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怎么不能活着?
这人真是的,从小到大都被宠溺坏了。
现在还想颠覆繁荣盛朝,真是荒谬;无论多少次,只要有了第一次,谢韶暗自下决心,都不会让谢妙言同前世那般再置于自己于万劫不复的死地,也要守护好身边的人。
谢韶直视着谢妙言的眼睛。
与先前相比,似乎不太对劲。
谢韶敏锐察觉。
谢妙言的神色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对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今日倒是正视了几分?难道这人改性了?这绝对不可能,难道是圈套?
谢妙言从周勾哪里得到了众多人马,手里面当然会有些实打实的兵卒在其中,难道这会子她已经完全把谢家给…不对,这里可是京都,怎么可能会…
风吹草动,引起一阵清冷的凉意;只听谢妙言淡然从容。
“谢韶,你真的会以为孙氏会威胁到我?”
“你在想什么呢?”
“怎么?如今连你的生养之人都不要了吗?”谢韶被眼前谢妙言的一句话稍微惊愕;虽然她早就料到谢妙言不会善待自己的母亲,甚至会…但真正的听到,却又是另一种感受。
毕竟虎毒不食子,这女儿心思实在是过于歹毒了。
谢韶给身后人一个眼色。
如果是这样,那孙氏还就真是要留着,毕竟能让反贼谢妙言直接忌惮的,说明孙氏还是知道些什么东西。
然涓淼发现不太对劲。
或许三小姐谢韶先前被囚困,不了解京都的巡查体系,可如今这个时间,不应该是空荡荡的,且如果是谢妙言真的跟周勾的死有关系,那她明目张胆的出现…
涓淼觉得后背一冷,难道还有细作?
想要提醒谢韶可谢韶比涓淼更为谨慎。
只见谢韶后退半步轻轻撩起头发。
赫然,身后的树冠草木中有利箭飞出。
弹无虚发,精准落在谢妙言身侧,可谢妙言似乎变得精通武功,从袖中摸出软剑三五下便彻底挡住。
在场的众人,不管是谢妙言或者早已做好保护主子的涓淼都没想到居然还藏着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谢韶见谢妙言这番强劲,也算是没猜错。
这人果然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地啊,这点聪明的心思倒是从来不缺乏。
再听身影摩擦树林枝叶片的声响,道道黑色身影已然出现在了谢韶的身前。
其中几位身姿格外的挺拔。
谢妙言见到这些人身手不凡,也不害怕,只是笑道。
“原来是你们,怎么,找不到我主人的痕迹,就开始挟持人家的姊妹父母?”
“新帝之后,果然都是废物,偌大的朝廷居然没有一个可以正面对抗的。”
“啧,原来新帝在你们心中分量如此之重?”
“祸害黎民百姓搜刮油脂来、就想要作为反贼自称正义?”其中位梳着高发、身形较为纤长的人儿用着柄在朦胧黑夜都在熠熠生辉银光冷睦的长枪,笑道。
说话者声音英气洒脱,谢韶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只是觉得很熟悉。
自己一定是在哪里听到过?
前世?
今生?
谢韶想不出来。
刹那间,又觉得这人说话的声音实在是过于遥远,似乎…
眨眼间,那声音随着身影一起消失在黑夜阴影之中,任凭自己怎么追赶,都不能追得上。
但出手实在是利落,那人说话间挥着长枪再度进攻,然身后的众人一应同上。
显然谢妙言自觉寡不敌众,竟然藏匿到院落中。
为首的长枪者同身侧的另位黑衣男子一并作揖,似乎是有别事告退。
谢韶松了口气,本以为会是江逾青过来,没想到居然是…
想着,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身后的阴影中,衣冠整洁,气宇不凡,举手投足带着青年人的英姿焕发,样貌被云彩遮蔽,可黑暗从来不削弱他的半分气质。
嫣阅拍拍手,那些黑衣人便消失在夜色中。
嫣阅两只手指夹着白色的信笺,对着谢韶张开了手臂。
然,他的期待有些落空,因为谢韶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放那个人离开。
纵然她不是谢妙言,只是个来伪装的。
“所以,她还躲在暗处?”谢韶问道。
她随手差人把孙氏待下去,务必仔细看管;转身面对着嫣阅,谢韶施礼,“王爷此番前来,应该是早有准备的?”
谢韶话里带着疑问的强调。
毕竟,如果是直接说出什么旨意或者别的语气的话,词不达意倒是还好,若是激怒了他,该怎么全身而退呢?
谢韶看着嫣阅身上干净整齐地衣服。
他来之前特意打理过自己吗?有心了王爷。
谢韶心里难免悸动。
如此俊俏少年郎,怎么能不让人注意呢?只可惜,她是个死而复生只想报仇的苦命人,但王爷向来辉煌…
谢韶抿着嘴唇,“王爷,如若遇见西域或者北地战事,可否请王爷谨慎些?”
“西域?北地?”
为什么这么问呢?难道这丫头…嫣阅心里有些高兴。
不管如何,她心里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她说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或许以前是万分重要乃至是牵扯到性命的,但今昔不同往日,当然是轻松许多。
嫣阅看着谢韶,笑,“我离开的日子去了南省,在哪里见到了赵家的后人,她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南省,周勾什么都做不了。”
“那…”
谢韶差点说出口别的什么地方。
作为今生的谢韶,她给所有人的感觉都是处在深闺丝毫不知外界的事儿。
她止住了话,伸手把王爷等人引进来屋中。
茶还没上来,屋外的江逾青就气喘吁吁的带着人回来了。
烛火窜动,谢韶这才看清江逾青身上多了一块玉佩,上面的字做的精致,写着:监察寮。
监察寮?
这是什么东西?
只听名字,大概是用来探查新朝之事的?
看着谢韶强忍着好奇的表情,嫣阅笑道,“监察寮是新帝设置的,对于寻常人来说它是最为光明正大且可以依靠的人,但对于那些心思不正,试图颠覆朝堂、擅自搜刮民脂民膏的恶人来收,它的作用可就变成了断头台上的刀。”
“只要落下,必然会…”
嫣阅露出坏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玩意新奇啊。
前世没见过。
谢韶点点头,刚好茶水端了上来。
她借着喝茶水的功夫细微的揣摩,有这么厉害的侍卫们在,前世…
她被茶水烫了一下,抬头看着依旧在说着话的江逾青。
“周勾果真是诈死,同那日在谢家看到的人一样,不过那人已经被抓住了,要去看看吗?”江逾青继续说着。
“有了王爷的指示,南省赵家为首的见过了先帝的手令已经开始排查内部之人,果真是找出来了几个周勾的部下,不过已经回报陛下斩首示众,其余的则被发配到了西域,哪里刚好有…”
“帝京范围内的东城一带,周勾为首的人照旧还存在,既然王爷说先留着,那就留着;最后,果真是有人马连夜去往了西域。”
“西域又如何?”
嫣阅玩弄着腰间的配饰,“西域和北地都曾是先帝的心腹之地,再者我和姐姐的父亲一脉就是主管西域的,北地那边,姐姐也已经安排人手作为防备,那些人为什么要以卵击石呢?”
“可笑。”
谢韶被嫣阅运筹帷幄的样子惊叹。
原来这人早就有打算啊。
怎么有些事儿跟自己前世听说的对不上呢?
也罢,道听途说再者就是从前世反贼们那里得来的,有些出入也是正常的。
夜色沉寂,谢韶有些扛不住,仓促想要让嫣阅回去自己的府内,奈何嫣阅不太高兴,他想要留下。
谢韶有些疲累,不想同这位贵人多纠缠,直接安排了最好的院子。
辞别之时,别院中的灯火晃动几下。
谢韶匆匆扫过几眼,觉得王爷今晚可能睡不着。
不过没关系,自己睡得好就行。
孙氏照旧被关着,只是大吵大闹的不得安生。
对于此人,谢韶真的无可奈何。
然她刚躺下还没过半个时辰,就听到孙氏的屋子中传来一阵惨叫声。
丫鬟家丁们必然是围拢过去,很快来了汇报。
原来是孙氏想要用谢妙言曾经送给她的一些瓷器瓶子自尽但是没能成,谢韶只好让人把她捆起来。
然而,这一动不要紧,还真就发现了些别的。
瓷瓶之内藏着几张枯黄的信纸,据涓淼说,这些信纸掉出来的时候孙氏并没有去抢夺,只是呆愣愣的看着;涓淼推断,孙氏大概率真的不知道一些事。
雪梅作为伺候过几天谢巧令的人来说:但这并不能说明她就不是故意的。这母女俩最是诡计。
后,经查验,居然是谢巧令之前肆意售卖田地的事儿,以强取豪夺的方式收到良田水田,而后高价出售给没有田地的人,让他们还不起,让他们为自己劳作,其中隐匿着的粮食银钱收入居然高达几万两。
谢韶属实震惊住,她没想到谢巧令居然可以做到这个份儿上。
再者,谢韶发现了封信,是谢妙言和周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