁鸣那张白净的脸被画成了京剧脸谱,而这局他又输了,乐安就用油画棒在那张几乎没有余白的脸上又画了一坨超大的“腮红”,正好和上上一局画的对称了。
“噗。”姜庭轩没忍住笑出了声。
沙发上的两人闻声望去,乐安率先站起来跑到姜庭轩身边,热情地喊着爸爸,然后在姜庭轩抱起他时亲了好几下,脸上的颜料也沾上了姜庭轩的脸。
他笑着说:“买油画笔是让你画画的,结果你把自己的脸化成小花猫了。”
乐安笑嘻嘻地又蹭了几下姜庭轩,说:“爸爸也是小花猫了。”
这时,陈祁鸣走了过来,神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眼眸深邃地注视着他,甚至说得上含情脉脉,看得姜庭轩有些无措。
“懒虫,现在才起来,饿不饿?”
声音也是轻柔极了,姜庭轩茫然地啊了声,“是有点饿了,昨晚上胃口不好,吃的不多。”
他们聊着聊着就到了卫生间,姜庭轩打开水龙头给姜乐安洗脸,陈祁鸣在一旁默默等着,听着姜庭轩说昨天下午看到段抒白和商时宜拥抱的事。
他不禁内心窃喜,幸亏段抒白真不是什么好人,便顺水推舟地道:“早跟你说了别这么草率答应陌生人交往,最后被伤的还是你自己。”
姜庭轩沉默片刻,摇头道:“我也说不上来。”
陈祁鸣顿了顿,说道:“你过去谈的那一段恋爱就是给你的教训,同性恋不合法,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说散就散,本来就是极不稳定的,那种关系怎么可能维持一辈子。”
“……”姜庭轩无力反驳这番话。
虽然他的体质特殊是个例外,但他也没准备把自己具有生子能力的事透露给任何人,而除此以外,他说的完全没错。
至少他身边比较洁身自好的同性恋,几乎都是隐藏自己性取向和女人合作婚姻的,鲜少有走到最后的。哪怕年轻时热恋,后面到中年也和部分异性恋情侣一样腻了就分了,然后走第一条保险的路求同存异,包括他目前为止唯一真心喜欢过的人。
这天他们玩的项目就比较多了,按照一日游旅行攻略把哈尔滨热门景点逛了个遍,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留念,但午饭过后,段抒白扬言要提前回去,说是有重要的公事要处理。
姜庭轩今天大半天几乎没跟他说过话,冷战了这么久,他其实早就气消了。
而且他今早给没电了的手机充电才发现对方给他发了好多信息和电话,虽然话不多,但好歹是有点自觉的。只是现在回的话太突兀且尴尬,不如面对面沟通。
所以段抒白在回酒店收拾行李的时候,他也跟上去了。
——偷偷跟上去的。
他跟了一路,最后在三楼电梯门口被抓包。
段抒白早就察觉到他在跟着,所以上了楼之后就站在门口等他,电梯门一开,他就看到姜庭轩浑身包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没漏出来。
所以姜庭轩掉马的时候震惊了,“不是,你是有透视眼吗,我都把自己包成木乃伊了,这都能认出来?”
段抒白上前一步,凑近他的脸,微弯着腰和他平视,莞尔一笑:“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你这。”姜庭轩撇开视线,讪笑道:“听起来可不像情话。”
不过很快他又想起明明是段抒白做错了事,他干嘛要唯唯诺诺的,于是下一秒直接把目光怼上去,故意嘲弄他,“怎么着,半天没理你,调情水平就退步了?”
“退步了啊。”段抒白若有所思地道,“那我虚心请教你一下。”
说着,他凑上前,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用气音喊了他一声:“姜老师?”
姜庭轩的心脏顿时打起了鼓点,耳朵红透了。被亲的地方酥麻麻地痒,还有点滚烫,他下意识摸了下,然后就听到对方很轻的一声笑。
他立马放下手,努力加载昨天的怨气,“我就是客气一下送送你罢了,你赶紧收拾行李去,我也要走了。”
“等等。”段抒白抓住他的胳膊。
现在是说亮话的好时机,但此时的姜庭轩脑子乱得一塌糊涂,一会儿被迷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一会儿又强行勾起不好的回忆。
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合适了,就是觉得麻烦,还不如早点撤。内心大骂:什么狗屁假期,一天比一天烦!
段抒白在微信里一直说他和商时宜什么关系都没有,让他不要多想,但没细说,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敷衍的掩饰,也没有坦白为什么会和商时宜聊那么久还抱了那么久。
难道他以为他没看到,就可以闭口不提吗?这就是他说的坦诚相待?
姜庭轩越想越烦,成功把怨气勾了回来,他一把抽回胳膊,觉得两人趁机隔开距离,先静一段时间再说比较好。
他转过身去按电梯,“行了,别逼我在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抽你,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或者你不说也无所谓,分了也……”
“庭轩。”
段抒白从背后抱住他,“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