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衣局到来,得需要五日的功夫,这五日,锦衣阁都在停业。
等人群散了,姜君对着冉娘道:“今日,对方没有达成目的,肯定不会罢休,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
而逃出来的琳娘,颤抖着身子,“高掌柜,求你饶了我。”
高掌柜冷笑道:“饶了你,你有什么资格,连事情都没办好的废物。”
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掏出火折子,燃了它。
琳娘在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个绿色的乌龟。
高掌柜对着旁边的小厮吩咐道:“拿去厨房,今日喝乌龟汤。”
他也是做成衣生意的,姜君开的锦衣阁,生意红火的已经严重威胁到他的地位。
高掌柜眼睛眯成缝,他尖嘴猴腮的,眼里满是算计。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去,找钱道长。”接着,他在另一个小厮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是。”
钱道长,是一位捉妖师,背地里,也做些买卖妖的生意。
这只乌龟,就是高掌柜特地买来设局的。
第五日的晚上,冉娘有些着急,前几日,夜里都无事发生。
她说:“小君,你看这都第五日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吧。”
姜君摇摇头,“万不可放松警惕。”
“也是,我有些着急了。”
下半夜,姜君守着,树上的枝叶不断乱颤着,风刮的呼呼作响,她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
她摇醒冉娘,这几日,为了抓到小人,二人都睡在一处。
冉娘睡眼朦胧,可也很快撑起精神,小声说道:“来了?”
姜君面色阴沉,“来的,恐怕不是人。”
冉娘面露惊恐,很快明白姜君话里的意思,“是妖。”
妖有妖力,她们只是普通人,又怎么能抗衡。
“放心,我做了准备的。”
二人贴着墙根行走,行至窗边,打算戳个洞,观察里面的情形。
“谁?”
可里面的妖耳力很是厉害,几乎在两人到窗边时,就已经听到了动静。
他眼珠子一转,化作原型,就要跑。
一只硕大的地鼠真奔门外。
姜君暗叫不好,“拦住他。”
张松从角落里出现,手持剑,“妖物,往何处跑。”
他虽不是捉妖师,可也跟过妖打过交道,知道怎么对付。
特别是地鼠这种小妖。
地鼠见逃脱不了,化作人形,与张松打斗起来。
他没有武器,且妖力不高,不一会,就被逼至墙角。
张松道:“妖物,你从实交代,还可以减轻惩罚。”
地鼠不语,他被高掌柜掌握了命脉,今日的事情要是不成功,他就会死。
姜君道:“你是不是被人下了生死符,你投降,我可以帮你解了这个符。”
地鼠圆溜的眼睛一亮,很没有骨气道:“我投降,我投降。”
有生的希望,谁想死呢?
姜君从袖中拿出一颗药丸,这是贺双凌给的。
贺双凌执意要报救命之恩,临走前,留下来一大堆药丸。
都是跟妖有关的。
让妖昏迷,让妖失去妖力,让妖无法行走,让妖摆脱生死符的控制……
这也是他怕姜君受到裘不泽的欺负,给姜君留下的后退之路。
地鼠用手指捏着药丸,几乎是虔诚的吞下药丸。
刚吞下,他便感觉全身轻巧,束缚自己的一道锁链,不见了。
他对姜君鞠躬,嘴里连连说道:“谢谢,谢谢。”
张松问道:“既如此,可全部交代。”
地鼠说起他知道的所有经过。
他是田里的地鼠,有次经不住食物的诱惑,被钱道长捉了,下了生死咒。
从此成为商品的地鼠。
高掌柜买了他,让他在今夜给那些布料下毒。
冉娘出声问道:“可是高家坊的高掌柜。”
地鼠连连点头,“就是他。”
张松明白事情的经过,向姜君保证,“我会把高掌柜捉拿。
“可你那些,被下毒的布料,怎么办?明天检衣局就来了。”
姜君笑道:“准备好了,我已经把一批布料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了,回头把那些被下毒的布料处理好,就好了。”
*
第二日,镇上出了两件事。
一是,高家坊的高掌柜犯了事,设局陷害锦衣阁,已经被捉拿了,就等着审了。
二是,经过检衣局的查检,锦衣阁的衣裳,并无任何问题。
经过这些事,锦衣阁的生意比以前更加火爆。
姜君也更加忙碌。
忙到没时间想起某人。
远在灵山的某人,狠狠的打了个喷嚏,他面色一喜,“难不成是娘子在想念我,那我可要赶紧回去。”
在一旁的狐族长老,已麻木了。
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是个恋爱脑,天天把他娘子挂在嘴边。
无时无刻的不在想念他的娘子。
“决定了,就今日进去。”
狐族长老面色凝重,“真确定了?这里面,凶险异常,稍有不慎,就会……”
“确定了,我不想再等下去。”
他真的,很想回去见姜君。
他虽然天赋异禀,可在灵山修炼,也要十年的时光。
他等不了那么久。
缩短时间的办法,就是进入灵山的秘境,里面的时间是成倍增加的。
狐族长老叹了口气,“既如此,老夫便不拦你。”
他大手一挥,打开秘境。
“接下来的造化,就看你自己了。”
*
三年的光阴像是小溪里流淌的娟娟细流,最终流向了远方。
姜君的生意越做越大,已经在其他地方上开了几个店铺。
一个月有好几日要去外地。
外人都称她一声‘姜老板。’
姜君关了店铺,外面下起了雾雾小雨。
她站在屋檐下,想等着雨停了,再回家。
谁知这雨越下越大,几乎是大雨倾盆的地步。
姜君面露愁容,她想起了裘不泽,这种天气,他会来接她的。
“姜姑娘。”一辆马车行驶至她面前,帘子掀开,是张松。
“这雨下的大,我看姜姑娘没带伞,不如我送你回去。”
张松的府邸与姜君的家,并不顺路,完全是反方向行驶。
姜君拒绝道:“就不麻烦张大人了,我在这等雨停就行。”
“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像是印证他的话一样,天上打了几声响雷。
灰蒙蒙的雨天,二人无声的对峙着。
自解决高掌柜的事情后,二人相识,张松从赞赏,到心动。
姜君一开始并无察觉,因为张松这人,太过于隐忍,对她的好,都是不动声色的。
次数多了,姜君只能拒绝再拒绝。
要是被某人知道了,恐怕又得哭鼻子了。
张松叹了一口气,先败下阵来。
他从马车上下来,“既然姜姑娘不愿意乘坐张某的马车,那张某便就在这陪你雨停。”
“不用——”
“不用——”
两道声音重叠,姜君脑子停止转动,另一个声音,格外耳熟。
“娘子。”
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出现。
姜君循声望去,油纸伞下,一道挺拔的身影站立着。
他,似乎比三年前更高了。
容貌与从前无二般,可看着,就是哪里不一样,好像少了几分精致,多了几分侵略感。
“娘子,我来接你回家。”
姜君向前走了几步,扑进了他的怀抱,“好,我们回家。”
裘不泽牵起姜君的手,与姜君身后的张松对视,微微颔首,“就不劳烦张公子了。”
二人依偎着走进雨里,张松清楚的看到,裘不泽手指把姜君脸旁的碎发捋到耳后。
他苦笑一声,明白自己是没希望了。
裘不泽在的时候,他还能安慰自己,哪怕姜君对他冷淡,可时间长了,说不定姜君心里就接纳他了。
可裘不泽在,这一切,就都打不破了。
姜君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就像裘不泽的心里,只有姜君一样,连伞都能偏向她,哪怕自己的肩膀被淋湿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