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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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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谬带着未时跑外围教场的营兵回来,站在马栏处与众将卒绕完缰绳,把马鞭往身旁副将手上一扔顺便问:“季陵还在库房?”

“出操完就赶去了,”副将望了眼天时,回说,“还没到下职的时辰,想是还在那头的。”

“你过去知会他声,晚点去柯指挥使的侧房等我,”许谬在硬石上蹭掉鞋底的泥块,想起什么抬头说,“王爷家老四在,就一道叫过来,看见老五就拐个弯儿避着说。”

听口风就知晓这事没少干过,副将已是相当默契,抱完拳去了。

许谬抬腿看了下脚底,见蹭得差不多,又抬起双臂左右闻了闻,随即被浓烈的汗味熏到五官扭曲,一张脸沁汗后犹如刚出锅的红烧肉,自个先嫌弃地皱了下眉头。

副将在偌大的库房找到季陵时,他正在叼着笔坐在板箱上一手握本一手点着头侧的箭尾。

季陵听见有人唤他,取笔下跃后应了声。

待副将走近知会完准备转身,季陵连忙拉了下副将手臂说:“等会儿,包副将,往常议事不都去塔台那头么?怎就改位置了?”

实际他跟许谬三不五时也有一聚,不过聊得不多,话短点就站在场边速决,话长点就在塔台旁候亭处坐着说。

包副将笑了:“塔台那儿能沐浴?也就提溜着物件什跑步军司去寻地儿捯饬。”

“我......”季陵想起占了人家山头才让人家不方便,多少生出些不好意思来,“那个,我还没去过步军司,怕走错道。”

包副将才发现库房没其他人,左右看了下,问:“理郡王今日没来啊?”

“嗯。”季陵埋头合本时接过话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赶紧追加一问“啊?”。

“待会让他带过来不就成了,三衙有什么地是他不熟的。喔,对了,记得避开混世小魔头。”包副将不知道他‘啊’什么,自顾自说完拍了拍他膀子就已掉头走人。

季陵没觉得自个跟崔洝辰行不离影,秤不离砣的,听旁人这么一说,感觉咋就比这些形容还黏糊呢。

他寻思道还是要在众人眼中避个嫌什么的。

崔洝辰自程恩兆那出来,脚步还没来得及转向马军司就被迎面寻他的崔展青拉走了。

库房的窗户被刀枪棍棒堵得严严实实的,里头办事时白日里都不断灯。

没人提醒时辰,季陵点得腰酸背痛,推开门才发现天已乌黑,难怪这活没人做除了老粗们不识字外,根本就是寂寥得要命的差事。

好像,今日似乎还特别寂寥。

季陵在门前活动了下筋骨,进去灭了灯火,将门口案上器具归置妥当落锁出门。

回到落脚处只见得昏暗一片,季陵抬头望了眼空中,月亮仅剩一道弯,难怪没那么亮,他在隐约中摸过去开门。

掌好灯,卸完甲,拿好换洗的衣裳准备去里间备水,发现浴桶里已是盛满,他上前摸了下还微微有点烫手。

“季营务?”门外人唤。

说话的是甫威,季陵放下衣裳后掀了布帘出来应声。

甫威见着人抱拳说:“主君有事已先回府,方才我在厨子那边,碰巧遇到许指挥使的下属取食,主君吩咐的晚膳也一并拿过去了。”

按品阶来讲,跟前这个亲卫比季陵官大两阶往上。崔煜然杀伤力难以预计,一遭下来弄崔洝辰心有余悸,思来想去便专程挑了个会来事的放他跟前,又特地嘱咐让他们私下免了官礼,省的来往一多乱了套。

最要紧的是,还得将就季营务通常没有做个营务的觉悟。

亲卫见他只着里衣就知这是要沐浴,即刻把目光移到门沿上,说:“步军司我熟,一会就领季营务过去。”

季陵打外拉起竹帘,挂好绳后拍了拍手,正好站在亲卫身侧,顺手一胳膊搭在亲卫肩头一边扶着腰说:“谢啦,甫兄。”

亲卫顿时从头愣到脚,感觉下一刻就要挨雷劈的模样,全身长了虱子似的蠕动着双肩,怎奈挪不开半分,最后丢了句:“我去院外候着。”强行甩开肩膀上的手,飞一般的跑了。

“嘶,”季陵望着人影顿时无语,忽而想着水温应该差不多了,转身边脱靴边往里走。

配给步军司指挥使的侧房没有内间但左右边附了两间耳房,占地与许谬的差不多,布局不一样,功能倒是多了点,至少洗漱跟储物分离开了。

院子没有许谬那边大,瞧上去隔墙还薄了好几分,没有什么绿植。许谬那原来绿植也不多,都是后面崔洝辰常去才叫人移栽了不少。

眼前光秃秃的,不招风也不挡风。

好在都是大老粗,不需要讲什么情致一类的,摆个桌加上几把杌子,趁着落凉吃吃喝喝倒也还惬意。

甫威将季陵带到柯指挥使院里后就向坐在桌对面的许谬拜退,不过人没走远,守在院门口去了。

“整个三衙使得起四品护卫的营务,纵观上下百年怕是只得你一个,”许谬用手指点了下左边的杌子,示意季陵坐,提起酒壶亲自将两酒盏斟满,说,“下辈子估计也难见。”

季陵拿脚将杌子把角度调整好才掀袍坐了下去,端起跟前的酒盏先咕噜了一口,撑在膝头上回说:“总得出这么一个例外,花样还有万千,人那么多,总不会都一样。”

许谬也闷了一大口,哈哈大笑起来:“不一样的脑袋都掉了,命就一条,这个都一样。”

杌子太矮,季陵长腿屈着怎么坐都不觉得顺心,左右挪动了几下发觉没有任何改善之后放弃了,懒洋洋地说:“阎王点名,小鬼拿命,横竖都是死,此一时爽一时。”

“看得如此开,怎就拘着自个,留在拉屎放屁都要管马军司?”许谬一直想不通,崔洝辰是怎么挖坑的。

季陵长叹一气,说:“没钱往后怎么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许谬的脸五色杂陈,像是说“真他娘的俗”又像是说“他崔洝辰的脑子也会干这种事”。

“万不可少要了,这桩买卖不好做,”许谬想起崔煜然就直摇头,没一会又赞道,“果然是他崔洝辰,也就像你这种不要命的,才敢死劲的戳那混球。”

季陵对许谬绕了解,解了绕的思路惊为天人,自觉跟不上步子,默默的闷完手中的酒。

许谬想起前些日子,崔台敬奔波在中正堂前石阶上,匆忙拉住他的手说:“老许,我儿子在家闲得快变臭虫了,你得帮我带几天啊。”

许谬还没来得及张口,崔台敬看似忙得没工夫听他讲,他仓促的拍了拍许谬的肩赶紧再补了句:“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不一直念叨人机灵么?小子就服你的话,有劳!辛苦!再会啊!”

回营的路上,许谬都在满脑子欢喜着怎么安排机灵的崔洝辰。安平王府,他知道的啊,还能有谁能闲得过崔洝辰?

再后来他抓破脑袋都想不起来曾说过混球很机灵这种话,甚至有回吃酒拉着王敏不死心的问自个有没有说过那句被驴踢的话,谁知王敏赌咒发誓讲听见他就是说了,真就,唉!

往事不堪回首,如果能重来一次,哪怕那时天塌地陷,他都要问清楚到底说的是哪个儿子!

季陵伸长了条腿,在许谬悔到肠子都青掉的脸色中淡定的提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夹上鱼肚子塞嘴里。

食物滑进喉管,季陵提壶给俩人再次续满酒,先行提盏跟桌上许谬还没伸手的酒盏碰了个说:“敬许指挥使的英勇。”

许谬愣了下才弄明白他指的是死戳混球同样不要命的,也得算上自个。

被人坑的英勇同样算是英勇!如此言之有理,许谬提盏接着豪迈一口闷。

酒过三旬,菜没几下就横扫一空。

不知不觉已过亥时,二人前仆后继的争相打嗝,畅快不已。

季陵早已不堪忍受撅屈的腹部和不服帖的杌子,站起来踱步消食。他挺着微突的小腹站在薄墙下拿手来回揉搓,却听到墙那边响起两个尖细的声音和一顿混乱的步调。

“都跟紧点,轻点,哎呦!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落脚跟锁了铁石似的!”

“这一路磨蹭得!到了准得挨罚,我们要了受板子,你们也别想全乎!来不及了,后边儿的都是死人么?赶紧扛着走!”

里边将响动听得仔细,外边听到许谬的猛嗝迅速收了声,然后就是一顿七手八脚的倒腾,转眼声音都消失了。

说话的两个人声不难辨认,一听便知是内侍所折了嗓子的公公。

季陵回过头看许谬也撑着双膝起了身,用拇指往后墙戳了戳,说:“什么道啊?动静大成这样,怎好作眠?”

简易的方桌被许谬摇晃的身子挤移了位置,面上的碗碟酒盏跟着叮叮当当响。

“那就是条破烂的窄巷,根本就没人气,至少白日里听不到响动。也是奇了,这三更半夜的,他们会走这道。内侍所在皇城东侧,这儿是西南侧,”后脑勺持续发热的他,原地跺了下脚说,“不过这挨着边集,嗝......”

季陵顿时皱了下眉头,眼神又带着明显的好奇。许谬挥散了嘴边酒气,看了他一眼,指着右前方的位置说:“往那,走过三院门就有个城中集市地,五日一开,铺面行的是邺京的翘手货,你懂得,皇城里头的人对市情大多两眼抓瞎,好糊弄。不过牙人们也不简单都是找巡检司要了路引严查过身份才得以放牌进来。过了步军司就是界了,再里边是无论如何都入不得这些三教九流。”

季陵才注意到三衙的布局是殿前司在腹地,步军司在外廓,而马军司在中间。他本想再问什么,被许谬有些虚浮的步伐振了回去,难以想象倘若眼下要是临时有要紧差事办,如何得了。

作为一个同吃同饮的同路人,要是因此误了大事,把命玩没了着实有点亏。

“大人这酒量......”季陵感概了句,又担心许谬原地较劲,补充说,“确是好酒性,深谙适可而止之理。不愧是与我契合的酒伴,收放有度,欸,大人当心脚下那个坑。”

许谬笑得很大声,脚下一片坦途,没有一点停顿的走到了院中间,负手说:“你我酒吃得少,不过往后有的是时机。季营务这句夸赞让人相当受用,再真情实意点就更好了。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清醒得很。”

季陵无辜的眨了眨眼,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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