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一众狐朋狗友见状,连忙拽着、抱着,生怕楚傲白上手。
“七哥冷静!冷静!!”
“这是奸计!殿下可不要中计了。”
这毕竟是在皇宫里,要是有心人看见,传了出去,即便不关他们的事儿,不是他们出手打的人,他们这群人也没一个能安然脱身的。
“哎哎哎,七弟想和我亲近亲近,你们拦着干吗?”
“哦,我知道了,你们见不得七弟跟我好?啧啧啧,一个个心可真脏……”
楚衡那一双丹凤眼里盛着零碎的笑意,又是一副翩翩公子、面容清俊的模样,谁看了不说一句兄弟情深。
眼见挣脱不开,对面的人又火上浇油,被拦着的楚傲白更气了。
“闭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神经病!”
看着被气得够呛的人,楚衡挑了挑眉,随即低声乖巧道:“哦,好吧,七弟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该死的。
楚傲白居然听出了几分低声下气??
一定是错觉。
等冷静下来,楚傲白气得牙痒痒,今天他不扳回一句,他就不姓楚。
瞪着对面的人,阴阳怪气道:“三哥,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你那点儿颜面也不值钱,我听说你皇子府都快卖了,啧啧啧——真可怜。”
“实在不行,你就求求我们,我这些兄弟没什么大本身,就身上的零花钱多,日子过得不比你舒坦。”
一顿输入后,楚傲白对身侧的兄弟笑道:“我三哥有难,大家能不伸把手?”
“那必然不能看着三殿下遭老罪了。”
“就是。”
一众狗友连忙应声附和。
楚傲白也不管其他人,十分豪爽的将掏出自己的钱袋子,一把塞到楚衡怀里,随即拍了拍楚衡。
“好三哥,兄弟一场,我也不能看着你揭不开锅,这点儿钱……”
看着被塞在手里的钱,楚衡:难道你还想要回去??
“作弟弟的,就不指望你还了。”
说完,转身冲着身后的一众兄弟,“徐东,我记得你上次在千味楼打发那个小叫花子花了不少。”
楚衡低头看着怀里沉甸甸的钱袋子,眼里划过一抹浅显的笑意。
打发叫花子?
这弟弟是会得罪人的。
被吊在原地的徐东,不进不退,左右为难。
最后一群人还是碍于楚傲白的威压,纷纷掏钱塞到他怀里,一息之间楚衡怀中都是银票。
剩下几个,站在原地犹犹豫豫,其中就有徐东。
虽然前面的人出手豪放,可想到楚傲白的话,这钱可不是送礼,徐东忐忑着抽出了几张银票。
刚上前,三皇子看着他,视线又转到他的钱袋子上。
不等他出手,楚衡直接那走了他的钱袋子,随即又瞄准他身边的人。
徐东看着空空的手,又看到边上一样连钱袋子都没拿回来的小伙伴。
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白白收了一笔意外之财,楚衡低头垂眉,思考面前各位‘金猪’大人究竟想看他什么表现。
不管怎么说,钱到手了,人要有职业操守。
好在楚傲白没给他机会,摇着扇子带着人二五八万的走了。
见各位‘金猪’大人就这么走了,还没来得及表演一番感激涕零的楚衡:走得正好,不然他还要收一笔表演费。
低头数着手中的银票,出门一趟净赚两千八百,这可是他店面一个多星期的收入。
临出城门了,楚傲白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楚衡呆呆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银票,怎么看都有点可怜。
第一次良心上线的楚傲白,难道是因为自己话说得太重?
“他为什么还站在那里?”
同样回头的徐东,摇了摇头,他怎么知道?
一行人继续朝前。
楚傲白百思不得其解,眉头微微蹙起:“你说他不会……想不开吧?”
徐东(一脸惊悚):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说这话的时候在想什么?你TM脑子不运行了么?以前不也经常欺负他吗??哪次不比这次凶?
而且你看他那财迷样儿,像是想不开的样子吗?
徐东唾弃:呵!反正想得比我开。
眼见一群人都走出城门了,徐东这才想起来:“七哥,陛下不是召你进宫么?你就这样走了?”
楚傲白顿了顿身,随即向后摆了摆手,“没事,我哥会单独找我说的。”
“七哥,二殿下对你可真好。”身边的其他小弟顺口感慨了一句,神色羡慕。
走在前方的楚傲白嘴角勾起,眼底却是满不在乎的笑意:“是吗?”
“是啊,我娘还让我向你们学习,团结族内那些废物兄弟。”
原本轻快的扇子,收了起来。
楚傲白神色恹恹,“是啊,兄恭弟友,谁不羡慕。”
听着这话的徐东,看了眼面色陌然的七皇子,插话,引开了话题。
“一会儿,我们去哪吃。”
“那当然是百味楼,我订了位置。”
“行啊!走走走!”
这边站在原地,清点好银票的楚衡,心满意足。
就连深深的皇宫都顺眼了不少。
转身进宫的人完全没留意到不远处的拐角处,有人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顾林:“三殿下脾气好了不少,还长了脑子,居然没出手伤人。”
闻言,顾云深笑着摇了摇头,脾气好不好,不知道;财迷是真的。
这般轻快的步伐,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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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一袭青色长袍、木簪挽发、身形瘦弱的男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从进门到入座。
那眼神,怎么看都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楚衡按着自己的习惯,简简单单叫了一句爹,那人便盯着他看了许久。
“变了很多!”
待楚衡抬头,高座上的人面色惨白,捏紧了手里的杯子,语调凄然,“是比以前长进了。”
他的视线穿过楚衡、透过时空,在一片洪荒里寻找那个丢失的孩子。
过了很久很久,像是认命了,红着眼眶,一手捂着心口,声音暗哑:“这样……挺好的。”
见到他眼里翻涌着的痛苦、交织出现的悔恨。
楚衡不确定,面前这个人能否承受得起这样的变故。
可他无法做到理所应当的顶替原主的身份,享受着原本属于原主的亲情。
即便原主声名狼藉、不学无术、不受待见,可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惦记着他,默默关注着他。
他知道这两人相依为命,深知原主对他的重要性。
无论如何,眼前这个生了原主的人都有权利知道,也应当知道事情的真相。
楚衡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不同,全程平和对待,一时间两人相处愉快。
餐桌上江父为他夹了几筷子的芹菜,又添了些乱七八糟的菜在碗里,楚衡心中有数,还是一一吃个干净,毕竟浪费可耻,这是他在末世后养成的生活习惯。
还不等楚衡吃完,江父掩面匆匆离席。
看着人离开,楚衡掩下眼中的深思,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不紧不慢继续吃着。
好在,没等多久。
江父身边的小侍跑来,一脸歉意,“殿下,侍君身体不舒,您先吃着。”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侍一脸紧张。
楚衡看着一桌好菜,放下筷子:“嗯,回去照顾吧。”
等人走后,楚衡等在院子里。
墙角的菜园里,有花、有草,还有陈年的枯枝烂叶。
太阳才跃出,天气不算热。
和边上的小侍聊了几句,他起身浇花、除草、清洗没人打理的鱼池,将一方小小的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边劝阻不成的宫侍只好帮着干。
隔着窗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江侍君。
“他变得讨人喜欢了,对吧?”
“殿下懂事了,侍君该高兴才是。”小侍看着院子里的人,带着欣慰开导身边的小主。
听到这话,男人看着窗外的眼圈一红,滚烫的泪毫无征兆的涌了出来,吧嗒吧嗒的往下砸。
过分干瘦的身体微微发颤,抓着窗户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白。
是该高兴的事儿,他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可他怎么会这么难过?心像被一下子掏空,那个陪着自己十几年的孩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他可真狠心啊!
“侍君?”边上的小侍一头雾水的扶着人,“这是好事,别哭。”
泣不成声的人,难以承受般弯下了腰,断断续续的低泣声被掩盖在房内。
收拾好的楚衡,去到一边的水井旁,洗了很久的手,直到自己满意了,这才起身打量已经焕然一新的院子。
悄然出现的小侍:“殿下,侍君找。”
进屋,看到他微微发肿的眼,楚衡没吭声。
等小侍下去后,江侍君带着释然微微叹息。
“今天劳烦你了。”
这话客气有余,亲近不足,楚衡端着茶杯的手微顿,摇了摇头,“顺手的事。”
“院子我很喜欢,我一直在想,等哪天有空了,我应该打理一下的,可硬生生拖到现在,拖到你出现。”
他似乎在说院子,又在说别的。
他没想到江父会这么快接受,即便要接受,也不可能是今天。
“他没你优秀。”江父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刚才……一时之间觉得难以承受,可仔细一想,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
许是这些年生活的不如意,江父的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