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该怎么办啊。”周清清喃喃道：“哥哥和父皇都不要我了。”
“我还是个废物，半点灵力都没有的废物。”
她闭了闭眼，面露痛苦。
洛祈安静静听着，直到她说完才开口道：“这世上并没有所谓的废物，有的只是心智不够坚定的人。”
“你前半生一直把父亲和哥哥当做信仰，所以当信仰崩塌时，会感到难过、恐慌，这都很正常。”
“你并没有错。”
“今后没人依靠，那便自我成长，成为自己的依靠。”
“洛师兄……”周清清眼看着又要掉眼泪，洛祈安起身，手中显出蓝色长剑，剑鞘一寸寸覆盖。
他把另一头递到周清清面前，道：“来吧，师兄带你御剑。”
周清清怔愣片刻，伸手握住剑尖，洛祈安顺势抬手带她起身。
“兜兜风，开心一点。”
洛祈安心念一动，初一、十五难得那么听话，分开成为两把剑。
一把还在两人手中，一把有灵力加持宽涨几尺，浮在洛祈安身前半步高的地方。
洛祈安抽回剑，周清清咽了口口水，在他鼓励的目光里，小心地试着站了上去。
洛祈安随之站在其后，中间隔了段差不多一尺的空隙，他将剑往前一递，让周清清抓着。
“准备好了吗？”洛祈安笑道：“别害怕，师兄虽然境界也不高，但带个人还是稳的。”
“嗯！”周清清不自觉地握紧手中剑。
刹那间，疾风袭来。
周清清只觉眼前一恍，呼吸间便置身于高空。
洛祈安的御剑技术已经炉火纯青，比起当年带应天承一秒升天，不知道控制速度，让他喝饱西北风时好多了。
现在洛祈安御剑要多稳有多稳，堪称哄孩子版本的。
周清清惊奇地望着底下的青绿山峦，飞过后山那一道飞瀑时，溅过来的水花轻轻扑在她衣角。
在天上的感觉和在地上天差地别，她从一开始的害怕恐惧到慢慢适应，自如地赏览风景只用了几分钟。
“你比我当年好多了。”洛祈安试着一点点将剑从她手中抽离，道：“我第一次御剑，腿软了好几天。”
“不错不错，很有天赋。”
周清清欣喜地回头看他，“真的吗？”
“是啊，师兄不骗你。”
周清清似乎又想到自己没有灵根这一茬，兴奋淡了些。
洛祈安安慰道：“没有灵根并不代表什么，或许只是时候未到。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找师兄，师兄帮你。”
“若是师兄不在，南宫师弟还有掌门长老们都是公正之人，断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嗯！”周清清大着胆子转身，背着手对洛祈安弯眼一笑，重重点头。
洛祈安见她适应这么快，索性将手里的剑递给她：“拿着玩吧。”
画面在此定格。
应天承面无表情地看着水镜。一人挥挥手将画面抹除，劝道：“天承，看见了吧，感情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人心随时都会变。”
“你何必执着于他呢？”
“何况他还是个男人。”那人道：“要是当初你没阻拦，让我把他杀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应天承冷淡道：“我的事就不劳司空上神忧心了。”
司空上神叹了口气：“无声是我故交，你是他唯一的儿子，我不忧心你忧心谁？”
“心魔并非无解，只要你愿意洗去人界记忆，无情无爱，无牵无挂，心魔自然消除，飞升也是眨眼间的事。”
“我想，无声也一定是这么希望的。”
“……”
应天承收势起身，白衣胜雪，乌发用金冠一丝不苟束起，衣摆处金色流云耀眼夺目。他平静道：“司空上神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神界女仙不少，你……”司空上神话没说完，应天承就消失在原地。
“真不愧是父子，一样的倔。”
“……”
神界各处雕栏玉砌，宫殿华光万丈。
应天承想着某个骗子，再一想水镜里看到的，心脏发酸。他握着“骗子”被拉出传送阵时塞给他的东西——一块白色的玉牌，上头潦草地刻了个洛字。
这算是什么？给他留的纪念？
迟早有一天，他要回去找到那个骗子，讨要独属于他的“及冠礼”。
“少君。”迎面而来的仙娥矮身一礼：“东神有请。”
应天承微微颔首。
……
洛祈安一连在云昆派待了小半月，从最开始的准备随时抽离到后面的怀疑：“男主还没飞升？”
洞洞幺也纳闷：“不应该啊。”
一人一系统都很不解。
洞洞幺道：“难不成是被宿主您伤到了？”
洛祈安：“……不太可能吧，伤到了不更想摆脱吗？”
研究半天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洛祈安道：“要不你先给我开权限让我走吧，反正剧情也差不多了。”
洞洞幺一板一眼：“不行啊宿主，规则定好不能修改的……”
洛祈安乐了：“你确定？”
洛祈安恐吓道：“你信不信，要是不放我走，我回头就想办法上神界去给男主睡了，到时候剧情歪的就不止这一星半点了。”
洞洞幺：“！”
它看着洛祈安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危险分子，犹豫纠结片刻，妥协道：“好吧。”
洛祈安心道还是得下猛料，利落地摸出传送丹，等着权限开启。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洛祈安：“？”
洞洞幺奇怪道：“宿主，您身上有这个世界的重要物品，无法传送。”
“啊？”洛祈安摘下戒指，然后把包括初一十五在内的所有东西放在桌上。
“现在行了吗？我身上除了这身衣服可什么都没有了。”
“不行诶。”神识里，洞洞幺绕着洛祈安的元神飞了一圈，“那东西还在您身上。”
洛祈安问：“长什么样？”
“……不知道。”洞洞幺道：“我没有权限看呢。”
“你故意的吧？”洛祈安非常怀疑是它不愿放自己这个牛马离开，故意编的话。
洞洞幺急了：“宿主，真的有。”
洛祈安脱下外衣：“总不能是衣服吧？”
洞洞幺亮红灯：“不是！”
洛祈安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他难道还不清楚吗？现在就差脱光了还是不行，到底什么玩意藏那么深。
现在好了，又走不了了。
洛祈安郁闷好半天，突然想起来，应天承之前给他下过什么东西，或许就是那样东西让他无法离开。
可问题又来了，根本查不出来是什么！
之前人在眼前，任凭洛祈安如何旁敲侧击，应天承嘴比铁核桃还严实，愣是没有透露半分。
现在人不在眼前，更难知道了。
造孽。
洛祈安苦恼地抓抓头发。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洛祈安整理好衣服，收好桌上的东西去开门。
“南宫师弟？”
“洛师兄，”南宫飞云站在门口，道：“皇宫又递帖了。”
“除妖。”
洛祈安闻言一乐：“英明神武的陛下还真是死性不改。”
两人边走边聊，南宫飞云道：“师父怕你太闷，让我带你顺便逛逛。”
洛祈安道：“师父还真懂我。”
一如当年，为皇宫除妖这事肯定不止他俩，太子爷周彦和公主周清清也加入行程。
“洛师兄！”
看见周清清挑帘进来，洛祈安微愣，这兄妹俩不坐一起？
出于礼貌，他还是往南宫飞云那边靠了靠，腾出个位置。
周清清很安静地坐在空处，小小一团，垂头绞着手指。
洛祈安看向一旁的南宫飞云：“这次又是个什么故事，还是绝世美女？”
南宫飞云思忖道：“应该不是，最近陛下没往宫里捡女人。”
“倒是……”他表情变幻莫测：“捡的男人。”
洛祈安：“？”
“咱陛下还有这癖好？”
南宫飞云哭笑不得解释：“不是，师兄你想哪儿去了！”
“那是个云游的术士，给陛下炼丹的。”
“嗷……”洛祈安心道，都怪应天承，让他现在看谁都像断袖。
南宫飞云正色道：“我们的目标也不是那个术士，捉了妖就好。”
洛祈安颔首，偏头对另一边的周清清道：“待会你想的话跟着我和南宫师弟就好。”
周清清猝然抬头，眼睛一亮：“好。”
洛祈安和蔼地笑笑，随手用灵力凝了个乒乓球大小的透明球体，放在她手心：“带着吧，保护你的。”
周清清双手捧好，一眨不眨地看着。
洛祈安以为是她不喜欢这个颜色，指尖一点，透明球体内布满五颜六色的亮片，轻轻一摇，五彩纷呈。
这东西洛祈安是按照记忆里一种小姑娘都喜欢的水晶球做的，里面大多都会有一颗小灯，把球往地上一摔或者拿在手里晃一晃，灯就会亮起红蓝两色的光。
现在条件有限，他搞不来小灯，便用灵力简单的凝了些彩色的片片。
勉强能算得上是亮片。
周清清郑重地双手合握，“谢谢洛师兄。”
洛祈安摆摆手，不在意地往后一靠，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合眸和洞洞幺扯闲话。
“宿主，”洞洞幺道：“要不您找主角问一下他到底给您下什么了？”
“我怎么问？”
洞洞幺狡黠一笑：“宿主，再换个状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