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白桓他现在很好,没有人动他。他现在在一处客栈中,房间装修看上去还是很豪华的,面前珍馐无数,甚至身边还有美女作陪。身上的伤是刚刚争斗时受的,除此以外其他都很好。
“怎么饭菜不和子櫄兄的胃口?”一个男人进来了,他看着桌上没有动的东西问。
白桓问:“韩柳絮呢?”
男人好奇的看着身边的人,只见那人的头低到不能在低。
男人讪笑道:“你也看到了。”他指着身边的人,叹了口气无奈耸耸肩,“要不这人就交给你?”
身边的人听到这话后便跪下来对着男人磕头求饶。
而白桓则紧握双拳,他竭力地控制自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男人踢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满不在意地道:“听到了吗?带路。”
“子櫄兄,我们几个月不见,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让我不敢相认啊。”男人和白三郎一同坐在马车上。
白桓没有理会男人。
“我知道我劝不动你,可那个医女呢?”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把扇子,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
听到医女这两个字时,白桓眸中泛起一丝冷意,他看着男人:“杜淮,她是无辜的。”
“是啊,即便她是刘仁恭的孙女,也祸不及她一个小娘子的身上,”男人收起扇子忽然就正经了起来,“可她同你在一处,便同叛逆。你能承受的起,她却不一样。”
……
几个人早就在河中打捞了起来,虽是三月,可河水依旧寒冷。若不是杜淮拦着,白桓想必就已经冲到河水中了。
“你有病吧?就为了医女你就要死要活的。”说着又扇了扇扇子。
杜淮指挥着自己的下属控制住了白桓,他站在白桓的面前,用扇子指着河水说:“你怎么看上她的,相信我只要你说出那个东西的下落,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有的。”
听到这句话白桓这个人像是被点燃一样,他用凶狠地目光看向杜淮。韩柳絮虽有她的缺点,但她的行为行医的善举确实眼前人做不到的。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还有,你的脑子和嘴放干净一点!”白桓要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
“人之常情啊!”
他指着杜淮,话都到了嘴边,处于良好的教养,以及在杜淮的属下面前他又憋了回去。忍了又忍,他说:“你,好样的!”
可无论被人怎样误会,他都要想办法找到韩柳絮。她受自己的牵连才会无辜丧命,如今能做的就只有找到她的遗体好好安葬。
“东西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如果要是追究我杀人的责任,这条命随时拿走。”白桓此时像是认命了。
杜淮看着白桓一脸的不理解,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这个曾经的兄弟:“白桓,白子櫄!你是有病吧!认清现实,什么李唐早就不复存在了,他李从珂怎么就是正统了?”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白桓看着杜淮不解地说:“我不知道东西在什么地方,说不定那一把火就已经烧了。”
“你们现在去废墟里找一找说不定能看到。”
杜淮看着白桓一脸的不可置信。
“好,我信你,那你与这个小娘子又是什么关系?”
“我答应过她,要平安地送她到金陵。”白桓有气无力地说道:“杜淮,你是我兄弟。”
所以我不去计较你出卖我,不去计较你对我几次三番的追杀。可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以为我真的是心慈手软之人吗?
“如果你不是我的兄弟,早就死了。韩柳絮就她那花拳绣腿的功夫,不是……你认为她能逃得了几次?你和她一起走就没有私心嘛?”
以为和一个无辜之人、一个人人赞颂的医女走在一起又怎么样?还不是连累到了人家,现在人死了,到是怪到旁人头上。
白桓看着杜淮,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终是杜淮先低了头:“行了,我们俩都一样。一样的无耻。”
河中的打捞还在继续,甚至还有人去了下游捞人。
时间的流逝让白桓不安起来。韩柳絮是昨晚被人丢进河里的,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按照那些人的说法,现在韩柳絮的生存希望渺茫。
捞人的队伍慢慢地向下流转移,上岸的人,冻得哆哆嗦嗦,嘴唇都白了。这还只是一会儿,可是韩柳絮呢?
“杜淮,如果河里的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该怎么做?”
“立个衣冠冢。”
白桓思索了好久才说:“如果明天还没有找到的话,剩下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白桓看着杜淮,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杜淮身边的人还很多,一旦他放松了警惕,一旦抓住这样的机会……
在往回走的路上,他想起了那是韩柳絮用弩箭救了自己,虽然是她两相比较下的最优选,可那时的自己居然还有一些欣喜。杜淮说的没错,自己也很自私,明明是这样的身份,居然还……
杜淮的人在河里打捞了四五天,也派人在下游的岸上询问,有没有救上来一个年轻的小娘子,结果都是否定的答案。
这种情况下,杜淮已经放弃了。
许州城内一处不是很显眼的院子里,白桓就在院门处等着消息。
从韩柳絮落水到现在已经有六天的时间了。理智告诉白桓这个小娘子现在已经不在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还抱有希望。如果没有尸体是不是说明人现在还活着?
书房里,杜淮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找不到人了。
“你们把人装进了袋子里,还在袋子里装了石头?”杜淮深吸一口气,压制怒意:“你之前怎么不说?”
“属下该死。”
坐在那里的杜淮用手捂着脸,是了这是他的吩咐。白桓抓活的,女的死生不计。好嘛,现在白桓不见韩柳絮就不合作。韩柳絮是他的软肋,可是这根软肋被自己敲断了。
跪在一旁的人现在不敢抬头看自己的上司。谁能想得到呢,早知道就把女人也一起抓回来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上司问:“白子櫄还在门口等吗?”
“在。”
“来。”男人招收示意下属靠近自己,他轻声问,“你还记得那小娘子长什么样?什么身量嘛?”
意图再明显不过。
“属下这就去找。”
杜淮摆摆手,让下属快点去办。可是下属刚到门口就又来了一个人。他现在有些后悔了,没事接什么任务啊?好好在家不好吗。
“郎君,宁郎差人来问,什么时候将白桓交给他。”
“呵呵,白桓白子櫄,你可是真是个香饽饽。”他用扇子敲了几下手掌,“回他,我想要的消息得到了,就把人给他。”
男人愣了一下,而后很快的就回答道:“是。”
他没有退下去,犹豫了好久才问:“真的要把白……白桓交出去吗?”
杜淮叹气,原本大家都是好兄弟。可是怎么就到了今天的这个样子呢?立场不同吧!
白桓和父亲站队李从珂,他的家族站队石敬瑭。当然了他们一同长大这些人的家族已有其他不同的立场,慢慢地大家就都疏远了。
原本石敬瑭只是在水面之下,白桓亦不知自己的立场,还能同自己亲近。现如今他知道了自己早已站队还与他亲近的真相,如果不是他现在的处境艰难的话,怕是早就兵戎相见了。
“宁郎的人此前损失不少,虽然我们不和,但是同朝为官还是要给他面子的。”杜淮说道。
“至于此前的情谊,早就在这场权利的争夺中消散了。”
“是。”
男人叹着气出去了,宁郎与杜淮接到的任务不同,但调查过后却也相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白桓。
不同的是,杜淮想要从白桓的口中知道一样器物的下落,而宁郎则是要找到杀死一个契丹人的凶手。
这个白桓倒也是能耐,找来了那个女军医同行。女军医确实有些作用,比如说曾经见过女军医的士兵,就没有那么好用。
可到底白桓还是失算了,一个女军医,又不是皇帝,有什么不能舍弃的。还有没有军队还抓不到人了吗。
次日一早,白桓终于听到了有关韩柳絮的消息。
“人在下游找到了……现在已经运……在送来的路上。”半跪在地的男人几次改变字眼,无不是看着白桓的脸色。
杜淮收起手中的扇子,拍拍白桓的肩膀,“这几日人就送来了,你做好心里准备。”
白桓打掉杜淮的手,他看着地上的人问:“在什么地方,怎么才发现?”
“是一出人迹罕至的树林,那处因水浅,会有什么野兽去喝水,所以才找了这么久。”
“既是野兽出没之地,又如何被你们找到?”白桓问。
“不是我们找到的,是一个猎户。他无意间发现的,具体是怎么样信上没说,不过那个猎户我们也带来了,郎君可以问他。”
杜淮手上把玩这扇子,目光紧紧锁在下男人的身上。他的眼神时不时地就飘到白桓的身上,看他的反应。
“你的人还真是厉害啊。”白桓的这句话尽是嘲讽。
可是杜淮并不在意:“牵连到无辜之人真的是抱歉啊。”
与白桓的语气一样,全是嘲讽。
自己的软肋藏不住也就罢了,被人发现了还护不住。这能怪谁。不过这个软肋这个是你自己亲手造出来的,也怪不得旁人。
回到自己房间的白桓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感觉胸闷,心也不舒服。这种感觉不是很好。而且自己的潜意识,也在阻止自己承认韩柳絮以及死去的事实。
“是我过于自信了嘛?”因为自信所以才要和韩柳絮一起走,因为自信才相信杜淮,将自己的路线告知与他。
那日韩柳絮的质问,是自己错了。可是那时的自己真的是恶劣啊,自负的很。结果怎么样,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在看到杜淮的时候,竟然以为他能看过过往的情谊上,放过自己与韩柳絮。殊不知自己就是他往上爬的筹码。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河中淤泥多,虽然是绑了石头一起沉河的,可是找几个水性好的人,下河理应能捞出尸体。不至于什么都找不到,不过也不用担心了。
“你们确定那女人是在河心沉河的?”河心水深,即便是水性好的人都不会轻易地下去。
“确定,人被绑住了,袋子也是扎紧的。断不可能有存活下来的机会。”
“尸体怎么样?”
“身量与那女人相差不大,长时间在水里泡着,已经看不出什么样子了。”
“这样的话,即便是她的身上有什么特征也看不出来了,”虽然不知道白桓和这个女人都有过什么,可是现在的体态特征全毁,谅他白桓也分辨不出来。
“你们去准备一下吧!好好送送这位人人称赞的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