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五一假期。

楚景暔跟母亲说了一声之后就坐高铁回了广阳。

“约我出来干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坐着谈吗？”时理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坐到楚景暔对面，“你干嘛去了，黑眼圈那么严重？”

这个点的奶茶店刚刚开门，还没有客人只有店员，他们又在最边缘的位置，很适合谈话。

“有一些严肃的事找你问问，不想牵连无辜。”楚景暔自己也很困，但他的心太乱了睡不着，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关于一些现在没办法直白表达的事情。”

天蒙蒙亮，外面的行人不多，楚景暔只是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

“干嘛？”时理也往外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确定要问吗？他说知道的全杀。”楚景暔看向时理，一脸苦笑。

“对不起大哥，我没有想知道的意思，是楚景暔自己来找我的，跟我没关系。”时理双手合十，眼神乱瞥，确定没有第二个人才勉强松了口气。

楚景暔甚至懒得跟他争，闭了闭眼只是提醒：“你这口气别松太早。”

“不是，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局面了呢？”时理不理解。

“在无意间做错了一件事。”楚景暔有点落寞。

是啊，到底是什么成就了今天这个局面呢？

是他对林星渐的不了解，是林星渐从来不向任何人展露的另一面，是过急的越界，是原以为两情相悦的一厢情愿。

“去道歉。”时理毫不犹豫地说。

“为什么？”楚景暔不理解，“我又不是故意的。”

“管你是有意无意，做错事就去道歉，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问那么多干嘛？”时理一脸鄙夷地看向他，“你想和好吗？”

楚景暔本来还在犹豫，听到时理问的第二个问题果断答道：“想。”

“那就去道歉。”

时理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楚景暔又说不清楚。

他其实不明白楚景暔在纠结什么，大概有喜欢的人就是会考虑的更多，但他没有，而且反正不是让他道歉。

“虽然道歉不一定有用，但不道歉你就等着吧，想和好就一定不要有‘这件事不是我的错’‘等他想清楚了就知道了’这种思想。”

时理原本不想说的这么直白。但是楚景暔好像不太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纠结了一会还觉得命比面子重要。

“相信我，林……咳、那什么那个谁比你想的更清楚，他知道不是你的错，但那怎么了，我说的难听点，你对他而言才是可有可无的那个，放弃这段关系对他来说没有损失，但如果道歉……不就相当于变相跟你低头吗？”

时理越说越小声，想到什么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在最好的朋友面前豁出去了，这次面子丢了就丢了，下次等他和好了再讨回来。

“他要是直接和你道歉的话，那他喜欢你喜欢的没边了，你直接把他当狗遛都没问题。因为……就算是你我的关系，你让我无论什么事，哪怕只是一时冲动上头，错了就要跟你道歉那我们可以散了。”

“我和他道歉就有用吗？”

楚景暔垂眸靠在椅背上，刚好被外面的阳光撒了全身，他抬头看了一眼，觉得刺的眼睛有点疼，又低下了。

“道歉不一定有用，但不道歉你和他就结束一条路，懂了吗？”

时理怀疑他前面说了这么多楚景暔根本没听，现在有点气笑了，他甚至摸不准楚景暔是在装不懂还是真不懂。

“你现在担心的问题不应该是能不能回到曾经，如果你再想的是这个，我可以百分之一千万告诉你不可能，因为曾经已经过去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时理看着面前的楚景暔，第一次带点审视去看。

从客观角度分析楚景暔长的确实不差，和林星渐不相上下，虽然比起他还是差点，但那一点不影响，除去性别因素两个人是挺配的。

“你现在应该想的是他会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你该怎么样让他顺着你的台阶下，只要他不是特别强硬的拒绝，你完全有机会可以重新开始的。”

“我知道了。”

楚景暔根本不在意谁先低头，时理说的没错，本来就是他在乎林星渐。

“但我不太希望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前面说那么多时理还是心平气和的，到这里有点破防了。

他不理解，明明问题可以解决，甚至已经算是解决了，只差一个实施的契机，完全可以冰释前嫌更进一步，为什么不往下。

为什么？

这个问题曾经一度困扰了楚景暔很久，却一直没有找到一个答案，到现在他才幡然醒悟。

大概是暗恋的人的通病，胆小加侥幸。

比起微弱的成功，他更怕林星渐拒绝，怕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哪怕只是林星渐心中的泛泛之交，他也可以侥幸或许自己不一样。

暗恋就是一场盛大的豪赌。

以前的他无知无畏地敢把一颗真心全部压下，现在的话，永远没有答案也可以，他赌不起，所以连赌注都不敢下。

被爱的人做决定，付出的人做选择。

楚景暔选择保留，没有理由。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楚景暔顿了顿，“就是觉得做朋友更好。”

“不是，追了那么久，到头来你跟我说你搞暗恋啊？”时理摆摆手，“算了算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主要我现在见不到他人。”想到这楚景暔叹了口气。

怎么偏偏在林星渐最忙的时候。

“他不在学校啊？”

不怪他问出这个问题。

在这个方面时理对林星渐一无所知。

楚景暔摇头。

“不是一直在学校，他成绩那么好也没关系吧？主要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最近正好是他最忙的时候。”

“忙什么？逃课打架。”时理实在想不到。

“赚钱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可能是忙这种小事。”楚景暔不觉得他会为了这点小事做这么大的牺牲，他肯定有目标。

“他们家可是……”时理顿住了，压低声音，“我听说，他们家在金柏那边都是排得上号的，更别说在这边，又不是贫困户，怎么可能让他上学还自己赚钱。”

“也是哦。”楚景暔感觉自己有点关心则乱，“那他为什么要在南离读书？”

“这个问题你就别再纠结了，像我们这种人肯定是不知道的，都不是一个阶级。”

“就不能是出来历练吗？他们那么大一个家族总得有……继承人吧。”

“历练也不能拿高考开玩笑啊……”

时理没有读懂楚景暔突兀的停顿，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楚景暔却听不进去了。

难怪。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林星渐怎么甘心做幸存者。

或许林星渐最终目的他不清楚，但他了解林星渐这个人。

只要林星渐想，他就做的到。

“我知道了。”楚景暔轻轻出声，情绪不高。

“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时理嘴比脑子快的说完，想起什么打了自己一下，“你知道了就行，我不想知道，我要长命百岁。”

“那你等着吧，我要是活不了肯定把你一起拉下去，我们黄泉路上再做伴。”

压在心底的事解决，楚景暔开始和时理拌嘴。

“放心，我一定每年去给你扫墓，会带着你的那份一起好好活的。”

时理未读乱回。

“回家吗？还是你要继续坐这？”

楚景暔想了想，跟着时理站起身：“去看看阿姨，之后我就回去了。”

“这么急？”

“没有，本来也只是因为这件事想找你参谋参谋，他这两天在星城不在南离。”

楚景暔看到林星渐凌晨在群里发的消息了，林星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刚要从家里出发。

林星渐今天早上要去看日出。

很自由，希望他一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