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制定话语权？
何劲眼神闪了闪，心头一热，真想一口答应下来。灿辉科技虽然还很幼小，但成立之初，谁没有一个宏大的愿景？只是现实的困境让他们不得不低下头颅，仰人鼻息。
可若是答应了乔妍的提议，那么灿辉科技还是从前的那个灿辉么？他们还能继续保持初心么？
资本向来无情，一旦他们没有达到对方的要求，就会被立即抛弃，到时大家的梦想就会砸在自己手里。
要不要答应...
“何总有什么顾虑不妨说一说，问题只有提出来了，才能解决嘛。”
何劲的犹豫不决乔妍看在眼里，决定给他添一把火，“若是担心我插手你的项目研究，你大可不必有这个顾虑。”
“我不懂技术，我只负责掏钱，而你，只要能给我带来利益即可。”
乔妍的话很有诱惑力，一个只负责付钱的老板，最大限度地给了他们创作自由。
“如果我没有达到你的要求呢？”何劲目光紧盯着乔妍，
乔妍眉眼舒展，身体微微前倾，眼镜上的金边泛着冰冷的光，“何总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我乔妍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选择了你，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她太笃定了，太自信了。
被这样的眼睛看着，何劲只觉得，好像只要她愿意，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几分钟后，何劲败下阵来，“乔总，你说服了我，我愿意和你合作。”
“很好，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乔妍满意地笑笑，重新靠在椅子上，“不过，对于合作的方式，我也是有要求的。”
话音落下，梁雨拿出包里的文件夹递给何劲。
何劲接过来一看，先是眉头一皱，待细细看完后，吐了一口气，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将文件递给了赵毅，“你也看看。”
赵毅一看，也是眉头狠狠一皱，这是要合并了灿辉？
他瞥了一眼高盛，对方老神在在，面上丝毫看不出一点波澜。
对于这位同行业的竞争者，他也是早有耳闻。据说他一直在山城发展，难道他背后的人就是乔总？
合并公司是要把灿辉和诚盛合并到一起，到时候，高盛和何劲说不好谁是老大，高盛能愿意放权？
赵毅心里嘀嘀咕咕，手上却一页页看完了这份草拟的方案，中规中矩，暂时看不出什么大的问题。
“我没有什么意见。”
公司是何劲一家独大，何劲没有当场反对，就能看出其态度了，他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唱反调。
两人都没有意见，乔妍朝着梁雨轻轻wink了一下，才严肃地开口：”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二位都没有意见，不如我们先签订一份协议，将这件事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乔妍自己截了别人的胡，当然也要防备别人用同样的招式对付自己。
“这...”何劲赵毅二人对视一眼，“我想我们还需要回去好好商量一下，不必急在这一时。”
这么大的事情，何劲不想这么草率地定下来，而且他突然反水，张总那边也要有个交代。
“何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做生意和搞研发不一样，您还是要有点魄力。”
乔妍淡淡开口，端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啄了一口，茶香怡人，回味甘醇，流连于齿间久久不散。
她半敛着长睫，静静地等待何劲的回复。
资料上说，何劲为人赤诚，对待手下人也厚道大方，合并公司这样的大事，不为了自己，只为了跟他打拼的下属，他肯定也要三思而后行。
厚道好啊，厚道人最不容易反水。
何劲半弓着腰，双手紧张地交握在一起，眼珠疯狂转动，最终目光停留在了高盛身上。
这个男人只比自己大了几岁，身后更没有什么家底，却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就做出了这样夺目的成绩，显而易见是乔妍拉了他一把，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际遇，是不是...
"好，我可以签！"
“爽快！那就等法务过来，审核没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这份合同是由乔妍这方拟定，何劲也需要自己的法务确认其中的合法性和合规性。
合作谈妥，会谈室里恢复了静谧缓和的气氛。
何劲和赵毅卸下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有闲情逸致端起茶杯，细细品尝这名声大噪的六安瓜片。
“老大，我们和乔总谈好了，可张总那边...”赵毅想了想，虽然张总那边放了他们鸽子，但是并没有一口回绝，他们就这样转投了乔总的怀抱，是不是不太好？
赵毅的声音并不大，只是在这安静的环境下，一点点动静，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何劲抿了抿唇，狠狠瞪了一眼赵毅，低声道：“回去再说。”
这是什么场合？张总的事已经是过去式了，就算有什么，也是他们灿辉要解决的问题，和乔妍他们无关。
赵毅在这个时候说这话，难道是想让乔妍帮他们摆平么？
对于赵毅的小心思，乔妍并不在意，反正她和张总抢同一碗饭，早晚都要扳一扳手腕。
“何总不要这么见外，两家合并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以后你负责的项目是家庭机器人方向，和张总不会有交集的。”
乔妍歪了歪脑袋，下巴微微上抬，目光淡漠而平静，“唯一的交集就是他站在台下，看着你大放光彩。”
......
下午四点，两方在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后，签订了互利互惠的协议，相携着走出‘临江仙’。
“何总，期待我们之后的合作。”乔妍笑着伸出手，午后的微风吹动乔妍身后的绿竹，发出‘沙沙’的声响。
何劲站在乔妍身边，如沐春风，哈哈一笑，伸手与乔妍紧紧一握，“多谢乔总的提携，合作愉快！”
此刻，张总的人才姗姗来迟。
“非常抱歉，何总，让您久等了，张总让我...”那年轻小伙子顶着灰色板寸头，一身褶皱的黑色西服，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公文包，急匆匆地从出租车上下来，大汗淋漓。
没料到一下车就看见了何劲，眼睛一亮，立马上前道歉，可目光一转，看见何劲和乔妍还握在一起的手，以及身后跟着的一行人，脸上的神情立马就冷了下来。
“何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何劲收回手，双手插兜，丝毫没有给对方好脸的意思，“就是你想的那样。”
赵毅见状默默走到了乔妍身后，挺直了腰板。
高盛扫了他一眼，往旁边站了站。
“您可是先答应了我们，怎么能出尔反尔？”小年轻眼睛一撇，看见赵毅身前垂着手的乔妍，面露不屑，“这就是你的合作对象？”
穿的倒是人模人样，只是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
“不知道是哪家出来混日子的二代，学人家做生意，你可不要错把鱼目当珍珠！”小年轻看乔妍一语不发，目光下垂，认定她是个草包，语气更加倨傲。
乔妍眉头上扬，抿着唇，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对对对，富二代，出来学做生意。
身后一群人看着乔妍的动作，默默低下了头，肩膀颤动不止。
就连门口送客的服务员都默默后退了一步。
“哼，让我说中了吧！”小年轻‘切’了一声，转向何劲，一副施舍的语气，“何劲，你要是识相点，就立刻和我们签了这份合同，不然的话，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掏出一沓文件，用力甩在何劲身上，坚硬的文件夹瞬间在何劲脑袋上划出一道口子。
被狠狠砸了一下，何劲也不恼，顶着额头上的划伤，捡起地上的文件夹，翻开扫了几眼，冷笑，“这就是你们的诚意？”
“迟到不说，态度恶劣，还刻意压低价格，延长售后时间，怎么，让我们给你白打工？”
相比于乔妍的合作，张总这份协议简直是让他们跪着喝西北风，面上还要感恩戴德。
“ 有这个价格就不错了，你们不过几个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能有什么成绩？能攀上张总这个大腿，你就偷着乐吧！”
说完，小年轻看了看手表，不耐烦道：“快签，我赶时间。”
“赶时间？”乔妍走上前，看了眼小年轻的后脖子，那里纹着一片诡异的黑色羽毛，似笑非笑道："你不会是去赶着七点的赛车吧？"
城郊有一片山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在那里办一场赛车比赛，从这里赶往城郊，一路闯红灯的话，够呛能赶上。
小年轻一愣，嗤笑道：“没想到还是个有见识的，哪家的，报上名来，小爷我听听看。”
他本来以为是个暴发户，没想到这个妞居然知道城郊的赛车，可比赛的时间只有内部会员才知道，难道她是什么大人物？
没道理啊，工作后，姐夫把京市有名有姓的人都给他介绍了一遍，如果对方也是豪门子弟，他不可能对这个女人没印象的啊。
小年轻不知道，乔妍毕业前一直在国外生活，毕业后就被送回了山城，即使京市有她的传说，也鲜少有人见过她。
同样的，这么多年过去，对于京市的一些小辈，除非十分优秀，否则也到不了她的耳朵里。
乔妍回头看向梁雨，梁雨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张家老三的小舅子，叫陈强，平日里在公司里混日子，估计今天公司里腾不出人手，就派了他过来。”
乔妍了然地点点头，目光淡淡地看向陈强，微微一笑，
“等你从里面出来了，你自然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