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有什么能够让汤姆态度大转弯，甚至可以说是讨好史蒂夫呢？

史蒂夫在哥谭毫无根基，又是个没多少家资的外地人，年纪又大，体能衰退，看到这种情况的哥谭人能表现出友好都算是很难得。

所以汤姆给史蒂夫的第一印象到挺符合哥谭刻板印象的，排外，不想惹麻烦，警察的责任都是浮云，唯一的亮点是没有助纣为虐，没有帮助歪鼻子欺负史蒂夫这样的外地佬。

这一次出现，明确地赶着给史蒂夫提供帮助，就违背他第一次表现出来的性格和态度了。

史蒂夫稍一思索，想出唯一的答案——韦恩。

能够让汤姆对史蒂夫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只会与韦恩有关了。

史蒂夫在哥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救下韦恩夫妇，而韦恩是哥谭顶级贵族，可能是托马斯做了什么，在给史蒂夫背后撑腰。

韦恩家对于报答史蒂夫这一件事情上做得很是周到，送出房产，搞定工作，介绍人脉……

尤其史蒂夫选择一处小房屋，而使得托马斯想要送他大房子的计划破产后，托马斯、玛莎和阿福就更要把事情做得面面俱到。

比如史蒂夫坚持自己进货，韦恩家就专门供货，货物是好货，进货价拿的最低价，而且哪怕货物再少，供货商都会送货上门，帮史蒂夫把重物搬进去。

知道史蒂夫不喜欢受到太多打扰，所以新闻里救了韦恩夫妇的人的信息都是模糊的，而利用人脉和关系关照史蒂夫。

史蒂夫发现安妮·布兰德看到他的证件后表现友善时就隐隐有猜测，汤姆说自己受到布兰德警官委托把没过去半天被抢的钱原样送回来和汤姆更变的态度，以及他言辞中泄露出来那种对于他攀上高枝找到靠山的微妙不屑更是让史蒂夫推测出这种关照。

韦恩家应该是为史蒂夫在当地警局打了招呼。

除此之外，史蒂夫想不到别的答案。

所以史蒂夫对于汤姆那句“你自己应该更清楚”只是笑笑不说话，他早就知道许多人如果没有看到更有说服力的东西，言语就只能是扯扯嘴皮子的无用功，汤姆就是这种人。

“还是谢谢你跑着一趟，要不要喝点水？”

汤姆挑起右边眉毛，眉毛斜切处因为这个动作皮皱了起来，

他从包里拿出一张清单记录，放到柜台上，然后用粗糙发黑，食指和中指有着厚茧，指尖焦黄的手指在单子上点了点：“不用，你确认被抢后找回的财物无误之后在这里签个字，我就可以拿着单子回去了。”

史蒂夫看了看，就是走个流程留个记录，他直接用柜台上的记账笔在单子上签上字。

他在写姓的时候顿了顿，写上史密斯而不是罗杰斯。

他把签好字的单子还给汤姆：“谢谢警察局的帮助，祝福你们工作顺利。”

“祝福你杂货店生意兴隆。”

汤姆扫了单子一眼，就把它塞回到了包里。

他咖色的皮肤和旁边面粉袋子里雪白的面粉形成对比，若是颜色更均匀一点，有点像巧克力，但因为色素分布具有差异，所以本就普通的外貌更显脏和潦草。

史蒂夫看着他摆着手走了出去，随口道：“再见，汤姆警官，欢迎下次光临。”

“再见。”

————

晚饭开了一罐蛋黄酱做三明治，面包片是之前做好的剩下来的，再煮了一个番茄汤，解决得很简单。

消食的功夫就在货架左右清点，补货，把东西搬来搬去，尤其是顾客喜欢去，但又东西多堵了路的拐角，把货品的摆放根据今天大家的购物情况进行调整。

于是洗漱之后的时间就是属于史蒂夫的个人时间。

他有些想念老朋友，在画有猫咪大王的本子第二页写上一些数字，仔细看其实年月日的时间记录。

“有点怕自己记性变差……”

史蒂夫嘟囔着，把上面的记录划去了。

留着这些纸质记录是一个隐患。

史蒂夫叹息着，干脆把那张纸都撕下来，放进烧得火热的炉子里。

看着火焰舔舐着白纸，纸张碳化发黑，变成灰，他又在自己的备忘本上添上一个计划，明天去找书报亭或者图书馆买一些报纸或者借一些资料来看。

灯光把他的影子拉拽，拽出一些模糊的轮廓。

他在屋里变成一座雕塑，一座可以命名为“老年沉思者”的雕塑。

“哐哐哐——”

敲门声一阵儿响起，动作急促但敲门力道不足。

史蒂夫抬起头，起身，从卧室到走道到杂货店货架区，一路开灯，脚步声拖曳。

天气有点冷，他裹紧了衣服，鞋子沾上了店里洒的石灰粉吸湿后成泥粉一样的固体。

“是谁？”

门口没有回应，史蒂夫在门后拉开一侧门，低头见到左右张望神情紧张的凯瑟琳，看到他开门，凭借着灵活瘦小的身体，一下子跟泥鳅一样挤了进来，把屋外的寒气带进来些。

“凯瑟琳，你怎么了？”

史蒂夫等她进来，把门掩了起来。

“你救不救珍妮？”

凯瑟琳紧绷着，仰着脸，显得眼睛很亮，很是倔强，似乎史蒂夫说一句不对就要突然跳起逃出去。

“珍妮怎么了？”

“我今天去看珍妮，她脸上多了很多伤，她不跟我说。傍晚我路过她家，听到了她丈夫的叫骂、抽打声和她的哭声，我听说你今天拿枪对着歪鼻子，那你敢不敢拿枪去打死珍妮的烂鬼丈夫？这远比你给钱托珍妮做衣服要能给珍妮帮助多得多。”

“等我穿一件外套。”

史蒂夫返身回去穿好衣服，拿着钥匙把门锁上：“打死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凯瑟琳。”

“那要怎么办？”

“我在纽约的时候会建议报警，警察对这类行为并不姑息。”

“这在哥谭可不行，警察不会怎么管，周边人也不会愿意惹祸上身，也就你会说走就走。”

“凯瑟琳，如果你不愿意帮助安妮，你就不会来找我。”

“也许是因为我不想管，所以就把麻烦丢给你。”

“不，这是因为你还小，这种事情需要由大人来解决。”

回应史蒂夫的是凯瑟琳的一声嗤笑。

哥谭的夜晚出门并不安全，史蒂夫由凯瑟琳带着绕来绕去，来到珍妮家门口，静悄悄的。

凯瑟琳在外头探头探脑观察灯光情况，侧着耳朵听动静，没有看到开灯也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凯瑟琳小声说：“那个烂人可能累了，睡着了，也就没有再打人。”

“时间大概过去多久？”

“我不知道，从我听见声音到现在，就一阵。看样子今天的事情结束了，我们还要找珍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