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嘉慧曾经说过，相比于上学期，他更喜欢每个学年中的下学期。

“因为节假日多吗？”乔伊很明智地猜测。

“当然啦，”郝嘉慧扳着指头数给她看，“有三八节、清明节、劳动节、端午节……，总之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一个小节日，然后就到暑假了。”

“三八节关你什么事啊？”乔伊笑问。

“当然与我有关了，”郝嘉慧一本正经地说，“女同学都放假了，课还怎么上啊？再说，有些课是由女老师教的……”

校园里，是将近尾声的明媚的春天。

乔伊抱着一叠打印好的论文去印刷厂装订，边走边心不在焉地想，劳动节假期就要到了。

一个女生与她擦肩而过，却回头叫住她：“乔伊，是你吗？”

她收起纷乱的思绪循声望去，是室友魏思玉。

“嗨，”乔伊点点头，“你干嘛去呀？”

魏思玉拍了拍怀里抱着的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档案袋，“我刚把毕业论文送去印刷厂装订好了，”她仔细打量着乔伊，“你呢？”

“我正要去装订呢。”乔伊一笑，见魏思玉还在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就先发制人地问，“亲，你好像瘦了不少耶，眼睛怎么这么红？”

“别提了，”魏思玉感叹，“我不是签了个英资公司吗，他们最近正在搞一个合作项目，因为人手不够，就让我提前上班了，说是从上班起就开始计算实习期。这下子还真是特别忙，天天译资料熬到后半夜，我都连续十来天没好好睡觉了。万恶的资本家啊，也不知道还得让我忙多久，希望毕业答辩之前能忙完。”

乔伊扳着指头算了算：“五月十号才开始毕业答辩，还有差不多半个月呢，”。

这时，手机在她的包里响铃，她翻出一看，笑道：“是我妈妈。”

“那我先走了，拜拜，”魏思玉拍拍她的胳膊，“保持联络哦。”

“好。”乔伊向她挥挥手，接听了电话。

“伊伊啊，你猜猜我在哪儿？”妈妈的声音里居然透着爸爸离世后这几年中少有的兴奋。

“我……猜不到。”乔伊老老实实地回答。

妈妈却“咯咯咯”地笑了，声音听上去简直像个淘气的小姑娘，“S城！”她兴高采烈地说。

啊，S城……乔伊的思绪一下子散开了。S城，那是郝嘉慧的家乡，那是她要去工作的城市……她无力地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数不尽的记忆碎片如缤纷落英，纷至沓来。

“喂，伊伊，你在听吗？”妈妈问。

“在听，”乔伊用尽量平缓的声音说，“然后？”

“我刚买了一套房子！”妈妈笑道，“真的特别合适！就在S大学西墙外，六十六平米，一室一厅，新建的小区，现房，精装修，交了钱拎包就能入住……”妈妈一口气说下去，完全没留意到乔伊一直没插话，“我已经把定金交了。再过几天就到五一假期了，你们也过来看一眼好不好？”

“好。”乔伊干巴巴地说，“我等会儿上网看看能买到哪天的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