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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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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因领着几位姐姐送完人,入院见着崔洝辰从洗漱房擦着手出来,停步说:“四郎回来得晚,多睡上几个时辰也不打紧。”

崔洝辰朝侍婢递出帕子,跟她们见了礼,回道:“劳大夫人体恤,今日事还多,忙完再歇一样的。暑雨交替,诸位小娘与大夫人保重身子。”

屋脊滴下的水帘落在扶栏下的青草叶上,连日来的尘埃被洗刷一净。

姚枚从她的婢女手上拿过绢伞,上前交给崔洝辰笑着说:“担心下自个吧,听说昨夜你带回了个人,早饭时咱们几个没忍住瞎猜,结果是季营务。嗐,空欢喜一场,赶紧拾掇拾掇去吧。”

崔洝辰接过伞,陪笑道:“二哥不是喜事临头了么,还怕没有喜酒吃?”

此时客房门开了,季陵冲了个凉迈出来,看到廊下众人隔着雨幕在原地鞠了一躬。

众人回敬过来的眼神,叫季陵觉得很复杂,像是在围观大街上耍猴。

“还是原来的模样,一讲你就往哥哥们身上扯。去吧,别让人家干等着。”二娘子轻轻放开侍婢搀扶的手臂,对周围府婢叮嘱道:“你们无事不要去惊扰三娘子,让她多睡会。”

众婢福身应下,崔洝辰也拜退。

季陵坐在摇晃的马车里看着叮铃哐啷作响的两大箱,眼神发亮。

崔洝辰就着幅度往他身边挪了挪说:“陈余铭跟何帐房先行,甫威带着银子随后,行程上不会有影响。”

“我是不是把你新妇钱都荡干净了?”季陵扶着箱顶,对他的蹭来蹭去很是无奈,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今儿又吃又拿的只好装作不知情地问,“要不,你趁现在跟我讲明白,若是我玩得半子不剩,你要拿我怎么办?”

“简单得很,让我进门跟着你吃糠喝稀好了,”崔洝辰伸手替他把领子上的束带打的结系紧,温润的指头拂过细滑的颈脖,垂肘时那感觉经久难消,禁不住凑到他耳边说,“我还能捏腿捶肩,铺被暖床,天大的好事砸你头上,就不用谢了。”

季陵冷笑一声,拿两指抵开他,嫌弃的说:“事太好,鄙人无福消受,免了吧。今儿午时,你去我那用饭?”

“得在铺子里等个人,她兜里头银子不少,我要拿最贵的卖与她,不必手软也不必搭售,”崔洝辰顺他意,坐端正道,“傍晚想是要去趟刑狱,见见被关了几日的前刑部尚书。”

奎隆渎职案由御史台主薄暂代督察之责,陈振德主审,进程相当缓慢,许多内容都要等到佥都御史洪承回来亲自上手。

日渐架空的董襄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火烧眉毛借着探亲的由头频繁进出清义伯的宅邸。

珊瑚珠玉罗列的宽敞正堂里,董襄的外甥女抱着婴孩福身退却,他看着府仆跪在地上来回擦拭地面上的水痕。

坐与下首的徐显州挥退仆从,侧过身红光满面的对董襄说:“董小娘是我徐家的大功臣,一举得男!这也是得了董大人一家的洪福,过几日我去大禅寺给大人家里烧个加官进爵的好香,定能飞黄腾达。”

“求神不如求己,清义伯,你要有那工夫还不如让顺妃多加把劲,”奎隆架起腿,蔑着他说,“话我都交代好几日了,也没个动静,莫非你吃定了我董家人已经是瓮中鳖随你敷衍?我看你是贵人多忘事,去年求娶可颖之时可没眼下这般稳如泰山。”

徐显州的脸色瞬间尴尬起来,小他近二十岁的妹子是徐老太爷的掌上明珠,打出生起就奔高枝在养,色艺双全的徐女果然不负期盼顺风顺水的爬到了妃位。因此他也有了求娶高门董可颖的底气。如果这层关系谋不到实际好处,董家根本不削与他家为伍,什么都能忘,就是忘不掉一把年纪还跪在董家立下要唇齿相依的毒誓。

风水轮流转,眼见董家江河日下,他悔不当初又无可奈何。

“何出此言啊,董大人,顺妃已有好几个月都没挨着龙榻了,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就是要吹耳边风都寻不着路子不是么?”徐显州被雨声浇起了烦躁,又硬生生压了下去,仍旧赔笑道,“咱们俩家一直都在一条船上,就算你不说我也得拼了老命把事办妥,实在是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啊。”

他说得那般委屈求全,董襄却不吃那套。

“夫妻大难临头还各自飞,何况是个新过门的妾室,我外甥女就算是十成十的下嫁,那又怎样?等到了时候照样没什么情谊可谈,”董襄把肘边的茶盏猛地一推,盖子飞了出去,茶水泼了一桌,伺候的仆人见形势剑拔弩张没敢上前,他‘哼’了声继续说,“莫来那些个虚情假意,我比你见得更多,顶个屁用。太后年纪上来了,能在病榻呆多久?身为后妃怎么能袖手旁观,此时正是挽回圣心的绝佳时机,加上没有李道林从中作梗,更是要多便利就有多便利。我告诉你,若我这头有什么好歹,你也一定吃不完兜着走。明堂高殿不是没有清官,但里边不可能有你。”

徐显州倒吸一口冷气,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生出一股恶寒来,他悄悄磨了口后槽牙后亲自上前重新给董襄斟茶,奉到他手边,笑着说:“是我蠢笨没弄清局势,还要劳烦董大人提醒,这就让人带话给舍妹。但......既然话到此处,我也有一疑惑,想问一下董大人。”

董襄抖了下袖单手接过茶盏,傲慢的‘嗯’了声。

“如今皇上久缠病榻,朝中要务都归馆决,”徐显州躬身凑近他,说,“即便是能动摇圣意,怕也无济于事啊。”

“皇上再怎么羸弱那也是天子,就算他不坐朝堂背后还有太后顶着,”董襄见他姿态谦卑,也缓下口气道,“皇上是皇上亲手扶持上位,自然什么都是为着皇上说话。昨个那形势你也见着了,太后一开口,下边的哪个敢轻举妄动?只要她还听皇上的,这事就能办。”

徐显州明白了,忍不住拍手称赞,奉承之语连连不绝口。

半晌后,徐显州忽然想起什么来,试探着问了句:“听说近来战势平稳,丰兴王可有消息抵京?”

有,但是董襄压在手里了,眼下他是泥菩萨过河,先把自个保住再说。兵马这事太大,让他迫不得已要低头哈腰跟那几根顶柱讨交情,可又拉不下脸面,正在这抓心捞肝着的。

当然,有些动静是不能一一讲与崔元听的,事办漂亮后自然能挟功邀赏。

***

送季陵回了营,崔洝辰则到崴阁烹茶。

外边一如往常风平浪静,时入盛夏,一日比一日炎热,墙角的芭蕉已经晒焉了。

守阁的小役安安静静在一旁侍奉,崔洝辰就着茶水,神色淡淡地翻起书来。

茶过三旬,程恩兆下了朝,他今日将手里的公务往后延了延,跟崔台敬对了个眼神就往崴阁走。

台阶下有了脚步声,崔洝辰起身候在门口,见到一行人,作了礼。

王敏差人在外边盯着,他们一入内就关紧了门。

屋子里的冰鉴一直在滴水,竹帘也隔热,倒不觉得难捱。

“谁最想邺京乱起来,”崔台敬用了口茶,悠悠地说,“谁就有弄死李道林的动机。”

程恩兆晃着蒲扇,边想边说:“大济如今忙着御敌,要过来并非易事,若是这个时候崔元掉转头,就是大患了。”

崔台敬点了点头:“该动起来了。”

“崔元有兵不是他的底气,”崔洝辰拿刷子漱着茶渣,说,“他要是动起来,便证明口袋里有足够的钱来支撑。我打听过,此行,他没有带上银两,大概是为了好向朝廷要物资吧。”

此时有人叩门报:“胡太医来了!”

胡肃远跪地拜礼,却不肯起身,面色凝重的说:“王爷、大人!如今皇上的身子,至多撑不过七日!要早做打算!”

崔台敬猛地坐正,沉声道:“这么快!”

崔洝辰锁紧了眉,他的时间来不及了,还有太多事扑朔迷离,他侧首说:“父亲,眼下兵马装备调度要做足了,太后跟前少不了人,真到那个时候,她一句话就能改变风向。之前,不管崔元带多少人出去,都不足为惧,因为那些都是朝廷的兵,他们是不会为了崔元而背叛故土的。”

“如果他有钱......”崔展青提醒道,“就能收买人心。”

崔洝辰缓缓呼了口气,说:“我要做的,就是断了他的手脚。”

“一会,我就让大夫人进宫陪着太后,近些日子就宿在这边,”崔台敬说,“兵马的事,王敏,你即刻跟许谬拿着我的调令,将三司跟其余守备营做个规整,严加巡防。叫曹承章拿着兵部的签发令火速出城至京西郡坐镇军管司,带刺史周从摁住第一道门。”

季陵开铺没藏着信儿,大大方方给伙房添了喜钱,午饭相当有油水,为着他的美意,大伙儿特地给他提供方便,趁着许指挥使忙得没影,让他先溜人,反正他都动不得。

崔煜然虽然浑,但也明白人家在给他哥做事,赚钱呢,搞不好以后还能贴着蹭,何必在这个时候招人嫌,痛痛快快做了后盾,自觉给季陵擦屁股。

因此季陵得了空,能跟崔洝辰一道回铺子,待两人到时,陈余铭差不多走了快半个时辰,铺子里余的人对他们见了礼。甫威对买卖一窍不通,让锦洛在里边抓着要点叮嘱几句后就换了辆轻便的马车将箱子搬上去,扬鞭走了。

今儿人流回暖,即便外边下着雨,已经有敢吃螃蟹的大户人家上门订茶。不过,他们也不是单纯的冲着货物来的,跟伙计五句有三句都在试探和套话,好在伙计都够机灵晓得筛选内容答复。

季陵对锦洛用人向来很满意,路过柜面随手兜了把杏仁优哉游哉的倚靠柜角磕起来。

摸熟铺子的朱九从后房端来木盘跟巾帕让他们二人先净个手,忍不住对季陵婆妈了句:“别磕太多,肚子刚好没几日。”

季陵俩杏眼满是迷茫,直到崔洝辰‘嗤’的笑了声,才反应过来,攥紧帕子的手青筋爆起。

佟盛冷着脸接道:“拉嘛,不多来几回哪去长记心?”

要不是崔洝辰特意遮蔽了两人的视线,季陵那帕子肯定已经怼到他脑门儿上了。

门口传入勒马声,一名婢女撑伞从马车上跳下来,店里的伙计弓腰垫上了脚蹬,婢女伸手扶出里面披着浅绿色大帽斗篷看不清面貌的妇人。

季陵垂眼见着那双素白的流云彩锦平头靴,便对崔洝辰抬了抬下颌说:“你等的人,来了。”

崔洝辰转身笑了下,行礼道:“贵客,楼上坐。”

“沫儿,你跟着掌房学下茶技,再挑两饼好茶,自个上手做包,一会本宫下来取,切记用心细致,”尉太嫔叮嘱完,对崔洝辰摊掌道,“理郡王不必客气,请。”

到了厢房,尉太嫔除却斗篷,还是以往清淡如菊与世无争的模样。

“先生吃茶没有讲究,”崔洝辰引导她先落了座,再掀袍坐在对面,彬彬有礼的说,“加上他又从不收礼,这些怕是难入他的口,白费了太嫔的心思。”

“并非是什么奇珍异宝要牵扯贿赂一说,不过是寻常吃食,哪怕到御前也是站得住脚的,”尉太嫔合手至腹,仪态端庄清贵,连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得体,“退一万步讲,只要能吃到中书令的口中,就算心意已到,无谓他知不知是否出自本宫之手。”

这是小事,无需花工夫推脱,崔洝辰礼貌的颔首回应。

佟盛自锦洛手头接过茶水跟小点,叩开门摆桌斟满茶后默默退回台阶处守候。

崔洝辰看着她仪态雍容的翘指拨沫,她比许多宫妃更具芙蕖风姿。但崔洝辰的体感比之前在寺院时更加不适,只端出礼貌有余亲近不足的浅笑说:“想来茶包已经备得差不多了,要去看下么?”

意思摆得挺明显:有事就说,再东拉西扯就恕不奉陪。

“四郎君那般聪慧,定然能猜到我为何而来,”尉太嫔双手轻放茶盏,拿手绢拭了下嘴角说,“能否让我见他一面?”

身段是放下了一半,也差不多只能到这。

崔洝辰根本没在意,连刻意的亲近都似是无察觉,面露为难的说:“您知晓的,我无官无职......”

“皇上许你六部走动之权,至今并未收回成命,”尉太嫔温婉笑道,“陈家小衙内正巧也在你手底下做事,往时那些不和的传闻看来不攻自破,这个忙只能你帮得上。若是以后用得上我的,必不推辞。有些话,本不该说出口的,我这样的年纪委实不合适,但不说,又叫人误会。我与他,从来都是克己复礼,没有龌龊之行。经昨日一事,也瞧明白了,你想用崔郢,尽管用,他的身世没有问题,可我到底是有愧先帝的,不会争这个位置。事若是了了,我就带他隐匿于世,平淡度日。崔郢有我这样的母亲,大概心底是有怨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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