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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争辩(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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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十安一愣,复而又低声笑道:“还是头回听到这样介绍自己名字的。不知深浅,倒是符合你的性子。”

钱浅知道他是在嘲讽自己人没救到,反而险些搭上小命,对他怒目而视。

宋十安笑问:“后悔救我了?我虽然看不见,却感受到一股带着杀意的目光。”

钱浅不甘示弱怼回去:“悔,悔得肠子都青了。若目光能杀人,你现在已经被我戳成了筛子!”

宋十安又笑了下,“在下宋十安,十方皆平安的十安。”

“嚯,十方皆安,这名字一听就被寄予了厚望啊!”

钱浅调侃完,见他神色有些低落,继而追问道:“你不是天盲对吧?”

宋十安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钱浅嗤笑:“天生眼盲的话早就学会自理了。看你家里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也知道你刚这样没多久。”

宋十安停滞片刻才开口答:“两个月十天。”

“意外导致的?”

“同伴的马突然发狂,我为救人摔下去了。”

“哦,那是伤了头了吧?”

“这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昨晚近距离看过你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明亮,既无外伤又无缺失,那大概率就是伤了脑子嘛!”

“想不到你还懂些医术。的确,先前头上肿得很厉害,现在已经消下去了,只是眼睛还是看不见。”

钱浅猜测是脑子里的肿块压迫了视神经?

她并不懂多少,也不敢胡说八道。只是看他吃得小心翼翼,又给他夹了点菜说:“你呀,偶像包袱别太重了。你又看不见,就算把饭菜吃一脸,谁还敢嘲笑你不成?就算有人嘲笑你,那也是他们品性低劣,你又何必在乎那种人的目光?”

宋十安沉思片刻,钱浅还以为他在思考这句话的哲理,谁料他突然反问:“偶像包袱是何意?”

她解释说:“就是美而自知,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不允许自己有糟糕的一面。大家都是凡夫俗子,何必太过为难自己。”

绵绵插话说:“姐姐说,人活着不是为了取悦别人,不要为了讨别人欢心去为难自己。”

钱浅夸赞道:“绵绵真棒,记得真好!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凡是让你不高兴的,爱谁谁,都让她滚得远远的!”

宋十安笑容无奈,“你是真不怕教坏孩子。”

“我们绵绵都十四了,再过两年就及笄了,就是大人了呢,是吧绵绵?来,再吃个鸡腿,长高高!”

钱浅突然想起什么,“哎对了!宋十安,你会喝酒吗?”

宋十安顿了顿,点点头。

钱浅很快拿来几小瓶酒,直接将一个瓶子塞到宋十安手里,“给!来绵绵,你也尝尝。”

宋十安惊诧之下出言阻拦:“别胡闹,绵绵还小。”

“没事儿,尝一口。”钱浅给绵绵倒了一小杯。

绵绵先闻了闻,皱着眉头喝了一小口,小脸当即皱成一团,“略略略……好苦、好辣!它在打我的舌头!”

“哈哈哈……”

钱浅笑得开怀,又趁机教育道:“记住了,这就是酒的味道,一点都不好喝。以后记得,谁给你都不喝,那些非逼你喝酒的都是坏人!”

“嗯!”绵绵伸着舌头用力点头。

钱浅语气带着得意:“瞧见没,这才叫教育。小孩子家,很多事你越拦着她越好奇,越会生出逆反心理,反而容易坏事。你让她在你眼皮子底下干,事情可控,她自己觉得没劲,日后自然也就不干了。”

宋十安无奈摇头,“你怎么总有这么多歪理?”

“怎能叫歪理!”钱浅欲辩,又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人,于是拿着酒壶他撞了一下说:“你见识少,我不跟你计较。来,干杯!”

宋十安喝了一口,凛冽的辣意滚过喉咙,是久违的味道,有些过瘾。

却听钱浅的声音说:“略……还是那么难喝!”

他奇道:“你不会喝酒?”

钱浅眉头紧皱,赶紧夹了口菜往下压压,才嘲笑他说:“你这是什么蠢问题?喝酒有什么会不会的,不就是往下咽吗?长嘴了就会。刚出生的婴孩儿也会有吞咽本能的好吧!”

宋十安迟疑道:“也,不是这么说的吧?”

钱浅道:“你别光喝酒不吃菜,多剌嗓子啊!来,再吃个外焦里嫩的丸子。绵绵,日后咱们也买这个菜吃,好不好?”

绵绵边嚼着菜,边含糊不清地应道:“好!”

这顿饭吃了好久。

宋十安早已放下碗,但与钱浅聊的畅快,一直没放下酒。

见绵绵双眼发直盯着桌子,钱浅对宋十安说:“你先转移到榻上去,我跟绵绵先把桌子收了,她要午睡了。”

宋十安乖乖被牵引到另一处,听着脚步声进进出出,随即传来椅子绊到的声音和绵绵惊呼:“姐姐!你没事吧?”

宋十安猛地站起身,又听钱浅说:“没事没事。这酒还有个坏处,就是喝多会头晕。睡一觉就好了。”

绵绵将钱浅也推到榻上,语气带着责备说:“你就乖乖在这歇着吧,剩下这点我收拾就好了。下次可不能喝了哦,这两瓶都给宋哥哥喝好了。”

钱浅笑嘻嘻道:“遵命!”

宋十安问:“磕到哪了?”

钱浅语气轻松说:“没有,就绊了一下。”

相顾无言良久,绵绵的声音打破沉寂:“姐姐,宋哥哥,我去午睡了哦!你们慢慢聊。”

“去吧!”

宋十安在屋子恢复寂静后,主动挑起话题:“绵绵为何这么怕人?”

钱浅解释说:“绵绵不是单纯的胆小。她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生人靠近会有生理上的不适,会全身紧绷,手足无措。更无法与人触碰,她会无法呼吸,浑身颤抖。这不是她能控制的,就像你想咳嗽、打喷嚏一样,无法控制。”

宋十安很惊讶,“社交恐惧症?还从未听说过此等病症。”

钱浅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没听过、没见过的可多去了!”

宋十安顺着她的话说:“说起奇事,我倒想起一桩。四年前,有位年仅十二岁的少年破格参加会试,一举拔得头筹,以至于那年各地区的会元受到的关注和追捧都少了,全被那十二岁的天才名头给压下去了。”

“有吗?”钱浅并不知道她当年引起过一番轰动。

宋十安以为她不想承认,继续试探问:“那少年天才的名头传遍大瀚,许多书院的学士都想来见一见,可那少年却昙花一现,自此悄无声息。听闻少年就是青州人士,不知你可否认识?”

钱浅狐疑道:“你该不会是老院长派来的说客吧?”

宋十安见她承认,感叹道:“真的是你。”

钱浅蹙眉问:“你打听我做什么?”

宋十安解释:“也没有特意打听,是你家邻居婶婶太热心,将你夸的天上仅有、地上绝无的,我才得知传闻中那十二岁的天才,居然就是你。”

“传言夸张不可尽信。”

“我还听说绵绵并非你亲妹妹,而是你领回来的孤儿。”

“瞧,传言不可信吧!绵绵的亲娘生完她不久就去世了,后来她爹又找了个继妻。绵绵五岁时她爹也病故了,她便与她继母一起生活了。”

“然后呢?她继母也去世了?”

“没有啊!活得好着呢,精神十足的。”

“那她怎会跟你一起生活?”宋十安好奇地问,忽而深吸口气,“你不会,是偷来的吧?即便她继母对她不好,也是她的监护人,你偷偷带走可是违反律法的!”

“胡说什么你!我是正大光明拿着绵绵的身籍,在全村人的见证下把她带走的。她那继母不做人,不给绵绵饱饭吃,成日打她,还让她给人洗衣贴补家用。我将绵绵父亲留下的房契、田契都留给她了,带着绵绵净身出户,她高兴地就差敲锣打鼓送我们走了呢!”

宋十安惊得半晌无话,“你当时还未及笄,如何取得她的监护权?”

钱浅话音掩饰不住得意:“文书当时就写好了,有见证人的,只待我及笄便可去官府登记变更。等过几日,我身子爽利些就去变更了。”

宋十安说:“即便如此,那些都是她父亲留下的,你替她做决定也太草率了。”

钱浅不认同,“村中屋舍、几亩薄田,不值几个钱,都是身外之物。彼时若我瞻前顾后,绵绵有没有命活到今日尚且两说。我既领了她回来,自会对她负责到底,至少会在死前尽力安排好一切,让她余生无忧。”

宋十安想到她手上那道疤,顿时沉默了。

钱浅转而又问:“话说你懂不懂鉴定良田啊?我想尽快给绵绵买些良田,让她先适应适应收租的日子。你放心,不让你白帮忙,牙行的佣金我会一分不少付给你。”

宋十安很担心她这是在安排后事,反问道:“你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不计代价,就不怕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吗?就像昨日救我,万一我不会水,你没能活着回来呢?”

钱浅说:“当时没想那么多,确实有点冲动了。可人生太短,凭心而动,随心所欲,痛快就好。反正明天和意外不一定哪个先来,凡事都细细筹谋计较得多累啊!”

宋十安劝道:“人活一世,即便不求流芳百世,亦该做些于国于民有益之事,方可不负此生。你有大才,更不该如此草率对待自己的人生。”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钱浅嗤笑道:“在你看来,人活着就该实现自身价值,做明主贤臣,为国、为朝廷、为百姓宵衣旰食,鞠躬尽瘁。在我看来,王朝更迭,顷刻间兴亡过手,不论励精图治,亦或搅动风云,最终不过青史几行名姓,是忠是奸,全由后世评定,无甚乐趣。”

宋十安反驳:“王朝更迭不可避免,可我们就活在当下,总该要为国为民尽些心,也对得起你的天赋异禀。”

“什么狗屁天赋异禀!相信我,你绝不会想要的。”

钱浅懒得跟他争辩,只说:“你我的起点与终点都不一样,同一条路无法将你我都送达目的地。你有你的期许,我也有我的在意,你我本质上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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