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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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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点,温尔醒得比闹钟早。

从被子里探出手,习惯性地摸了下手机,屏幕还没亮,她意识到昨晚睡前没充电。手机躺在床头柜边缘,电量只剩5%。

她盯着屏幕发了会呆,又放回去,翻身起床。

洗漱,换衣服,绑头发,一切都很安静。她沉默着收拾的时候想,要不要去买一只小猫或者小狗。最起码热闹点。

早餐只吃了片吐司加一杯温牛奶,喝到一半,牛奶稍微烫了一点,她轻轻嘶了一声,才忽然想起什么。

谢丞礼不爱喝烫的。他胃不好,凉水也不喝,食物温度刚刚好才行。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

未免也记得太清楚。真没出息。

换好鞋下楼,搭地铁进公司。比规定上班时间早了十分钟。

方梦看到她惊讶了一下:“温温你这么早啊?”

“睡不着。”她把包搁进抽屉,坐下开电脑,“想着早点把昨天那份搭配稿理一理。”

“你真乃白富美典范。”方梦双手合十,“求你别太优秀,让我们有饭碗。”

温尔失笑:“别瞎说。”

A组的人渐渐来齐,黄姐照常踩点出现,带着新做好的指甲和一杯手摇奶茶:“早上谁给我把昨天新打印的面料卡收一下?”

“我!”方梦第一个举手。

“成,辛苦你。温尔你等会也来,顺便我给你介绍点咱们常用工艺的分类,纸上看得太多没用,布一摸才知道差别在哪儿。”

“好。”温尔站起来,拿起自己的资料夹跟上去。

这一上午,几乎都泡在样衣间和资料室里了。

黄姐平时风风火火地,但是对待工作讲得极细,哪怕是公司量产的男装基础款,她也能说出三五种适配人群的面料选择。她把温尔手里那套春夏稿子翻了一遍:“这套稿调性挺清爽,就是版型有点太挑身材了。”

“我当时是按欧洲男性比例画的。”温尔解释。

“怪不得。那你下一版稿,试试看改成东方身材,尤其是坐姿状态下,肩部、后背别太窄。”

温尔顿了一下:“……坐姿状态?”

“对,像我们集团半年前在残奥会前发布了一版残障系列,不就有这类基础模板。”黄姐顺口一提,“哦对,咱们谢总定制轮椅的身形资料,在样衣间后排最右侧档案柜,有机会你可以看看,尺寸比例有一定参考价值。”

温尔点头:“好。”

话说到这里,黄姐忽然停了一下,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可以吗?”

“什么?”温尔语气没什么波动。

“……没事。”黄姐笑着收回视线,“我就随口一问。”

午休时大家一起点外卖,吃饭时方梦八卦:“你们知道谢总当初伤得有多严重吗?”

“怎么说?”男设计师秦风凑过来,“听说他原来是滑雪冠军,还有积分?”

“真的假的啊?”A组另一位女设计师程星好奇。

“我是听在谢总集团工作的朋友说的,听说当年那场比赛刚好赶上下大雪,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没想到后来就……”

温尔低着头吃饭,没接话。

方梦注意到她的沉默,悄悄碰了她一下:“你还好吗?”

“嗯。”她咬了一口饭团,笑着应了一句,“正在想黄总给的任务。”

这顿饭她吃得慢,比平常更安静。不是刻意沉默,而是从早到晚,耳朵和脑子都太满了,满得有点晃神。

下午快下班前,她收到黄总发来的消息:【谢总那边要一套你在巴黎画的便服稿,他今晚让江屿过来取一下。】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几秒,想了想,点开电脑,把那套稿翻出来,又特意加了两页笔记说明,包括裁剪变化、功能细节说明、面料推荐。

打印完装订好,她亲自送上了三十八楼。

江屿接过稿子,礼貌一笑:“谢总现在不在办公室,我先代为收下。”

“好。”

她刚转身准备离开,江屿忽然叫住她:“温小姐。”

她回头。

“谢总最近看得最多的,就是你在学院参赛的系列。”江屿语气轻,“他说设计不够成熟,但有一点很打动人。”

温尔怔住:“哪一点?”

江屿笑笑:“他说,看得出来设计师心很软。”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

等她走进电梯、门缓缓关上的时候,才慢慢吐出一口气。

她心软吗?

好像自己也不知道。

从三十八楼回到设计部的路上,电梯走得很慢,温尔没看手机,只靠在一侧静静站着。

她在想江屿说的那句“看得出来设计师心很软”。

温尔抱着资料夹回到工位,小方已经下班,组里空了大半,秦风说自己最近搬家得早点走,程星还在画图。她看了一眼电脑时间,刚好五点五十,拿起包准备离开,结果一转头,发现黄总还没走。

“你这么早就送上去了?”

“嗯。”

“谢总不在?”

“江屿说他有事外出了。”温尔顿了顿,“那黄总,我先走啦?”

“行,路上小心。”黄姐叹气,摆摆手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我也得准备准备去跟客户应酬了。”拖长的尾音充满幽怨。

温尔低头笑笑,跟陈星和另外两个设计师道别也离开了设计部。

出了公司大门,风有点大,她拉紧外套,站在路边等网约车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

她哥通常这个点还在开会,谢丞礼呢?

她想象不出来。

司机提醒她上车的时候,她还在出神。

一路上她没怎么说话,司机倒是有一搭没一搭放着老歌,她靠在车窗边,闭着眼,却没睡着。

到家后,手机被她放在沙发边,刻意没去碰。

厨房那边水咕噜咕噜响,她的笔尖在图纸上缓慢描线,一边改结构线,一边在旁边写备注:“磁吸式肩扣隐藏于接缝内部,便于单手开启”。

写着写着,她忽然记起一件事。

那年她在巴黎,课程设计要做一套“未来功能性服饰”,她私心选了轮椅使用者为使用场景。

她在电脑前熬了两个通宵查资料,看肌肉受限的动作轨迹。凌晨三点在宿舍画图的时候,室友披着毛毯问她:“你这是给谁设计的?”

她说:“给我认识的一个人。”

室友笑着调侃:“你喜欢他吧。”

她没接话。

只记得那天,她点开过谢丞礼的微信聊天框,在输入栏打了一句话:

【我设计了一件适合你穿的衣服。】

又删掉了。

连发也不敢发出去。

谢丞礼独自坐在家中书房。

他今天提早离开了凌瑞,也没去温辞那。

会议压缩时间完成,文件提前审阅完毕。

江屿还在楼下,把温尔送的资料拿回来放在了书桌上。

“需要我念一遍备注吗?”

“不用了。”

谢丞礼坐在桌前,轮椅前方摆着电脑和纸本资料。他低头翻看图稿,那页手写笔记的字迹干净,斜笔略软,是温尔的笔迹没错。

他读完最后一行,合上稿夹。

灯光落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手边放着他惯常喝的温水。他伸手去拿,动作很稳,只有右肩膀偶尔抖一下,像是肌肉短促地抗拒重力。

他习惯了。

这些年,不管去哪里,什么事,只要能一个人完成的,他都尽量不让别人插手。

他不想被当成一个“麻烦的人”。

只是有时他也会在夜里醒来,醒得很突兀,胸口发闷,耳边一片静。他看着自己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臂,指节有点冷,然后慢慢告诉自己:

还过得去。

十点,是常规洗澡的时间。

用坐式防滑板,一点点把自己移到有扶手,带滚轮的洗澡椅上。脱衣、冲水、擦干、换衣,一套流程比常人慢好几倍。他做得很小心,因为如果她不小心,代价可能是深夜进急诊。紧凑的日程安排和难得规律的生活都会被摧毁。

十二点,谢丞礼关了灯,把轮椅停在床边,撑着床垫坐上去,腿被他无所谓地抬起来,摆好角度,最后盖上被子。

屋里一片安静。

他倚在床头盯着天花板,良久没动。手机放在枕边,他没看微信,也没看文件。

直到凌晨,他才闭眼。

温尔睡不着,在房间里坐着发呆。她把泡脚桶搬到梳妆台前边卸妆边放松,擦掉眼线的时候,忽然想起那年车祸后,她收到消息那天是巴黎的凌晨三点,她刚结束通宵赶稿,突然接到温辞的电话。她听了两句就站起来,手抖得厉害,差点把费劲转运到巴黎的泡脚桶踩裂了。

第二天发了一堆邮件推掉所有课,买了机票回国。落地当天,她连行李都没回家放,直接打车去了谢家老宅。结果只有谢奶奶接待了她,说:“尔尔,你叔叔阿姨带着丞礼去瑞士康复了,你暂时见不到他了。”

她坐在沙发上喝着谢奶奶泡的茶,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头。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喜欢一个人,但被整个世界拦在外面,是种什么样的无力。

从谢家出来时,天正下雨。她回头看了一眼,偌大的别墅花园安静无声。那年二十岁,撑着伞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还是走了。

晚上十点多,温尔在厨房洗杯子,客厅的手机响了一下,是温辞发来的消息。

【睡了吗。】

她擦干手,走过去拿手机,回了个字:【没。】

对面很快打来视频通话。

“还不睡?”温辞穿的西装革履,但发型有点乱,看上去很累。

“刚洗完杯子。”她靠在沙发上,“你怎么也没睡?”

“刚开完一场视频会。”温辞声音里还带点疲惫,“在设计部还适应吗?”

“挺好的。”她顿了顿,又说,“今天做了两套面料配色表,还被黄姐拉去看了打板样衣。”

“不错啊。”温辞语气放轻了一点,“我就说你肯定没问题。”

“嗯?黄鼠狼拜年?”

温辞痛心疾首:“你有没有良心啊?”

她偷笑,轻哼一声,屋里很安静。

温辞那头沉默了一下,低声开口:“你今天是不是去过三十八楼?”

“嗯,送图稿。”

“见到了?”

“没有。江屿接的稿。”

她本来想就这样带过去,但手机里沉默了一会儿,温辞又说:“我跟你说过,他现在可能不太擅长面对你。”

温尔没回应。

半晌,她才开口,声音很轻很轻:“哥,你知道吗,从他出事到现在,快四年了,他一次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温辞安静了好几秒,在他们的对话中,只有温尔难过的时候,会叫他哥。上次叫哥,还是妈妈去世之后,温尔抱着自己一边哭一边喊哥。

“我知道。”

“就算是那时候,他哪怕发一句‘我还活着’,我都会觉得,好像没那么糟。”她说着,像是在努力控制什么,“可他什么都没说,就像……就像我根本不该知道。退一万步讲,我跟他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吧?”

温辞叹了口气:“他不是想把你推开。”

“可他确实推开了。”她语气平平,没有怨气,只是很久压着的那口气终于找了个出口,“我一个电话都打不进去,每一条消息都石沉大海。我连靠近都不被允许。他真的,好过分。”

温辞沉默良久,想起来几年前他进了病房看到谢丞礼的模样,叹了口气:“他怕你看到他那样,会难受。”

“我难不难受,是不是应该我自己决定?”她轻声问。

对面没回应。

“我只是想见他。”她眼睛盯着窗外的夜色,声音一寸寸低下去,“可我连说一句‘你还好吗’的机会都没有。”

屋子里只有冰箱轻微的运作声,夜色笼在玻璃外,一切都像被按了静音。

温辞的声音过了好久才重新响起:“我那时候也拦过你,生哥的气吗?”

温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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