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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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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给令姝的生辰贺礼已经到达明州,程母和佩娘也极为重视,要给令姝风光大办生日宴席。

令姝也极为期待即将带来的十八岁生辰,对她而言,生辰那日能见到阔别已久的父亲,还有程朝的贺礼。

时光转瞬即逝,十月二十一日,陛下病重,昏迷前急招令学章回京,除此之外,他还将正值壮年的两位王爷都召回京城。

山雨欲来,令学章托人带来给令姝的生辰礼物,同时还有一句口信:“京城突变,莫要返京,静待。”

令姝的心瞬间揣揣不安,陛下年迈,迟迟不肯立储,只怕形势大为不好。她在心中劝解自己,父亲为官多年,又深得陛下信任,定能全身而退。

因着陛下病重,一时间人人自危,连明州都被波及,不如往日热闹。令姝也歇了办宴席的心思。

生辰前夕,又开始下起了雨。

雨水打在竹叶伞上,月白色的鞋子被污水浸湿,鞋子的主人却丝毫没有在意,他走进巷口最后一间屋子,屈起手指轻轻敲击木门。

门后出来一个络腮胡汉子,他先是警惕的观望四周,随后恭敬的请程朝入内。萧老大的伤已经养好大半,他起身迎接程朝,带着他朝左侧紧闭的房间走去。

“这仵作刘秉做贼心虚,多年来不知换了多少个身份,老子的人费了好大劲才抓住他。”

程朝额首,他停在门外,只要推开这扇门,他距离父亲死亡的真相就更进一步。他看向萧老大,发自内心的道谢:“你费心了,多谢你。”

萧老大摸摸脑袋,不在意的挥手:“你救了老子一命,这点忙不算什么。你先忙,我的人都守在外头,有事就喊人。”

程朝推门而入,看着地上捆成一团的人。刘秉,当年负责给父亲尸检的仵作,父亲分明是死于毒发,他却篡改尸检结果,将死因心梗报上去。

程朝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是谁指使你篡改十三年前程知州的死因?”

刘秉在地上蠕动几下,颤抖大喊:“你们抓错人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程朝没有跟他过多的废话,他拿起托盘上的弯月银刀,快准狠的一刀扎在刘秉的手掌中间,鲜血瞬间迸发出来,惨叫声不绝与耳。

程朝侧脸溅上血色,血腥气激发他内心隐藏已久的暴戾,他只想狠狠给地上的人几刀,止住他的哀叫。

从十三年前起,和兰溪凶案邢业一样,他就已经是疯魔的状态了,只是他比常人更能自控,而后又遇见了她。

银刀带着彻骨的寒意贴着刘秉的脖颈,他已经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连忙开口:“是如今的明州知州郑元啸,那时他是程大人的下属,是他收买我,叫我篡改程大人死因的!”

程朝狠狠闭上眼,心中的答案被证实。

“程大人是死于什么毒?”

“是一种外藩传进的慢性毒药,此毒连续服用需要三个月时间才能生效。”

房间内霎那寂静无声。

刘秉继续开口:“我还知道一件事情,程大人毒发前,我曾偷偷听到郑元啸和下属密谋,他说程大人得罪了令大人,自寻死路。”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程朝慢慢睁开眼,眼中猩红一片,他抹去脸上的血色,走到窗边凝视滴落的雨珠。

慢性毒药,郑元啸,柳芙娘还有令学章。

线索在他脑中串起来,真相浮现在他眼前。没有误会,没有阴谋,他的父——的的确确是死于令姝的父亲,令学章之手!

——

风雨夹杂,如针砭入骨。

屋外雷声轰鸣,程朝浑身湿透的走进后院,令姝正坐在小马扎上和婢女玩双陆棋。他静静的立在门外,听着里头传来的娇声软语,清脆悦耳。

他翻涌的心绪渐渐安静下来。

令姝无意识朝外望去,程朝浑身湿漉漉的立在檐下,发丝滴水。这样的天气,莫说淋雨,便是站在堂口吹冷风人也受不住。

她扶着窗棂起身,皱眉吩咐小桃等人烧水熬煮姜汤。

令姝冷声道:“你还要淋雨到何时?”

程朝无言,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浴房,令姝带气的跟在他身后,口中碎碎念念:“下雨你不知道打伞吗,不知道躲吗!”

“如今这个天气,淋了雨肯定要风寒的,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轻柔的帕子擦去程朝面上的雨珠,令姝麻利的扒掉程朝的外衣,指尖触及程朝坚实的胸膛,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准备转身出去。

湿润的怀抱贴上来,令姝整个人都陷在程朝身体里,她的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咚咚作响。

“怎么了?”

滚烫的的水滴落在她的肩颈,令姝意识到,那是他的眼泪,他在哭。

她的心一瞬间慌乱起来,想要转身细看。身体却被程朝制止,他埋头在令姝的肩上,身体颤抖,嘴唇喃喃自语。

“我该怎么办?阿姝……我怎么办?”

如同幼兽般,发出哀鸣。

令姝再也忍不住,挣脱他的怀抱。她这才看清,他神色惨白,眼里一片死寂,带着无边的悲伤。

脆弱不堪。

她心脏抽抽疼,踮脚捧住程朝的脑袋,面颊贴过去,将人抱在怀中:“没事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夫君,不要怕。”

程朝瓮瓮的声音响起:“会一直……陪着我吗?”

令姝抱住他的脑袋点点头,坚定道:“一直。”

程朝抬头,眼角还残留泪珠,眸中挣扎浮现。他似是陷入沉思,令姝不敢出声打扰,只抱着他,轻轻抚慰。

柔软的怀抱包裹着他,程朝感到久违的温暖,如黑暗中踽踽独行的光亮,久旱之人渴求的甘霖,令他不想放手。

爱别离,求不得。人生之事,终究难以两全。

程朝垂下眼,再抬头时已恢复正常,他说:“你回京去吧。”

令姝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决绝,毋庸置疑。

她合上眼内心挣扎,终是抵不过心中的情愫开口:“你在瞒着我什么?只要你说,我就信!”

哪怕是骗她也好,给她一个可以坚持的理由。

程朝空洞的眼眸里闪现痛苦和挣扎,他要如何像令姝说明,说你父亲是我的杀父仇人?说你我之间横亘血海深仇?说自己如何卑劣的推开她,又控制不住的接近她。

纵然令姝不怎么提,他也清楚他们父女间的感情有多深厚,若是一朝摊牌,只怕令姝立马就会舍弃他,站在对立面,连现在这样看见她都成奢望。

他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平衡这种关系。

良久,程朝恢复平静开口:“没有苦衷,当时我并不清楚你父亲就是御史中丞令大人,所以想抛下你另攀高枝,后来才知道你是他的独女,才会救你顺势和你成亲。我就是这样一个卑劣小人,不择手段攀龙附凤向上爬。”

令姝听闻心如刀割,犹不心死:“那为何不继续骗下去?”

程朝余光瞥见令姝的眼泪,心口一阵闷痛,他竟生出一股冲动,不想去管那些仇恨是非,只同令姝在一起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装的太累了。”

烛光映照着令姝满脸泪水的脸庞,心尖泛着密密麻麻的刺痛,她抛下所以的自尊,捧出一颗真心放在他面前。他却丝毫不曾在意,令姝痛苦的摇头:“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是。”斩钉截铁的话语。

“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在纠缠你了。

不停涌出的泪水遮住令姝的视线,她不愿在程朝面前丢掉最后的自尊,转身背对着他任泪珠滴落。

“你写下和离书来,你我就此和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雨已停歇,安静的内室,小桃和刘嬷嬷对视一眼,眼里满是不安。方才还好好的两人突然闹掰,令姝将她们叫住,吩咐众人收拾行囊,明日返京。

小桃偷偷瞄了眼抱膝坐在榻上的令姝,她视线落在一处放空。而程朝则是坐在距离床榻最远处的书案上,面前摆着一张白纸,已经小半个时辰了,他都没有动笔。

嗒嗒——

拐杖的声音传来,程母站在院内,看着收拾箱笼的众人,她气得心颤,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怒道:“都住手。”

程母环视一圈,将婢女仆妇全部赶出去。她这才踏入内室,无视面色惨白的程朝,直奔令姝所在。

“姝儿,是我对不住你,没能将儿子教好。你要打要骂母亲绝无怨言,只是你父亲来信,叮嘱你莫要返京。你听母亲一句,先莫急着走,等你父亲处理完京中事务,母亲亲自送你,如何?”

令姝强忍的眼泪落下,她望着面前慈和的程母,呜咽出声。她想回家,想父母,想离开这个令她痛苦的地方。

“莫哭,孩子。”程母将令姝揽在怀中,颇为心酸。

令姝睡下后,程母支撑着来到程朝面前,他还是那副握笔的僵硬姿势,纸上空无一字。

程母面露失望,示意他跟着自己出门。

程母的房间内开辟了一间隔室,用来摆放程朝父亲的灵位。

“你就在这里跪着,何时想明白何时再起来。”

门窗关闭,只有一丝微光透出,程朝笔直的跪在地上,视线落在地上,不敢去看上首的牌位。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的木门被打开,刺目的光亮刹那间照射在程朝身上,他动了动麻木的膝盖。

程母疲惫的叹气:“若是想不通,就辞官跟着我回蒲州老家去。”

一夜水米未尽,程朝声音暗哑。

“母亲,你教教我,如何做?”

“阿姝的父亲,是害死父亲的凶手,你教我,该如何做。”

程母惊异片刻,万万没想到有此内情,她还只当是程朝做了对不住令姝的事。她凝视程朝,他此刻神情痛苦,内心纠结不堪,程母心中已有计较。

“你不该问我如何做,你应该问你自己的心。若真是恨意滔天,又怎能容忍杀父仇人的女儿日夜在跟前晃荡?”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好生思量。”

程母转身离去,却被程朝叫住。

“母亲,你不怨吗?”

“怨,怎么不怨。可人都是要往前看的,母亲不是要阻止你为父报仇,只是希望你不要迷失本心。”

这个年纪不到四十的女人,两鬓已生白发,她少年丧父,青年丧夫,独自拉扯儿子长大,从不曾怨天尤人。

程母含着泪水,仿佛看见那个身如长玉的男人走近,容貌一如往昔,轻声唤她三娘。

她轻叹,往事不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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