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月考

国庆假期后的第一个晚自习，高一三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萎靡气息。周也瘫在课桌上，圆珠笔按键按个没完，发出哒哒哒的声音，“鸣哥，你说老杨会不会宣布研学—”

“闭嘴。”方鸣从包里拿出耳机戴上，左手正转着支黑色的水笔，认真的刷着手中手机。

教室门被推开，杨青树手里拿着一张纸走进来：“同学们，有一件事情要通知大家，”班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无情的寒光，“这周四、周五月考，考两天。”

“啊——”全班哀嚎骤起，周也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来：“不是研学吗！？说好的研学呢！”

“谁说的研学？”杨青树敲了敲黑板：“教育局新规，国庆后统一测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后排，"某些假期玩疯了的同学，现在复习还来得及。"

方鸣嗤笑一声，余光瞥见逾知白正在笔记本上列重点。那人写字时总微微低头，头发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蓝黑色钢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某种安神的白噪音。

"完蛋了..."周也扒着方鸣的椅背哀鸣，"我国庆光顾着——"

"顾着当网红？"方鸣挑眉，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周也昨天发的短视频——#陶艺馆四帅#的文案，点了个赞。

"打住！"周也捂住耳朵，"哪能红过你！"

杨青树开始分发准考证号，下课后将考场安排贴在了教室前面的公告栏。

下课铃一响，大部分同学蜂拥向公告栏，周也挤在最前面，突然发出一声哀嚎：“完了完了，我和陆游隔着三个考场。”

当逾知白走回座位时手机拿着一张便签，方鸣发现他唇角抿着丝笑意。"笑什么？"方鸣靠在窗边没动，逾知白将便签递给他：“你在实验楼二楼，我在一楼。”

方鸣扫了眼纸条上工整的字迹：“第一和倒数还能在同栋楼？”

回到宿舍，周也正把课本摊满两张床："白哥！救命！我开学学了啥都不记得了！"

逾知白从书包里掏出手写笔记："重点都标红了。"

陆游推了推眼镜："看了眼考场分布，我们下午可以一起吃午饭。"

方鸣把手机扔到上铺，突然发现枕头边放这张纸——是逾知白整理的考点思维导图，边角还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玫瑰。

熄灯后，宿舍陷入黑暗。周也的床铺传来翻书声，陆游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方鸣盯着天花板，听见下铺传来轻微的纸张摩擦声。

"喂。"他压低声音，"还不睡？"

下铺的声响停了片刻，逾知白的声音轻轻传来："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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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清晨，校园里弥漫着不同寻常的紧张氛围。方鸣站在宿舍阳台上，看着远处教学楼前陆续聚集的学生，手里捏着逾知白昨晚塞给他的薄荷糖。

"鸣哥！你还有闲情看风景！"周也顶着鸡窝头从卫生间冲出来，"语文诗句我一个字都想不起！"

陆游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往笔记本上记着重点诗句。

方鸣把糖纸塞进口袋，转身拎起书包："走了。"

402宿舍四人踩着晨读铃赶到教室时，杨青树正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诚信应考"四个字。"早读还可以好好复习，"他推了推眼镜，"没准读到的就考到了。"

周也哀嚎一声："老师可不可以划一下重点！"

方鸣低头查看手机，发现逾知白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实验楼没有饮水机，记得带水】

【考试加油】

他轻哼一声，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回了句：【管好你自己】

第一场是语文。方鸣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在试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写到作文题时，他不经意抬头，正好看见对面一教走廊上，逾知白端着水杯走过的身影。

课间休息时，方鸣靠在教室门口栏杆上喝水。周也不知从哪个考场窜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鸣哥！作文题你写的什么立意？"

"放手。"方鸣嫌弃地甩开他，却看见楼梯转角处，逾知白正和几个同学讨论题目。似乎是感应到视线，逾知白抬头望过来，冲他举了举手中的水瓶。

周也顺着目光看去，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哦～要不要我去把逾知白叫过来？"

"滚。"方鸣踹了他一脚，却看见逾知白已经朝这边走来。

"古诗鉴赏第三题，"逾知白自然地站到方鸣身边，"你选的哪个选项？"

"不记得。"方鸣拧上瓶盖，逾知白从口袋里掏出块巧克力，"下场考试前补充下能量？"

周也从旁边缠过来：“还有嘛还有嘛。”

下午的文综考试结束铃响起时，方鸣放下笔，发现窗外下起了小雨，星城的雨说下就下。他收拾好文具走出考场，看见逾知白正站在实验楼门口的屋檐下，手里拿着把黑色长柄伞。

"你没带伞。"逾知白说得很自然，好像这只是个简单的事实陈述。

方鸣挑眉："你怎么知道？"

"早上看见你阳台上的伞还在晾着。"逾知白撑开伞，"走吧，周也说他们在食堂等我们。"

雨幕中，两个身影共撑一把伞走在校园小路上。方鸣的肩膀挨着逾知白的，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野橘味。

食堂里，周也老远就冲他们挥手："这边这边！陆游抢到蒜香排骨了！"

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地上，方鸣收起伞，发现逾知白的左肩湿了一小片。他从口袋里掏出包纸，把人往里面推了推："坐里面去，挡着路了。"

周也咬着筷子左看右看："你俩怎么淋湿的位置都一样？"

陆游推了推眼镜："根据物理学，这属于典型的共撑伞湿肩对称现象..."

方鸣用纸擦着桌子："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我靠那边的两个男生，我好像在短视频上刷到过！”有人经过时小声惊呼。

周也震惊道：“天，你们是真的火了，学校里都有人能认出你们。”

方鸣顿了顿，头往下低了低，“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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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最后一门的下考铃响时，方鸣被周也摇醒："鸣哥！考完了！"

走廊上人声鼎沸。方鸣揉着发麻的胳膊，看见逾知白靠在楼梯口等他，"睡得好吗？"逾知白笑着问。

方鸣把书包甩到肩上："还行。"他顿了顿，"要回教室吗？”

逾知白点点头，“杨老师说有事情要宣布。”

教室里弥漫着解放的躁动。周也正站在椅子上声情并茂地复盘自己蒙对的数学题。方鸣坐在座位上，清理着桌上的卫生。

"安静！"杨青树敲着黑板走进来，"说两件事，第一，这次考试成绩下周公布，第二、下周五学习组织研学活动，高一去的地点是星城博物馆。”

全班发出欢呼声，周也激动的大喊：“哦耶，我就说我打听来的消息准没错！”杨老师用手示意着安静下来，在台上讲着下周研学的内容和注意事项。

周也在旁边手舞足蹈：“我要带一堆零食在车上吃！我刚刚博物馆公众号，下周开放新的特馆！”

周末宿舍群内

【周也：[链接]星城博物馆特展！马王堆生命艺术展】

【周也：[链接]星城博物馆真的是遥遥领先！！超出片新展…】

【陆游：看了一眼，特馆好像需要单独购买门票。】

【周也：去吗去吗！老师说有自由参观的时间！我们可以趁那个时候去看】

【逾知白：点赞.jpg】

周天晚上返校，周也踹开宿舍门，怀里抱着个快撑爆的超市塑料袋："兄弟们！我搞到包西班牙火腿的薯片，还是红色的！"

陆游从上铺往下看，“你这也整太多了吧？”

"这几天也可以吃啊！"周也哗啦把零食倒在地上，五颜六色的包装袋瞬间向方鸣这边淹没，“你们想吃也可以拿！”

方鸣正靠在床头看着手机，闻言瞥了眼那堆零食："我觉得凭你的实力"他踢了踢已经空了的虾条袋，"这些活不过周三。"

"赌不赌？"周也撕开薯片袋，"要是能留到研学那天，鸣哥你帮我背书包！"

逾知白从浴室探出头："我作证。"

"成交。"方鸣把毛巾甩到周也脸上，"输了的人打扫一个月宿舍。"

接下来的几天夜晚，方鸣听到对面床窸窸窣窣包装袋拆开的声音，和小心翼翼的食物咀嚼音，勾起嘴角。

研学的前一天晚上，周也捏着空荡的零食袋欲哭无泪，每次只吃一点怎么就没了呢。方鸣把手中的扫把扔他怀里：“扫吧，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