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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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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至房顶梁瓦的地方有新泥缝补过的迹象,颜色深浅不一,丝丝缕缕蛛网团结在角落。

座椅是旧的不稀奇,可样式在寻常人家只能算个下等,倒像是哪家不要的破烂给拾掇回来的。

崔洝辰也没嫌弃,挨着坐了。

季陵蹲过许多芝麻官,但邺京叫得上号儿的清官总带几分穷酸傲气,在明面上都不会把自个弄得太磕碜,就这类品相的,他还见得少,忍不住就眉眼半拉多瞧了好几下。

贺秋的头发束在官帽中,在他行礼时,后脑勺才露出小一片儿。季陵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这。

贺秋不太经吓,现在比刚刚抖得更厉害了些,风一吹,估计都得趴地上的模样。

崔洝辰含蓄隐晦扫完周遭,面上仍是一层不变的温笑,他云淡风轻地说:“贺大人,你在知县这个位置也做了十来载了吧?听闻,当年是进士及第?”

贺秋俯身:“回四郎君,前后十二年,是弘渊二十一年的秋试榜眼。”

“那不应该是入得翰林,能在天子脚下做事?”崔洝辰拿扇顶敲敲案面,说,“只要谨慎些,几番下来,升迁不成问题,怎么到这儿了?”

贺秋说:“只因那时家中老父恶疾缠身,不知几时......下官要在跟前尽孝,便请求外放至此。下官祖上都是农户,节俭惯了,沾不了骄奢之气,只想平安度日。”

“谁不是呢?”季陵懒悠悠笑起来,说,“又不是只有你家有爹娘,我尽孝那会儿还把裤子当了换药材,不过当铺掌柜没要,闲破,我就给人磕头,头顶磕了好几个包,人也不理,最后是隔壁间酒坊女帮了忙。你的苦,我懂啊,我懂。那个大人,这都晌午了......”

季陵扛不住饿,现在满鼻子都是墙外的炊烟味儿,他已经站在这里把这个味道幻化成道道小菜了,说不上来是怎么了,反正加上贺秋唯唯诺诺的腔调,让他不但饿还有点犯困。反正崔洝辰要递的意思也递出去了,没必要浪费口齿再周旋。

屋子里就这条件,贺秋像是实在没法把他的吃食拿出手,他不是忘记时辰,而是左右在权衡怎么请这个客,于是状如才想起来问说:“四郎君到此原是为着游玩,那就让下官带路,本地虽不及邺京繁华,却特色浓郁,别具一格。”

贺秋把窘迫顶在脸上,跟他以往遇见京官一个模样,怎么看都似被清贫困扰多年。

“大人政务缠身,现下又是性命攸关的大事,陪同就免了。”崔洝辰合上扇子,说,“我也是一时兴起,人多反而不能尽兴,自有亲侍同往。再则,家有家规,不兴为难人。”

贺秋连忙急言:“不为难,哪里叫为难呢?这是礼数,下官该做的啊。”

季陵走了过来,对着崔洝辰方才拍打过的同一位置,在贺秋膀子上再拍了两下,算是回答,漫不经心伸手去拉门栓,一只长腿先迈了出去.

崔洝辰勾了勾嘴角,抖袖后跟上。

贺秋连忙跟至门口,嘴里还在留客,终是留不住只好哆嗦着送人上了轿,躬腰抱拳直到众人远去后起身抹了把汗。

他身后的师爷悄无声息的走到身侧,用仅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大人这么些年不易,要是搭上安平王这股东风,早晚可以扬眉吐气。”

“哎,这才到哪儿,”贺秋理完袖口,揣手说,“杜简这些年砸出去的银子见不见得到的水花就看眼下了,现在定论为时尚早。人处置妥了吗?”

“当日就解决了,”师爷说,“全拉去埋了个干净,还透风说是杜家余孽寻仇来的。”

“既然起了头,就别留尾巴让人揪,”贺秋一回首,双目寒光不掩,“路垫好了,剩下的渔翁之利才能到手。”

依旧就是来时的老路,季陵挑了中间段的酒楼停下来,并叫退了八个彪形大汉,顺带让崔洝辰更衣下轿,让人牵过马匹,就此换乘,方才还浩浩荡荡的一帮人刹那间连带着轿子消失在窄巷中.

仅剩他俩人,崔洝辰扶额道说:”季掌房让我觉得自个就是一赝品.”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金钱面前一切都是粪土……”季陵把行头放包裹里,一边小心的盘好,一边埋头应说,“咱们回邺京再好好过瘾。”

崔洝辰讶异:这语气,难不成是在哄我?

“方才你有闻到什么吗?”季陵将结的两头再拉了拉,说,“咱们在茶包中打滚,即便有驱虫熏草遮掩,独特的茶香也难隐遁,细闻还是能分辨得出来。\"

“是彭岭的墨仲,父亲去年才受赏得了一小方,据说此茶种植条件严苛因此产量极少,茶汁通体似墨又芳香馥郁且经久不散,入过口的定忘不掉那般滋味。”崔洝辰伸手打算接过包袱,人家已经套在了马背上,只得悻悻上马说,“咱们这个贺大人不止有能耐茶品还不俗,有点意思。”

“杜简又不是好心给人留汤羹的人,骨头拿去喂狗都不会丢给贺秋,何况是这般尖货。”季陵压根没看见崔洝辰伸的手,再回头时人已经在马背上了,“贺大人打哪儿来的私房钱?你瞧见他那发了么?抹了油的,比咱们家佟哥哥还讲究。”

“佟哥哥......”崔洝辰横臂拦住季陵,说,“平日里,你也这么唤你兄长?见个年纪上去点的就喊哥?”

季陵看了过来:“从前小,叫过,他说我一叫,他就拿不动刀,舍不得揍我,但我那时候练功懒,不揍又不行,于是我叫哥这招用烂了,不管用了,也就叫回去了。”

崔洝辰颔首,认真道:“佟盛就缺兄弟,这些做暗卫的明里暗里尽做些得罪人的事,难得有人肯亲近。”

季陵想起来,陶岳就没带过兄弟上门,他说他们这种身份本就跟正经差使不同。大家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主子的事就足够要人的命了,没必要再为着多出来的事分神,绝情寡欲才能过安生日子。

季陵悻悻收回眼神,嘟囔了句:“当我多稀罕。”

“咱说回去,贺家兴许是贺大娘子的陪嫁钱?”崔洝辰顺了气儿,语调轻松,“他这个大娘子出身不错。”

“嗯,有所耳闻。我还有听说,他家那个不是省油灯,油滑得狠。人都打趣外邦婆子,不好相与。”季陵想起来就觉得好笑,脑袋里全是当时听墙根的乐子。

崔洝辰见他笑得那么欢,问说:“仔细讲讲。”

季陵打马慢慢晃,边摇边说:“他这个大娘子以前是大济的高户,家里是做买卖的,他们家就看得上读书人。这儿水路通达,加上贺秋又是个能读能考的,不过是因为穷,施展不开拳脚,他缺的恰好人家有,有个同道中人一牵线自然能成。后来贺秋下放,指望不上挣名声了,老丈人有妻有妾,儿女成群,跟他们俩公婆便没那么热络,甚至闹过口角。贺大娘子觉着自个陪了本儿,娘家人不肯再来往,见天跟眼前叫唤,贺大人府上好戏连台。”

崔洝辰听笑了,说:“那可真是水深火热。”

“看起来也不完全是嘛,喝得好,用得也好,后院起火烧没了都不要紧。”季陵觉得有房有户,有地有铺就已经是人生巅峰了,有钱什么不好。他在声嚣嘈杂中,望着高楼翘檐,感叹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儿银呐!清?我信他个鬼!”

“嗯,记下了。”崔洝辰心情好了些,连带着也想叫屋子里的人一起沾沾光:“方才路过了家酥鸭店,咱们去买上几只,锦洛倒是不挑食,余铭像是也欢喜那个……”

季陵一回头就扯下包裹砸了过来:“把你这身拿去当了,把鸭店盘下来都够,我这没钱,不买!”

这是闹的哪出?乐极生悲了么?买点食物而已,哪里至于动这么大的火?感觉要崩!

也不清楚怎么补救,毕竟头一回,崔洝辰想了想,试探问说:“听闻前面那间酒楼云肘做得尚好,也可买上几个?”

季陵一脸暗沉:“没错了,余铭也欢喜那家肘子,你慢慢挑,好好选,我就先告辞了!”音落,拉过缰绳猛夹马肚子,一道黑影绝尘而去。

如果方才是跪着的,这下彻底趴了,崔洝辰揉着眉心,一气叹到底。

佳肴是没心思再去挑了,只得一头雾水去追人。

明明是烈阳当空,陈余铭对着账册莫名打了个寒颤,他吸了下鼻子对厢房门口在挑茶梗的锦洛说:“佟侍卫讲我爹这几日便会下赀州,不过不上铺子也不住宅子里,东头寻了个住处,也呆不了多久便要回去。”

锦洛小心的放好分装茶袋,拍了拍手上的茶渣说:“那便是要与你爹一道回去么?主君还未提过,想是这方已有了安排。”

陈余铭放下册子,缓声说:“等到了才会知晓,八成是得回去的。我自小便没有离开过邺京,这一走就已月余,我娘亲怕是惦念得紧。”

锦洛说:“父母在,不远游,应是回去瞧瞧的,”

“可我又记挂着铺子,你别多想啊,不是讲你哪里做得不好,我就是觉着这边自个一手托大的,有点不舍。”陈余铭撑着下颔望着房顶,靠在柜台上。

“让你爹瞧瞧这副离不了乳的模样,简直俏死了。”锦洛抿嘴笑说,“这又不难,手头得空就回赀州,我等着你。”

陈余铭盯向房顶,思索说:“我合计着让我爹也在邺京盘个铺子做这个买卖,那样总得两地的转运往来,又能挣上银子还能常常回来瞧瞧这里……”

才讲到一半,一阵黑风刮了进来,季陵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冷飕飕的开口:“主君唤你吃鸭吃肘子,赶紧去吧,迟了那鸭子就飞了,肘子也自个跑了。”

陈余铭将眼珠子自上移到季陵黑乎乎的脸上,阴恻恻的笑说:“别诓我了,有这等好事,还不得先进你肚子,你这只铁公鸡,雁过拔毛的人,还鸭飞猪跑……猪尾巴都舍不得买吧?”

季陵的脸比锅底的黑还黑,一拍柜台,恶狠狠的说:“今日你们都是商议好要一块搞事么?”

他伸手拉过陈余铭的腕子:“我带你吃个够,走,敞开了吃。”

陈余铭不晓他为何性情大变直觉并非好事,另一只手本能的抓住案台里侧。

锦洛闻声站起身子,朝这边走了过来。

“季掌房,这是何解?”锦洛轻握住季陵的手腕说,“吃佳肴那得开怀朵颐,这般能吃出什么滋味来?况且这佟侍卫还未归来,他不就欢喜这肘子么?等人齐了,一道去……”

外面一声马嘶蹄乱,崔洝辰顶着一张懊恼脸疾步进来,见着的是三人拉扯的这一幕,怔了片刻,他盯着抓住季陵手腕的那只手掌沉声说:“锦洛,你来。”

崔洝辰错身就去了侧房,锦洛抽手跟了上去。

陈余铭完全不在状态,缺根筋的德性再一次发作,这会儿在愉快的思索呆会先去哪家吃,却被季陵一收手不吭声转身出门的背影给打乱了,他伸手唤道:“不是去吃鸭和肘子么?跑什么呢你!”

锦洛进屋带上门,对着崔洝辰露笑说:“主君,季掌房是在外边挨人揍了?”

崔洝辰苦不堪言,说,“不过就是提了几句陈余铭,莫说乖顺了,跟炸毛猫似的。”

锦洛怔了下,然后抛砖引玉道:“主君,勿恼,也别在这档口泄气,就这股子劲撮到他开窍,万别心慈手软,前功尽弃。”

崔洝辰默了,他不是个知难而退的人,真脾气一上来,只要不被玩死那就往死里玩。

这厢还在纠结要不要另换策略,重新搭弓上箭,那厢根本不给他提弓的机会,愣是冷屁股对了他两日,连带其他三人一道坐起了冷板凳。

陈余铭忍不住,手拐子捣了捣佟盛:“是不是你又招他了?”

佟盛抱臂纹丝不动,冷酷说:“就是个作精,我忙得很,没那工夫。”

“也是,你成天不在宅子里,”陈余铭又想了想,说,“也不会是锦洛,他最会来事,有气的碰着他都得憋回去。”

然后他恍然大悟,捂嘴问:“难不成是表兄?这般深怨,莫非为了钱?讲不通呀,每次铺子一结余,就往他那边划,表兄就差把自个当了贴给他,唉!怎么会有表兄这么好的人啊?嗯,这么看,那便只有为情了。”

陈余铭像是窥见到了什么密事,凑近佟盛,悄声说:“莫不是他二人同时中意上哪家姑娘?表兄这气度,怕是占了先机,又自觉亏欠他,才这般……”

言之有理,与现下状况也讲得过去,佟盛稍倾了身子,压声回道:“那倒是,只不过二郎君跟三郎君都还未娶妻成婚,主君要是中意上怕还得等上段日子,依着主君的秉性,这亏欠之心得熬上段时日了。”

陈余铭提点说:“最悲哀的事就是求而不得,咱也别与他置气了。”

“我尽量。”佟盛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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