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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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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番夹枪带棒的讥讽,陆云蔚倒也不恼,反倒好整以暇地又往前走了几步,将手中那面铜镜稍稍抬高了几分,对准了李茂。

“你既是不信,不如亲自来试试,看看这无垢镜的威力,究竟如何?”

“问便问,我李某人行得端坐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要看看,你这妖言惑众的小丫头,若是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待会儿又该如何收场。”

“好。”陆云蔚微微颔首,也不与他多做口舌之争,“那我便问你,你姓甚名谁?”

“……姓李,名茂。”

“籍贯何处?”

“江淮人士。”

陆云蔚点了点头,像是随口闲谈一般:“听你的口音,确是有些江淮附近的腔调。那么,你此番不远千里来京城,可是为了在此处做些营生买卖?”

李茂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便又恢复常态,答道:“正是,正是,此番前来京城,做些南北货的香料生意,赚些蝇头小利,糊口度日罢了。”

“哦?”

“可这无垢镜却告知我,你方才所言,并非实话。”她顿了一顿,森然道:“我再问你,你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行商,又怎会连塌房和客栈都住不起,一连半月都借宿在寺里?”

李茂的舌头顿时像是打结一般,眼神也开始有些飘忽不定,强自辩解道:“我……我那老母亲,平日里侍奉佛祖之心最是虔诚不过,此番来护国寺为家中祈福,这才住了数日。”

“撒谎。”

“再问你一遍,想好了再回答。”陆云蔚步步紧逼,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李茂被她这咄咄逼人的气势所慑,早已是方寸大乱,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京城这地方,生意实在是太难做了,我……我又是初来乍到,不懂得此地的深浅规矩。”

“不慎……不慎被那些个奸猾的牙人,骗去了好几笔银钱,后来……后来我手头上实在是周转不灵,无奈之下便想着来借宿。”

“又撒谎。”

陆云蔚冷冷地打断了他,“李茂,你还要嘴硬到何时?你银钱确实不凑手,但却不是被骗了,而是赌光了。”

她这话一出口,李茂脸上血色霎时间褪得干干净净,随即又猛地涨红起来。嘴唇哆哆嗦嗦地动了几下,却是一个字也未能说出口来。

眼见他这副理屈词穷的模样,其余人不由得摇头叹息:“哎哟,瞧他那副样子,怕是真的被这位姑娘给说中了哟!”“可不是怎的,这赌之一字,害人不浅啊!”

陆云蔚没打算放过李茂,继续追问道:“无垢镜又告诉我,你为了能从京城的赌坊之中脱身,竟是不惜将家中仅存的些许薄产,也尽数押了出去,想要放手一搏,是也不是?”

“我没有!你……你血口喷人!”

李茂被她这话切中要害,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猛地尖声反驳起来,那音调,竟是比先前拔高了不少。

“果然,又在撒谎。”陆云蔚却不惯着他。

“你心虚了。”

“住口!你这妖女,休要乱说!”李茂脸红得如同要滴出血来一般,胸膛剧烈起伏,双目圆睁,竟是疯了一般,不顾一切地要朝着陆云蔚扑过来。

站在他身旁的柳捕快暗道不好,当即厉声喝令手下的衙役,七手八脚地一拥而上,这才堪堪将疯狂的李茂死死按住。

这年头,沾上赌,便是往刀口上撞。

想当年宫里头曾有那么几个不知好歹的内监,平日里最爱的便是凑在一处斗蛐蛐,图个乐子。后来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这彩头是越下越大,越玩越离谱,到后来,竟干脆在宫中私设赌局,一掷千金,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股歪风很快便从宫里头传到了宫外。民间小吏富户也有样学样,纷纷摆开了场子,做起了庄家。什么骰子、牌九、叶子戏,赌的花样可谓是五花八门,一年比一年新奇。

朝廷为了刹住这股子愈演愈烈的豪赌歪风,也曾下过狠手。先是寻了个由头,将宫里头那几个涉赌最深、闹得最不像话的内监砍了脑袋,以儆效尤。

紧接着,刑部又上了一道“禁赌严令”的折子,明令凡是以聚赌抽头为业者,一经查实,便是杖责一百,刺字发配三千里,决不姑息。

至于像韩三郎这等纨绔,平日里跟着狐朋狗友们凑个热闹,呼幺喝六,嘴上说得虽然响亮,却并不曾真涉及银钱的,官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他们太过计较。若是真牵扯上了银钱往来,那就另当别论了,甭管是皇亲国戚还是升斗小民,都是一概查处。

各府各县的衙门,每年也都有缉拿赌徒、查封赌档的月例考成任务。说来也巧,柳捕快这个月,正为了这差事没甚么进项而暗自发愁呢。没承想,李茂竟自个儿一头撞了进来,倒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一般。

“啧啧,这镜子……当真是灵验得很哩……”

李茂这事太过离奇,法堂之内,一时静默了片刻,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之中,低低地念叨了这么一句。紧接着,便有好几个人撇开头,不敢直视陆云蔚手中的镜子。

也有那等不信邪且好奇心重的人,譬如韩濯,此刻竟是悄无声息地凑到了陆云蔚身旁,在她耳边小声咕哝道:“陆姑娘,你这面镜子,我怎么觉得平平无奇啊?”

说罢,竟是趁着陆云蔚不备,一把便将那铜镜从她手中抢了过去,捧在自己的掌心里,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口中还啧啧称奇:“这玩意儿,当真有勘破人心的法力不成?为何我先前拿走的那面,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半点动静都没有,照出来的还是我这张俊俏的脸。”

陆云蔚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看得韩濯心中莫名一跳。

他不自在地扭头轻咳了一声:“那个……我先前也是听人胡说,道是那护国寺的老和尚,想要借着宝镜的名头,在宫里头搬弄是非。我这才一时气不过,原本打算将那镜子借来看看,顺便吓唬吓唬他,回头便悄悄还回去,谁知出了这等意外。”说到此处,许是觉得这番说辞也忒牵强了些,有些心虚地偷偷瞅了陆云蔚一眼。

“诶,不对啊,等等等等!”

像是想起了什么,韩濯突然眼睛一亮,一改心虚的样子,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得意:“你虽然猜中了是我拿了镜子,可镜子在哪儿呢?赌约里可是说,要找出来才算赢。”

方才他们二人所立的赌约,确是如此。

也罢,既然这位不肯轻易服输,那便索性让他输个明明白白,心服口服。

陆云蔚在法堂之内缓缓地扫视了一圈,最终停留在西侧墙边一张不起眼的案几上。笃定地说道:“孙大人,韩公子,若我没猜错的话,宝镜藏在那边的案几底下了。”

韩濯在她看向那边时,已然面色大变。再听陆云蔚像开了天眼一样精准点出了镜子的位置,他抹了把冷汗,彻底心服口服。

却不知道,正是他的表情出卖了镜子的位置。

方才被李茂打岔,众人险些忘了宝镜之事,这会儿想起皆是好奇不已,她话音未落,柳捕快便飞快地走过去,猛地掀开桌布,眼睛立刻亮了:“果真!”

案几之下果真藏着一包沉甸甸的东西,打开一看,赫然是失踪的宝镜。

只是镜面已碎成了几块。

这……

孙推官眼前一黑,险些便要当场晕厥过去!

方才他还在心中暗自得意,自觉已是想出了一个天衣无缝、两全其美的法子,只说这韩三郎乃是少年心性,一时顽劣,如今镜子既已寻回,也算是物归原主,此事不如就此揭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寻个由头,让这位韩三郎回去闭门思过几日,也算了结这桩麻烦事。

至于杀害住持的真凶,按陆云蔚此前所言,应是另有他人,再者,孙推官暗暗摇头,就凭韩三郎的直脑筋、狗脾气,平日里除了会些拳脚功夫、带着手下那帮帮闲惹是生非之外,哪里还能耐得住性子,布下这等一环扣一环、心思缜密的杀人局?

他若真有这等脑子,肃国公也不用日日气得跳脚。

但谁能想到,这镜子……它偏偏就碎了!

脸上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容,登时便僵在了那里,孙推官苦苦琢磨着眼下这般情形,是否还来得及再编出一个能让各方都勉强听得下去的说法,快一些收场。

陆云蔚也没想到,自己头一回亲眼见识这面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宝镜,竟会是这么一个破了相的残次品,不由得扭头看向韩濯。

提起这事,韩濯倒是气愤不已:“这破镜子甚奇异都没有,反倒害我丢脸,旁人都不信这是真言镜,以为我随便拿了把镜子,后来我不死心便拿水泡了泡,还用火烤了烤,结果便……反正那些碎片我也检查了,确实是面再普通不过的镜子。”

他说到此处,身子又不由自主地往陆云蔚身边凑近了几分,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陆云蔚,央求道:“陆姑娘,你那面无垢镜,到底是真是假啊?你方才对着那李茂说的那些话,当真是那镜子显灵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凭本事瞧出来的啊?”

“说嘛,说嘛,你就告诉我一个人,我保证不告诉旁人!”

眼前这人,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带着几分小兽般的神情。陆云蔚被他这般近距离地盯着,没来由地晃了晃神。

她下意识地将眼神悄悄移开,避开他那过于灼热的注视,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这才低声道:“这世上,哪有真能勘破一切谎言的镜子?”

“不过是人心难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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