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还有最后一件事。”

潘玉把匡连海带到陵园，两人双双跪在春香的坟前磕了三个头。

“小时候，我每次从天山休假回家，你都吵着要我给你带泡儿油糕。如今我也带来了。”潘玉说着，将瓜果糕点逐一摆在案前。

“随狄大人在南方查案时，我顺道找到了你江南的族亲。我和匡连海，将陛下这些年赏赐的宅邸、田地与珠宝，全部舍作悲田寺，用于收留孤女与流民，由你族亲的人掌管寺内起居种种。”

“以后，再不会女孩像你这样被弃而被贩卖为奴的经历了。”

“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也无法偿还了。若有缘分，请你来世一定来找我。我们好好补偿你。”

（春香：好的小姐？？可是匡大哥？？？虽然我是梦女但是他杀了我啊啊啊啊我真的很害怕除非他下辈子对我好点……）

不知怎地，许多情绪涌上了匡连海的心里。他不知怎地就想起几年前和春香一起在塞外寻潘玉的日子。春香的饭做得很好吃，她看自己的眼神总是闪烁着光，像林间的小鹿，你不去看它时，总能感受到它眼底映射的潺湲溪流的波光，然而你一旦回头，它便头也不回地跳进树林中，隔一段时间，再探头探脑地望过来。

很多次他和潘玉吵架的时候，春香在那里急冲冲地调和，倒显得比当事人更希望事情解决一样。他们去找武官龙算账，是春香记得要回了钱袋。后来他们拿着这些银两去枫林镇饱餐一顿。春香在那诉说着李玉良被劫的大事。正是那场案子最终让他们卷入了命运的洪流。

在后来的无数个夜晚里，匡连海很多次发现自己重回了塞外的白桦树林。那时他还穿着白色的衣衫，像一个真正的大侠。阳光钻过树叶，在地上画出无数个光斑。那时候的一切都很明媚的。然而阳光灿烂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我其实并不值得你的喜欢。我就是一个坏人，配不上“大侠”的称号。

“大约、你永远不想见我这个杀人凶手。”匡连海心想，“然而就当是，为了让我心里好过一点点。我没有资格祈求你的原谅，只是，如果可以，还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偿还自己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