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算？”
李小年幽幽地盯着季止，泄气道：“算。”
“那走吧。”季止嘴角勾勾，心情颇好地凑到李小年边上，悄悄拿手指头去勾李小年的。
李小年一缩，没逃过，季止的手热的他手心发汗。
李小年声音小到生怕旁边有人听到：“你拉我干嘛？”
季止死皮赖脸：“我饿得走不动道了。”
李小年侧头去看季止，生龙活虎，面上一派祥和，完全看不出来哪里饿的走不动道。
李小年：“……其他人会看到。”
季止又凑李小年近了点，一开始生人勿近，冷若冰霜的派头现在怕是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就差长出尾巴对着李小年摇尾乞怜。
季止看都没看旁的一眼，随口就答：“没人看。”
“实在不行，要不你再给我一巴掌好了。”反正这个手我一定要牵，季止面无表情想到。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李小年马上就想起了李大刚在会议室里问的那句谁打你了。
想到这里李小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甩开季止的手。
走出去好长一段路，季止突然出声：“我以为你会道歉的。”
李小年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闻言抬头看向季止：“你需要吗？你需要我可以……”
季止打断了李小年：“不需要，我是活该。如果有其他人这么欺负你，你也应该狠狠地揍他们一顿，揍得他们求爹爹告奶奶，屁滚尿流。道歉是他们该做的事，不是你。”
“包括你吗？”
“包括我。”
“哦。”
李小年心眼处又开始冒出咕咚咕咚的泉水，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就开始生自己闷气。
很奇怪，打了季止之后的他并没有像以前做了错事一样惴惴不安，也没有第一时间道歉，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类似于坚信对方不需要，也永远不会伤害自己。
李小年闷闷道：“季止，你是个好人。”
再次被发了好人牌的季止：“能不能下次换句话夸我。”
李小年：“为什么？”
季止：“有点晦气。”
李小年：“哦。”
两个人别别扭扭得拉着小指走回家里，季止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李小年触电似的一把甩开季止的手。
季止啧了声，有些不满地看向来电显示——周好璐。
周好璐？
季止有些疑惑地接通了电话，刚一接通周好璐有些焦急的声音在手机里想起：“季止，毛钱在你那吗？”
“不在，怎么了。”季止的脸色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人跑了。”
“跑哪去了？”
“不知道。”
周好璐语气里带着股颓废：“他家里人不让他和linlin恋爱，他一气之下就说离家出走。”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他说着玩玩的，可是后面人真的已经找不到跑哪去了。”
季止沉着冷静道：“linlin那去看过了吗？查查他车子上的GPS，看看他往哪儿去了。”
周好璐：“没有，毛钱没开家里车出去，而且他还没有驾照。”
季止咽下嘴里想骂娘的心，留下一句你等我回来就把电话挂了。
李小年在季止打电话的时候就自觉走开，看到季止说了几句之后把电话挂了朝自己走来脸色很难看。
李小年关心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季止言简意赅：“毛钱那傻逼丢了我要回去一趟。”
李小年像是没有想到会得到那么一个答案，嘴巴因为吃惊微微张开：“人找到了吗？”
季止摇摇头：“没。”
李小年当机就想打电话麻烦李大刚把季止送到镇上的火车站，让季止赶紧坐火车回去。
季止说了句不用，然后熟练地拨通了司机老陈的电话。
滴滴滴滴一声过后，老陈的声音自听筒传来：“喂！大少爷，什么事啊？”
季止：“接不接私活？”
老陈：“……”
上回偷摸带着季止出逃导致季度付雷霆大怒，差点把办公室掀翻了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老陈谨慎问道：“你先和我说你要去哪里我再决定接不接。”
季止：“申城。”
老陈一听：“你要回家啦？”
人是他送出去的，虽然季度付只是一个人无能狂怒，也没扣他工资什么的。但是老陈社畜当惯了，有些贱贱的，没人骂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总感觉什么地方对不起季度付。眼下那么好的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老陈怎么可能错过，当机应下。
季止挂了电话，转头看向李小年道：“我要回去了。”
李小年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季止低垂着眼睛有些受伤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李小年有些犹豫地指了指自己。
季止点头表肯定。
坐上车的时候，李小年还觉得有些魔幻，老陈也是，透过后视镜观察李小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脸上肉多了一点起来。
季止轻咳两声，老陈识相地把视线挪开，装作什么都没干的老实模样。
李小年有些紧张地扣着手底下的真皮座椅，干巴巴问季止：“我去是不是不太好。”
季止按下李小年那边的车窗，一股清凉的风迎面而来吹散了些许李小年心里的焦躁不安。
季止凑到李小年耳边，表情酷酷地看不出来什么，嘴巴却小声依恋道：“但是我需要你。”
就是这句话把李小年骗上车，也是这句话让李小年彻底安心。
车在季止的要求下开的很快，在高速上一路疾驰。
老陈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什么叫真正的老司机。
就在车想要拐弯直奔郊区时，季止突然出声：“直走，别拐。”
老陈看出不对劲了：“不回家啊？”
季止：“不回。”
车子一路弯弯绕绕来到市中心，最后在一家酒吧面前停下，周好璐在门口打电话，还有警.察拉着酒吧里的服务员在询问记录着什么。
“到了。”季止长腿一迈，下了车朝着周好璐的方向走去。
“怎么样了？”
“还是没找到。”周好璐眼底青黑一片，下巴上冒出了一点点胡茬，和平时那个斯文禁欲的周助教判若两人。
季止掏出手机。
周好璐早有所料开口道：“我都电话问过了，没有人知道毛钱去哪儿了。”
季止：“会不会有人故意帮毛钱隐瞒。”
周好璐抹了把脸：“不会。”
季止：“你怎么知道？”下一秒季止不可置信抬眼看向周好璐，冷声道：“你疯了是不是？让你外公知道，腿都给你打断，现在知道当申城太子爷了是吧？”
周好璐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准你当大少爷，不准我当太子爷？”
李小年局促地站在一边，听不懂两人唇枪舌战地在讲些什么。
季止牵住李小年的手，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查到哪儿了？给我个范围，我去其地方找找。”
周好璐注意到两个人相牵的手，视线转瞬即逝：“发你了。”
两人在酒吧门口分开，临走前季止还问周好璐要了辆车。
李小年从汽车后座坐到了副驾驶，转头问季止：“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季止俯身给李小年系上了安全带，两个距离突然拉近近，激得李小年浑身僵硬。
“看得懂地图吗？”季止没事人似的发问。
李小年脸红心跳，结巴道：“看得懂。”
季止莞尔：“行，那你给我报路线，我们顺着好璐没找过的地方再找找 。”
李小年双手接过季止的手机，尽职尽责当起了人工导航。申城繁荣发达，大街上倒处是哔哔哔的汽车，每隔一段路就有限速提醒和违章拍照。李小年眼珠子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看得无比认真。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季止拧开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李小年。
“渴不渴？喝口水。”
李小年为季止实时播报的口干舌燥，也没有推脱，接过水和猫儿似的喝了一小口，拧好瓶盖还给季止。
季止接过矿泉水，单手拧开喝了口水，喉结性感地上下滚动。
李小年欲言又止，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开口：“这水我喝过了。”
季止：“嫌弃我？”
李小年泄气：“没有。”
边开边找折腾到晚上七八点，别说人了连毛钱一根毛都没找到，季止表面心如止水实则塑料瓶子捏的哐哐作响。
李小年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但是肚子敢。
安静的车厢里突然想起一声咕噜的肚子叫 ，李小年第一反应就是拿手捂住肚子，转头看向季止。
季止没忍住笑出声：“饿了？”
李小年刚摇头，肚子又是一声叫比刚刚还响。
季止嘴角噙着笑，把车停在路边的一家小饭店门口，对着李小年道：“下车。”
李小年看了眼手机导航，很确信他们距离下一个目的地还有段距离。
季止挑眉：“愣着干嘛，不是饿了？”
李小年被季止半拥半裹地拉出了车，脸颊压在季止胸前，有些口齿不清道：“毛钱呢，不找啦？”
季止捏了把李小年颊边的软肉道：“先吃饭，旁的再说。”
已经开出市中心有段距离，店内装修简单，客人也不是很多，桌上贴着二维码支持扫码点单。
季止抽了桌上的纸巾盒擦了擦凳面和桌面，一次性筷子扒开磨了磨确定没有毛刺之后递给李小年。
李小年仰头看着店里挂着的超大价目表已经后面的价格，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们出去吃吧？”
季止正低头研究菜单，闻言抬头：“不喜欢这家？”
李小年扭捏道：“有些贵了。”
季止没有争辩，看了眼菜单确有其事道：“是有点贵了，换一家吧。”起身拉着李小年的手出了店。
后厨的老板探出个头，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理解但大受震撼：“侬做啥子咧？”
路边有卖淀粉肠的小摊，季止停车问李小年：“吃肠吗？”
李小年想了想：“吃。”
季止下车，扫码付款，举着淀粉肠上车递给李小年，老父亲上身叮嘱了两句：“小心点，别烫到了。”
即将入冬，季止身上裹着外面的寒风，头发丝被吹的有些凌乱，手里的淀粉肠冒着热气，孜然香料撒的很足，香味在车厢蔓延。
“幸好没让你出去，外面风大，先垫垫肚子再找吃饭的地方。”
李小年呼呼呼对着淀粉肠吹了几口气，小心翼翼拿指尖碰了碰，确定不烫了以后递给季止：“你吃。”
淀粉肠只有一根，如果季止咬下去两个就等于同吃一根。
季止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警惕地看向李小年：“我吃了你就不吃了？”
李小年：“你先吃我再吃。”
季止就着李小年的手惊疑未定地一口咬了下去，眼睛一转不转盯着李小年，总感觉没这种好事。
吃一根淀粉肠，还是李小年主动的，这和求婚有什么区别？
李小年喂了半根给季止，自己吃剩下半根。
李小年低垂眼眸着吃肠的样子说不出的乖巧，很像让人做点什么。
季止嘶了一声，摸了摸腮帮子，在心里论证连续挨巴掌恋爱计划的可行性。
李小年吃到一半突然开口：“季止，对不起。”
季止握着方向盘满脑袋开车，突然被这么一道歉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了？”
李小年舔了舔嘴唇刚想说些什么，一阵要命的电话铃声在季止的衣兜里响起。
李小年：“你先接电话吧。”
季止接听的动作里带着股怨气，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出门手机静音。
季止沉着脸听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挂掉电话脸色臭的像茅坑的石头。
“出事了吗？”李小年关心。
“没事，就是毛钱找到了。”季止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