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战的五人围在一起排兵布阵,其余未被选中的无关人员则不得靠近或插手,只得远观。
我最后与云雀对视一眼,对他笑笑,语气像托孤:“照顾好小Q。”
他回应:“照顾好自己。”
狱寺君锐评:“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我们彭格列绝对不会输的。”
“赞成,我们绝对不会输的。”山本君也这么说,脸上的笑意较之过去却仿佛变了味道,我的意思是,他变得更有棱角、更加坚韧了,彭格列的每个人都是如此,“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跟古贺前辈并肩作战,请多指教啦,前辈。”
我跟他碰了碰拳,他很快又笑起来,提议:“要不要摆个圆阵?”
我婉拒了:“时间紧迫,先商量战术。”
耳边没有响起沢田君吐槽的声音,他已然吞下死气丸,进入超死气模式。我失去了背景音,真让人不习惯。
入江正一是技术人员,他自己提议要待在临时基地里,这个人的自我认知十分清晰,他说:“毕竟没有指环的我根本不具备战斗力。”
“而且入江君是理工男、技术宅,手无缚鸡之力。”我往他身上捅刀子。我就是管不住我这张嘴。
入江正一露出了被戳中的表情,好像有点受伤。我好像觉醒了奇怪的属性,他和沢田君一样,逗起来都好好玩。我要变成大魔王了吗?那种事情——好像也不错啦!
我老实地说:“抱歉,开玩笑的。言归正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古贺前辈的能力到底源于什么?”
沢田君问,死气之炎燃起,他的眼眸格外平静,真像一位稳操胜券、披风扬起的首领。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X战警毕竟不存在于现实,那只是漫画和影视作品,「」与凤凰之力无比相似,但我无从得知祂们是否真的如出一辙。凤凰真的存在吗?我想我也不知道,但还是谨慎地回答,“按照我的理解,我的力量源于宇宙中的无限,虽然有点抽象,但请别担心我。”
我越来越接近于「」——又或者说,「凤凰」。如今的我不仅能做到心灵感应、心灵遥感、实体化的思维投影,还能操控能量,乃至于转换质能、虚空造物。而这远远不是「」所能达到的极限。
懂不懂什么叫人权、超模,懂不懂什么叫版本T0啊?
“而且我也可以跟真六吊花打,”我继续说,无比自信,又跃跃欲试道,“就算打不死也能拖住她们,我肯定不会受伤——对方都没办法伤到我。欸,不如让我去解决对方的靶子吧?她叫什么来着?”
“雏菊——还有他是男的啦……”入江正一有气无力地说。
我胡乱而随意地点头,“哦哦,抱歉,因为我不太确定,没看出性别的话我一般都会默认对方是女性。总之,要我做掉他吗?”
五指并拢如刀,我在喉咙之前比比划划,做出割喉的姿势。
吐槽役是守恒的。沢田君不吐槽,就换入江正一代劳,“……突然变得很血腥很暴力了,古贺小姐。”
“对方的雾属性由我解决。”沢田君说。彭格列祖传的超直感简直就是幻术师的克星,这一点就连六道骸也不得不承认。超直感对于幻术师而言很棘手。
对方有两名雾属性,除了狼毒,还有他的部下。那个人戴着古怪的面具,让人联想到《忌日快乐》的电影海报,我说看着有点瘆人,山本君就笑着说,他来解决那个人。他的笑容依然爽朗、轻松,然而锐不可当。
最终的结果是,入江正一担任总指挥,在基地里释放死气之炎诱饵以干扰敌方,我打雏菊,沢田君打狼毒,山本君打忌日快乐(对不起),狱寺君打桔梗——这个人是云之玛雷指环的持有者,与云雀同为云属性,后者的浮萍拐已然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削掉他的脑袋。我的建议是把力气留给白兰,我们可以拿白兰做棉花糖寿司。
入江正一的评价是:“还是好血腥……”
我露出邪恶的微笑,我说我们黑手党就是这样的。狱寺君说:“……你不是一直在逃避现实、不承认自己加入了彭格列吗?”
我逃避现实这件事连你都能看出来吗?我大惊失色,毫不掩饰表情,混血少男那张漂亮的脸微微扭曲,秀气的额头上蹦出一个愤怒的十字:“少瞧不起人了!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别小看我们啊!你根本就是平等地不在乎云雀之外的所有人吧。”
那我很公平了。
我又大惊失色,怎么回事,他还挺敏锐的。狱寺君看起来脾气不好,实则心思细腻、头脑聪慧。他转学过来之后,好像就摘得了年级第一的桂冠。我不讨厌聪明人,一颗机敏发达的大脑远比线条美丽的肉^^体更为性感。
但我表示:我不是,我没有啊,又熟练地胡说八道:“我那是外包,懂不懂,工作是外包给我的。彭格列给我发薪水给我交五险一金吗?”
所有人都可疑地沉默了。你们意大利黑手党到底几个意思?
经此一闹,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但还远远不到可以放松的时候,真六吊花实力莫测,我们对此心知肚明。
我们依照战术计划各自分开,身为靶子的雏菊孤身一人留在密闭房间之内,坚硬的厚玻璃隔绝认知与视线。我的感知力被封闭,但我的头脑依然维持高速运转,我的双眼也不是摆设,很快规划出一条最佳进攻路线,也即是理论上的最优解。
我可是靠脑子吃饭的。别小看推理小说家啊。
——话虽如此,这次我打算用蛮力了。
我已经拥有了飞行的能力,原理和死气之炎的推进效果差不多——都这么不科学了也要讲究原理吗?——正如我方以科技追踪敌方的火焰波动,对方也有同样的定位措施,如今的我没有指环,但胸口燃烧的生命能量波动与火焰相似,真六吊花同样能锁定我的位置。
一网打尽也不错啦,但对方已经被拖住了,也为我争取到了砍下雏菊脑袋的时间。耳机里,入江正一沉声指挥:“雏菊就在眼前了,请务必小心,古贺小姐。”
我没有回答。实体化的、力量更为可怖的思维触手撞碎钢化玻璃,碎片翻飞,在巨响中融化、湮灭。我飘在桔梗面前,歪着头看他。他仍然抱着那个破布娃娃,那个布偶很像他,早晚会被我撕成碎片。
抬手时,肉眼不可见的刀刃自发地凝聚于我掌中,刀、剑、锐利的锋刃,都变成了由我随意掌控的概念,我举起那无形的利刃,雏菊从椅子上站起,试图颤抖着后退——没成功。他被我定住了。
“怎么会……白兰大人没有和我说过……!”
这是他的遗言。
「」全知全能。拥有祂力量的我也是如此,我是全能的。
“再见——算了,还是别再见了。”
我轻快地说,无形之刃翻飞着割裂他的头颅、四肢、躯干,几乎如同轻柔的死亡之吻。思维触手刮过他的胸膛,剖开血肉,剜出那颗跳动的心脏,一寸寸碾碎。我注意到他的胸口镶嵌着一枚匣子,那本该是心脏所在的位置。雏菊的眼神怨毒而不甘,在他死前,指间的玛雷戒指曾短暂亮起,我感受到他胸口的匣子倏然爆发出无法忽视的热度——直到匣子也被我捣烂。那种异常的热度与能量很快被我操纵褫夺,充入我的思维触手。
听说他是“活死人”,拥有快速再生的能力。然而,倘若死气之炎被我掠夺、再生能力被我压制,他又该如何不死、如何复生呢?
他死了,毋庸置疑。
我对杀人这事儿实在没什么心理负担,人在我眼里就是活蹦乱跳的NPC,是一堆骨头,一团肉,一坨脂肪,一张皮;况且我三岁就反杀过追杀我的杀手了。
切尔贝罗检查雏菊的生命能量——他连残片和飞灰都没能留下,连存在本身都被抹除了。我认为都没有反复确认的必要,她们却执意这样做,好在最终的结论是,雏菊的生命能量确实已降到2%以下。
我有点困了,为此打了个哈欠,向切尔贝罗问道,“我赢了吗?”
“毋庸置疑,古贺大人。”她们说。
“是吗,”我又笑眯眯地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要叫我‘大人’呢?难道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我也变成统治世界的无上国王了吗?”
“……请恕我们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古贺大人,”她们说,一齐露出微笑,神情和面部肌肉走向都极为统一,几乎到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关于您的问题,我们只能说:时候未到。”
谜语人滚出……这到底是哪里,日本还是海外?不管了,谜语人滚出地球。
我冷漠地想,顺手摸走了雏菊的玛雷戒指,却听到一道轻盈的嗓音。语调轻细,柔和而坚定——这不是听觉器官反馈给我的信息,“某人”想得很大声,以至于直接传入了我的大脑,被我的心灵感应能力所捕捉。
我提起了一点兴致。是谁会在这种时候想到我的读心术呢?
【初次见面,你好,古贺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她说,轻柔地咬着字音。
【——我是吉留罗涅家族的首领,尤尼。】
我挑起眉毛:【你好?】
*
“……哎呀?”
青年屈指抵着下巴,蓦然抬起眼眸。他唇边的笑意停驻,短暂而又漫长地凝固。
白兰站了起来,仍然凝视远方。
“在小真身上,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吗?”他低柔地呢喃,嗓音很轻,语调格外甜蜜,一丝冷意却渗入其间,将那张假面破坏、撕裂,“原本的小真不可能杀掉我的真六吊花……小雏菊居然死掉了。”
珍贵的战力化为灰烬,他的语气中却全无遗憾。
奇迹吗?概率论吗?异变吗?在这八兆亿分之一?
——唯一?
“真让人意外,”白兰重新笑起来,眼眸再度亮起,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紫罗兰色的海洋,透明,幽深,危险,他是一把涂了毒的利刃,“……真让人期待。”
*
我就说白兰这男的绝非善类——我的原话是他不是什么好饼。他轻飘飘地否认了Choice战的胜负,双方再度对峙,直到密鲁菲奥雷的黑魔咒部队、吉留罗涅家族的首领尤尼现身。
在此之前,她曾呼唤我的意识,给我拨打了一个脑电波通讯。
【此前的白兰夺走了我的灵魂和精神,利用了我们吉留罗涅家族。】她对我说,【我一定要纠正这个错误。世界绝不能毁在这个人手中。】
我们达成了共识,但我无法代表彭格列,因此是以我个人的立场,【你打算怎么做?】
【白兰不会履行承诺的。】尤尼低声说,【我手中有彩虹之子的奶嘴,那是维系世界的基石——七的三次方之一。我将带着这些奶嘴投靠彭格列,希望沢田先生愿意接纳我。】
然后呢?再和白兰打一次。这次一定要扒下他的皮。
话虽如此,但我此前说过,我困了。我的肉^^体并不疲惫,精神也十分活跃,但我还是困了。我猜这是因为我“吃掉”了雏菊,吸收了他那诡异匣子的力量。抽象一点形容,我这是晕碳了。
但还没到睡觉的时候,尤尼宣布将与彭格列并肩,我们赢得了Choice战,然而体力都各有消耗,当下的最优解不是大战六吊花,而是赶紧跑,战时最紧缺的就是时间,彭格列如今正需要这个——首领与守护者需要短暂的喘息,而尤尼需要被安顿在安全的地方。
斯库瓦罗和迪诺,这两位靠谱的成年男人率先站出来,为彭格列大部队殿后。当务之急是保护好尤尼,沢田君当机立断,准备再度使用传送装置回到彭格列基地。
我停在原地没动,没有选择跟随沢田君撤退,而是和云雀站在一起。他摆出迎战姿势,身体前倾,清冽眉眼中战意汹汹,冷锐光芒于双拐间一闪而过,我们背靠背,一同迎战追击的六吊花,他的唇角微微扬起:“这是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凛真。”
在今天之前,从来都是他打打杀杀,我旁观在侧,偶尔拍照留念。
指环战那时候不算。我们解决的只是瓦利亚的寻常杀手,我只负责补刀,不算齐心对敌。
“我不讨厌这种感觉,”云雀恭弥说,“后背就交给你了。”
“值得纪念的第一次。”我说,也笑起来,思维触手于须臾间融化,化为流体后迅速凝成一面透明盾牌,死死挡住桔梗的攻击,寸步未退,“把这个加入纪念日吧?恭弥。欸,我们有那种东西吗?”
“我不记得了。”他语气随意,口是心非。连早安吻的次数都牢记在心的人会不记得纪念日吗?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