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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戏台断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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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不系醒时已近午时,急匆匆赶到府衙时崔拂雪河贺文章已经分析了半天。

贺文章:“崔娘子觉得何帝叶不像说谎?”

“兴化班与华林班当年的恩怨金陵人都知道,这些年,何帝叶与于童下落不明,他们若想杀人泄愤,悄悄的来悄悄的去岂非更好,何必大张旗鼓重组戏班?”

江不系“嗯”了声“有理”,进了门。

“小侯爷。”

“小侯爷。”

江不系看着脸色还是有些差。

贺文章看了眼天:“小侯爷大约不知金陵的气候,天这会儿虽热,看这天色,一会就要下雨,金陵的天儿,一场秋雨一场凉,早上跟夏天似的,到了下午直接进深秋,小侯爷穿的太过单薄。”

江不系一脸不信:“哪有这样的,早上是还是夏日,傍晚就是深秋?我不信,若有,还真想感受感受,坐下,说案子。”

崔拂雪说了早上与何帝叶的问话。

江不系想了想:“我与拂雪想法差不多,何帝叶想报仇,确实有更隐蔽的方法,得了,还有个柏喜,别愣着了,走吧。”

柏喜对江不系接二连三的到访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平静地将三人让进屋里。

屋子里只有一扇气窗,即便点着油灯依旧昏暗不堪。

崔拂雪一眼扫去,到处都堆着木箱。

柏喜勉强收拾出一块能坐的地方:“我管着这些杂物,都是上台要用的东西,各位角儿的头面、戏服都是自己保管,那些都是重金请人做的,我这种粗人过不了手,即便需要修补,也都是送出去给人专门修补,我这儿的都是些小角色用的,不值钱,自然也就没人在意”他絮絮叨叨说着,给三人倒茶,突然改了语气,冷森森道,“各位大人可是来问我昨儿早上去了何处?”

江不系一扯唇角:“既然你都知道,便不要拐弯抹角,爽快些。”

柏喜掀起眼皮看着江不系:“是秦双那个死丫头告诉你们的吧,我去了估衣廊。”

“估衣廊?找谁?”

“何帝叶,我不想再留在华林班,每一晚我都在做噩梦,梦到我失去嗓音的那一天,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时时刻刻都在算计、防备,我累了,我想休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不行吗?你们可别被秦双那个死丫头骗了,程袁梅以为自己拿捏了她,其实,她跟程袁梅根本就不是一条心,私下里没少查程袁梅,就等着有一天能扳倒他,将华林班抢回自己手里。”

三人出来,又去估衣廊核实了柏喜的去向,愈发觉得混乱。

贺文章道:“程袁梅,范心儿,柏喜,秦双、红雁,这个华林班一盘散沙,也不知道怎么能支撑到现在。”

崔拂雪:“既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此复杂,那么还是要回到案件本身。”

“不错,”江不系接道,“荣鹤鸣出事当晚,程袁梅、柏喜、秦双、红雁,几乎大半个华林班的人都在戏院,他们傍晚便在后台做准备,谁都有在戏台上动手脚的可能,他们之间狗咬狗,谁的话都不能信。”

江不系还有些虚,从里面出来喘了几口。

崔拂雪从袖袋里摸出块松子糖:“小侯爷含一块补补气力,咱们先回去再说。”

江不系笑眯眯地含在嘴里,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甜的糖。

路边有猎户在卖野猪,地上还躺着只精瘦的野鸡,江不系闹肚子要补,却又不能吃油腻的东西,野鸡正合适。

崔拂雪过去问:“这鸡怎么卖?”

猎户:“今儿刚猎的,新鲜着呢,这位娘子若是想要,五十文一只,还有野猪肉,我用弓箭射的,要不要也来点儿?”

崔拂雪讲了阵价,买了一只野鸡,一条野猪腿:“小侯爷,晚上回去炖给你吃,这两日油腻的暂时停一停。”

江不系点点头,又扭头看了猎户一眼。

天色突然暗下来,开始起风。

贺文章道:“眼看就要下雨,小侯爷穿的单薄,还是赶紧回去吧。”

江不系还想再去趟戏院,被崔拂雪硬是拽回了家。

中秋过后,秦淮炊烟生意愈发忙,蓝田一个人忙不过来,卫泉去了帮忙,这会儿两边家里都没人。

刚进门,外面倾盆大雨落下,刮在身上的风又凉了几分。

“这天儿还真是说变就变。”

崔拂雪烧了水烫鸡毛:“金陵的天儿就这样,春秋季几乎没有,一晚上直接从夏天进入冬天,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小侯爷,家里还有点毛豆,做个毛豆烧鸡成吗?”

江不系蹲在崔拂雪旁边:“做什么都成,我能帮上什么忙?”

崔拂雪不客气地将盆推过去:“你拔鸡毛,我剥毛豆。”

江不系按着崔拂雪的吩咐开始拔毛,他长这么大也没干过活,不过他学的快,很快就像模像样地拔起毛来,甚至精益求精,分外仔细。

崔拂雪盯着他看了半晌,“噗嗤”一笑:“小侯爷学的不错。”

江不系:“还得是师父教的好,”他将黏着细毛的手放进水里,“师父,还有什么能让徒弟做的,尽管吩咐。”

“淘米或者生火,会吗?”

“一句话的事,擎好儿吧您呐。”

看别人做事不吃力,江不系回忆从前看人生火的样子用嘴往灶膛里吹,没将火吹望,倒是吹出了一片灰,闹了个花脸。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崔拂雪搓了布子给江不系擦脸,想起两人刚认识时江不系的模样,现在的他哪里还有那个惯会骗吃骗喝的小侯爷的影子。

一盘毛豆烧鸡,一盘炒青菜,还差个汤。

崔拂雪看了圈,厨房里实在没食材了,突然想起院子一周被蓝田种了菊花脑,菊花脑好长,无需打理便能自己长成一片,这几日气温已经没那么高,嫩茎叶重新生长,口感回升,正是摘来烧汤的好时候。

两人,一人打伞,一人摘菊花脑,配合默契。

着实有一种妇唱夫随的感觉。

洗干净,烧水下菜,最后再打一颗鸭蛋打散搅匀,只需要放一点盐,一锅清凉润燥的菊花脑蛋汤出锅。

江不系没喝过:“这草,能吃?”

“小侯爷听说过金陵八大怪没?”

江不系摇头。

“金陵八大怪,这其中一怪便是家家户户吃野菜,金陵人爱吃野菜是出了名了,七头一脑便是金陵人最常吃的野菜。”

“什么七头一脑?”

“枸杞头、苜蓿头、马兰头、豌豆头、香椿头、荠菜头、小根蒜头、菊花脑,这里面菊花脑、枸杞头、马兰头,还被金陵人奉为了‘金陵三草’,一口白饭一口草,只要当季,没有金陵人能拒绝的了这一口,今儿便是这一脑,菊花脑,喝喝看。”

崔拂雪边说,边给江不系盛了一碗。

分明是滚热的汤水,喝下去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凉意,一天下来肚子里的叽里咕噜此刻全部消失,只剩一种感觉,舒坦。

江不系惊奇不已,一连喝了几口,连声好喝。

“其实夏天的时候煮上一锅,放凉了喝特别解渴,但是夏天叶子老,容易有苦味,有些人不喜欢。”

江不系吃了口鸡:“你说八大怪,还有什么?”

崔拂雪掰着手指数:“老头怕老太,家家户户吃野菜,羊肠小巷出不来,雨花石头当街卖,马桶满街晒,元宵登城墙,四件比肉卖得快。”

江不系哈哈大笑:“老头怕老太……”

“小侯爷若是每日在各个巷子里走走便知道,家里夫妻吵架,十有八九都是女方赢,在咱们金陵,大多是女子在家里说了算。”

江不系顺嘴道:“那倒是不错,咱们一起也是拂雪说了算……”

话未落音,江不系住了口,偷看了崔拂雪一眼。

崔拂雪恍若未闻:“小侯爷可知‘四件’是何物?”

江不系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四件’指的是家禽内脏心、肝、胗、肠四种,卤着吃,味道比肉还好吃,卤菜店里都有卖,特别下酒,赶明儿买些回来给小侯爷尝尝。”

江不系突然有些失落,埋头划饭。

见他不再说话,崔拂雪也专心吃饭。

她不是没听到适才江不系说了什么,实际上从那回下了画舫之后,她便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但江不系不说,她便也一切如常。

崔拂雪虽为商户,却也不觉得自己配不上江不系,若真的喜欢,即便有门第之差她也会争取一番,成就成,不成就一拍两散,她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但江不系终究是要回京城的,偏那是她这辈子都不愿再踏足的地方。

也许江不系在离开前都不说明才是最好的状态。

外面雨势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

两人默默吃完了晚饭,崔拂雪收拾了要去洗碗,被江不系抢过去:“你歇着,我来洗。”

进了厨房,江不系舒了口气,他那话确实是没经大脑说出来的,但是说了,他也不后悔,只看崔拂雪的反应。

但凡崔拂雪表现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该进该退他也能知道下面怎么办,偏偏她就跟无事人似的,继续谈笑风生,从头到尾对他就是无视。

江不系自嘲地笑笑,原来单相思就是这个感觉,撸起袖子,但他江不系是什么人,岂是受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的,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成或不成都是一句话的事,他又不是死乞白赖纠缠的主儿,想到此处,他沥干了碗,两只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说干就干。

他出了厨房直接冲进雨里,扭头喊道:“拂雪,我还有事出去一趟,你先休息,明儿见。”

说完,一眨眼已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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