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舞台的排练并不急着开始，毕竟要等二公顺位结果出来了再说，届时人员还有变动。
但当夜零点的名单已经决定了各位练习生的三公归宿。
傅寻砚起得很早，清晨还带着凉意的空气钻入鼻尖，他站在基地的公告板前，沉默地凝视着三公的五首曲目。
她们会选择哪一首呢？
“嘿，你在看什么？”毛茸茸有些扎人的脑袋从侧边过来，头发扎上了傅寻砚的脖颈，瞬时间微红一片。
旻海害怕地憨笑，立刻伸手试图遮掩：“哇快消掉快消掉，这么红一眼就能看见，我会被你的粉丝骂死。”
“她们不会骂你。”青年带着一点笑意看他，怪诱人的。
旻海在心里嘀咕了一下，随即瞄到了表单。
“我听说你想去《锁链》？我也觉得《锁链》是最好的选择，副歌部分挺燃的。昨晚我回去看了完整版编舞，挺好，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然而旁边的青年没有回应他，旻海歪了歪脑袋。
“看起来你不是很满意这首歌。”
傅寻砚也不瞒他：“是的，《锁链》只是一个很保守的选择。”
“你懂的，没有生命力的偶像远比不会唱跳要无趣的多。”
旻海环抱住手朝后退着走路，二公时染的红发已经开始慢慢掉色，不过才三天过去，已经变成了艳粉色，如果不继续补色，等三公那时候就会变成粉红了。
“你说的好对。真奇怪，明明你也才入行一年，怎么比我懂那么多？”旻海笑着，丹凤眼露出些打趣的软意。
旻海的舍友看见他这副样子一定会很惊讶，因为除了在傅寻砚面前，旻海一直都是个话少的男妈妈。
虽然温柔大方，但并不是可以开玩笑的角色。
旻海看着傅寻砚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吞咽回去。
如同羽毛一样骚扰了一下心脏，旻海想要答案，可他知道傅寻砚的个性。
他只相信时间。
因为江瀚与他认识一年，所以他才会在江瀚上台发言时表现出那样破碎般的神情。而其他人，谁也无法超过江瀚在他那里的重量。
真可惜，旻海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阳光正好的阳台，那个一脸慵懒闯入他人生的家伙。还有那个昏夜，缓缓燃烧的烟头和被掷出去的弧线。
正如他心中所猜测，银发的青年如平静的湖面，只有叶子落下时微微起了涟漪，很快又如平镜一块。
“或许是因为想做到最好，所以才思考得格外多。”
旻海点点头。
“那如果不是《锁链》，你希望是哪首歌呢？”
如果不是《锁链》……
傅寻砚作为第二名，是第二个走入长廊找练习室的人。
“傅寻砚，这边。”工作人员指了指最尽头的房间。
傅寻砚走过去，触摸到练习室冰冷的门把手，心里罕见地有些激动。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并非二十出头，而是二十七八，而且这些事情都已经经历过一遍，他也无法想明白自己激动的理由。
有期待才会有心情起伏，所以他所期待的歌到底是哪一首？
傅寻砚深呼吸，镜头里青年的脸紧绷着，显露出一种并不常见的认真的可爱——是那种又想相信又不害怕的神情。
一起约着看直播的柳雨和小美紧紧抓着手。
小美：“啊啊啊啊我其实投了开关我错了！我不该因为嗑cp乱选的！”
柳雨震惊，柳雨怒目。
“后援会不是说了一定在《I get it》和《锁链》之间选吗？你怎么分票！叛徒！”
“呜呜呜。”小美边哀嚎边酷嗤啃薯片，心虚地避过了柳雨的视线，“就是，就是我投的时候看到达裴家把他投到《开关》了嘛，所以……”
“你咋那么能，你嗑cp嗑燕达闻声？你怎么不嗑寻叶？”
小美依旧眼神躲闪，“这不是因为我不嗑年下嘛——啊呀不管啦，就算我按照那些大粉指挥的投，也不见得傅寻砚一定喜欢嘛，说不定他就喜欢《开关》呢？”
“你知道个屁！”柳雨恨不得戳她脑袋，小美知不知道自己面前就坐着大粉，坐着指挥她投票的工作人员？
竟然敢质疑她们的作战计划？？？
柳雨还是耐下性子和她解释：“虽然明星私联不可取，但后援会啊粉丝团的管理肯定不会避过公司，大粉早就联系过经纪人和公司，按照傅寻砚的性格选他可能会喜欢的歌，以及对他最有益的歌。”
小美更心虚了，“不管啦看节目，马上就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歌了！”
**
傅寻砚推开门后感觉到自己出了些冷汗。
空的……空的！
他几乎是僵硬地站到被贴住的铁牌前，人到齐之前他们不能揭开看是哪一首，所以哪怕进入了屋子，一切似乎还是未知。
为什么是“似乎”？
因为叶莱不在这。
叶莱不在这！
怎么可能呢？傅寻砚感觉到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测。
事实上，傅寻砚知道自己的自负心理，因为他活过一辈子，因为他比现在的年龄成熟许多，因为他知道节目的大致发展，所以他总以为自己运筹帷幄。
可人生就是这样奇妙，那些万分之一的小概率事件，一旦发生就是百分之百不是吗？
他苦笑，撑着额头，镜头里的青年今天露出了太多粉丝们从没见过的表情，特别鲜活。
“啊啊啊帅死了！”小美又是一阵尖叫。
柳雨则是被他的苦笑怔住。
“我承认我开始担心了。”镜头里的傅寻砚像是卸下了什么，不再是那么完美的偶像，“我好怕你们把我投到《High！High！Five》。虽然我也会努力做好，但……我还是希望那天晚点到来。”
“真的，卖萌撒娇比心什么的……我的脸做这些会很违和吧。”
傅寻砚凑近了摄像机。
摄像老师都惊呆了——天杀的，这小子终于学会媚粉了！
睫毛浓密得可以停留一只蝴蝶。
他的银发并不是锐利的冷箭，而是像那天运动会最后黄昏下的泛着金光的柔羽。
眉眼依旧慵懒而俊美，但因为勾唇浅笑，露出了那颗虎牙，特别可爱。
[啊啊啊啊寻宝你不用表管！你这样就超级可爱（大声）！]
[妈妈可耻地心动了，该死能不能毁票啊还我《High！High！Five》小甜豆！]
[斯哈斯哈斯哈这凑得也太近了，这和亲我有什么区别！]
[宝宝你喜欢什么样的麻袋？这个粉红色的，还是针织的？是这个古驰的，还是Lv的，妈妈立刻去买来把你从基地抢走！]
然而那头的傅寻砚却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淡定离开摄像机前，乖宝宝似的坐回了练习室中央等待其他人到来。
弹幕顷刻间又骂冷酷渣男。不过足够熟悉他的观众却看到了他不断盯着各处的眼神，明白他的紧张。
不过好奇怪，不过是三公，为什么那么紧张？
傅寻砚在逗完大家后心情好了很多，可随即发现一件事——这个房间已经有一会没人来了。
该死的焦虑，它又爬上了心头。
所以这首歌到底是哪一首？不会真的是《High！High！Five》吧？傅寻砚抠着手心，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
“太好了！有你我就放心了！”
旻海出现的时候，傅寻砚觉得他好像是那什么天使下凡。旻海不解，但很开心地接受了某人的热情拥抱。
抱着傅寻砚在原地转了两圈，结果没防备这家伙太开心，一用力把自己抬得双脚离地。
看来上次确实不是傅寻砚力气太小才输了掰手腕，而是叶莱力气太大。
旻海吓得连忙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将自己放下。
[咦旻海你小汁，故意拍肱二头肌是吧？肯定很好摸嘿嘿嘿]
[啊啊啊啊我也超想摸的，那个线条一看就很好摸！]
[寻宝好兴奋，是我的错觉吗？如果是真的那他也太不想去高高五了……]
[肯定的吧，太不搭了，虽然我是寻妈，但一想到寻宝在台上嘟嘴卖萌我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我也是……元气舞台可以接受，甜美风达咩]
旻海之后有一会没人来，可见这首歌热度应该很低。可如果是这样，那就更让人难以理解了，所以后来的旻海和傅寻砚一起陷入沉思。
好奇死了！别的房间还能依据风格推断歌曲，这个房间这么久才两个人，猜个屁。
情况很快有了变化，Kenny来了。
旻海不太清楚Kenny和傅寻砚间的“恩怨”，一直以对待外国友人的和善态度对待他，但要说有多么亲近倒又算不上。
他拉着傅寻砚迎接了Kenny，没注意Kenny看到傅寻砚后脸上出现的烦躁。
然后是沈迟、白闻及，以及一干认识的不认识的练习生，连吴瑞克都被投到了这一组，把人彻底搞蒙了。
大家都不是一个风格的，有vocal，有dance，也有rap定位的练习生，济济一堂刚好十一个人。
“11个人的话，差不多占了五分之一，那么这首歌应该不是纯vocal曲目。”沈迟作为时不时上线一下的智力担当，靠着傅寻砚的手臂环视了一圈。
傅寻砚摸了摸这孩子脖子，一手汗，只得掏出一张纸巾给他擦擦擦。
旻海注意到了忍不住心里蛐蛐，认真分析歌曲呢你在干什么啦。
或许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沈迟一个机灵，差点站起来，多亏傅寻砚放在他脖颈后的手摁住了他。
但他激动的狗狗眼亮晶晶，指着身边几人大喊。
“大长腿啊大长腿，我觉得我们是《I get it》！”
节目组：！
这小汁是不是偷偷吃核桃补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