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一行人跟随导航一路行驶到一栋破旧的楼房前,刚下车,就看见横滨的刑警们堵在狭小楼房门口,为首的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想必您就是毛利先生了吧,久仰大名!”
他向前一步,站在毛利小五郎面前,儒雅地朝他鞠了一躬,“初次见面,我是横滨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部,我的名字叫作白石周吉。”
“白石先生,您好。”毛利小五郎正了正西装领带,也回以鞠躬,“还请快点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这是自然,不过毛利先生……”白石周吉扫视了一圈毛利小五郎身边的小兰等人,“这些都是您的助手吗?”
雨宫绫在白石周吉眼中看到一丝显而易见的惊讶,也是,带来的人还真不少。
毛利小五郎一拍脑袋,“啊,忘记介绍了,那边那两个是我的助手,冲矢先生与雨宫小姐,至于这几个,这几个是甩不掉的小鬼啦,小兰,我的女儿,还有园子和柯南,是女儿的朋友和借住在我家的小孩,他们听说我要来横滨,非要一起跟过来。”
“爸爸!”小兰瞪了他一眼,转头略带歉意地向白石周吉说道:“抱歉,白石警官,我们不会影响查案的。”
铃木园子双手抱胸,微扬下巴,“我们不仅不会影响查案,还能协助毛利大叔破案呢,好歹我也是米花町赫赫有名的女高中生侦探好吗?柯南这个小鬼也是少年侦探团的一员,对推理也算是有点天赋的。”
有点天赋的柯南尴尬地呵呵一笑,要是面前的这位警官不放他们进去的话,那才是真的有大麻烦了……
被毛利小五郎按上助手头衔的雨宫绫沉默不语,在心里默默地点点头,其实她还是挺想看看没有柯南的话,毛利小五郎是如何破案的?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尚在犹豫的白石周吉,和高木涉差不多的身材,但看着比他年纪要大些,也要更讲究些,抹了发蜡的头发像刺猬的壳一样根根分明,在阳光下冒着尖锐的油光;身上穿着的是一套深蓝色的西装,熨到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脚上的皮鞋也刷得锃亮,看起来就和新的一样,乍一看他倒不像是个警察,而像是哪个大公司的高级上班族。
雨宫绫收回落在白石周吉身上的目光,后退一步躲在赤井秀一的身后,低声耳语道:“这个白石警官出来办案穿得这么正经吗?还有哇,这一整栋楼都被封住了吗?刚刚开车过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是警察,我在米花町从未见过这样的盛况诶。”
“……桐谷先生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加上毛利先生也有一定的名声,所以案子破了之后会有电视台的人过来采访,他可能是想上电视的时候精神一点。”赤井秀一望了眼被雨宫绫牵住的右手,继续解释道:“这栋楼是桐谷三阳一个人的,本来就他一个人住。”
雨宫绫有些惊讶, “一个人一栋楼啊,虽然楼旧了点但也应该不便宜吧,真不知道他干什么的这么赚钱……诶?不过你说怎么知道的?”
“毛利先生查到的资料上写的,柯南告诉我的。”赤井秀一言简意赅地说。
“……那你们俩关系可真不错,看来并不是特意陪我来的咯。”雨宫绫抓着他的小拇指晃晃,想着在死者家门口勾勾搭搭影响不太好,又很有良心的松开他的手指,只是临松手前无名指不小心剐蹭到他的指腹,她没忍住用指甲刮了下上面粗糙的茧,“那我的请求是不是注定无法实现了?”
赤井秀一瞥了眼她微微张开的嘴巴,把自己绷出青筋的手塞进裤子口袋,不回答她的问题,雨宫绫的期待又落空了,她无聊地打量着他单手插兜的动作,莫名觉得他在装酷,刚想说什么来挽回目前看起来不太明朗的局面,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白石周吉打断,他礼貌地朝着小兰他们笑笑,“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桐谷先生在遗书里写在毛利先生赶到之前任何人不给动他的尸体,所以现场对你们这些孩子来说可能会比较可怕,我担心你们承受不住。”
那白石周吉确实是多虑了,他们几个见过的尸体恐怕不比他处理过的案子少,但小兰听见这话,脸上还是露出了明显的犹豫,“为什么这么说,桐谷先生的死状很恐怖吗?”
“唉,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白石周吉带领他们朝大门入口走去,雨宫绫松开赤井秀一的手,紧紧跟在小兰和园子的身后。
……
“不是说是被手风琴勒住脖子窒息而亡吗?身上的这么多伤口是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桐谷三阳,看着他手臂和小腿上密密麻麻的割伤,不可思议地问。
雨宫绫刚被带到桐谷三阳死亡的房间门口,就迫不及待地望里面左看右看,但却没看见心心念念的手风琴和其他机器,大失所望,以害怕为由,拉着小兰和园子在门口陪她,没进入乱七八糟的现场。
白石周吉不忍地移开目光,叹了口气,“他确实是被一种特殊的手风琴勒死的,手臂上、腿上还有身上的这些法医看过了,都是些皮外伤,并不致命。”
“身上也有吗?”
白石周吉听见柯南的声音,顿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对,后背和胸前都有,伤口和手臂上的那些差不多,大大小小、发布错乱、深浅不一。”
“可为什么他的衣服干干净净的没有沾到一点血呢?毛利先生您看,他手臂上的伤口形成的时间应该并不长,地板上又有些滴落干涸的血迹,我猜这些伤口应该是死前不久割的吧。”
毛利小五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顺着赤井秀一的话接着说下去,“我的助手说得不错,死前割的话衣服上怎么会没有沾上血呢?难道是有人给他换了衣服吗?我刚刚进来的时候注意到楼道口有个监控,监控有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没有,我们已经查过了,监控是好的,但除了今日上门的采访团队之外什么都没有拍到,采访团队的摄影师从进门就开始录像了,视频中显示他们到这儿的时候桐谷三阳就已经死了,也是他们几个人报的警,因为有视频和桐谷先生留的遗书,再加上他们几个都没有杀机,我们就先让他们回去了。”白石周吉把手机里储存的进门录像递给毛利小五郎看,“您看需要把他们叫回来吗?”
“唔……这个嘛。”
“遗书现在在哪儿?”
“手风琴呢?”
毛利小五郎对着视频思索的片刻,柯南和赤井秀一的声音同时响起。
白石周吉看了眼还在拉进度条的毛利小五郎,有条不紊地说:“遗书被痕检科的同事拿走了做指纹与笔迹勘测了,勘测的结果没什么问题,至于内容,我拍了照片,一会儿传给毛利先生。”
“法医检查伤痕的时候把手风琴取下来了,暂时和其他机器一起放在了隔壁房间,我带你们去看。”
听到这儿,雨宫绫又提起了兴趣,她对左脚刚迈出门的白石周吉说:“听说这些机器都是一个叫佐佐木的人发明的?您觉得他会有嫌疑吗?”
白石周吉停下脚步,诧异地看了她一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小姐是看过桐谷先生的纪录片是吗?”
雨宫绫觉得他笑得很莫名其妙,“就算没看过也应该查查这些东西的来历吧,这是作为毛利侦探助理的基本工作内容,不过我也确实看过就是了。”
小兰和园子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些许的茫然,没想到雨宫绫竟然这么入戏。
同样没想到的还有后面的三个人,柯南一脸呵呵哒的无语表情不用多说,小学生mean王的阴阳怪气的本领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夏威夷学的;同样作为“毛利助手”的赤井秀一倒还是那副眯眯眼的表情,搞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毛利小五郎?毛利小五郎自然是对雨宫绫百分百全肯定,他朗声道:“雨宫小姐说得很对啊,白石警官,那个叫佐佐木的你们查了没有,他听上去可和本案有不小的关联啊。”
白石周吉把翻出来的遗书图片递给他,看着雨宫绫,摇了摇头说:“……实际上并没有佐佐木这个人。”
“诶?!”想过佐佐木可能是个糊糊作家、扑街作者,但就是没想过他竟然直接不存在,雨宫绫大为震惊,现在连纪录片也能编这种剧本了吗……
“纪录片里是节目组和桐谷三阳一起自导自演的吗?”
“嗯,很抱歉让您失望了,雨宫小姐,但佐佐木确实只是一个群演。”白石周吉的语气略带着点惋惜。
“既然佐佐木这个身份是假的,那那些机器呢?那些机器又是谁发明的?”柯南已经看完了遗书的内容,说是遗书,但其实更像是一篇规矩而又严谨的文章,记录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和他的感悟感想,再就是死后的要求之类的,没什么特别的。
“是桐谷三阳本人,对吧?”雨宫绫在小兰和园子的陪伴下走进了隔壁那个装满古怪机器的房间,那把杀死桐谷三阳的手风琴让她大跌眼镜,和赤井秀一演奏的手风琴完全不一样,它小很多也要窄很多,感觉就是那种给低龄小孩玩的益智玩具,雨宫绫可算知道为什么纪录片里只对它一带而过,而不让它露面了,对比房间里的庞然大物们,它确实是拿不出手。它的塑料风箱拉得很长,蜷成了一个像管道一般的圈,不知道是安装了什么,一启动就会轻声自动响起悠扬的乐曲,风箱圈住桐谷三阳的脖颈与呼吸之时,这把不太正规的手风琴就在独奏着绝无仅有的生命挽歌。
“对,这一屋子的机器都是桐谷先生自己研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