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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撒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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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升起的朝阳散着金光照到牢房里,驱开牢里的夜逝未散的阴寒。

杏花用脚踢了踢靠在稻草堆里打鼾的俏娘。

俏娘还未睁开眼就不满的嘟囔:“死鬼,急什么,这一大早的。”

“一大早的怎么着”

听着熟悉的声音,俏娘猛地睁开眼睛震惊道:“杏花?你怎么在这?”

杏花一脸委屈坐下开始跟俏娘诉苦:“还不是为了救你,昨夜从这走,我看四下无人,就溜到了县令屋里,寻思着求他把你放出来,谁知他油盐不进,非要择日再审,说什么疑点重重,我就寻思威胁他,读书人爱面子惜名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定让人笑话,想这借此要挟他,谁知他将我踹晕在地,让衙役将我押了进来。”

俏娘瞳孔放大,眼里蓄满了泪水,心中满是感动,与杏花相识多年,她是知道杏花是多么爱惜自己的名声,虽然干营生上不得台面,但是私下里做的那么多善事,这么多年梅县人多少对她有些改观,从嗤之以鼻的鄙夷到现在默默相传的称赞,这其中是经历了多少辛酸。如今,为了救她出去,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算是毁了。

竟然还,还在公堂上指控她,还想在牢里掐死她,自己可真不是人。

忽地,猛扇自己两个巴掌。

杏花连忙按住她:“俏娘姐,你别这样,我也有错,那日我同你说的只是气话,我从未去和于家娘子告密,而且” 眼睛四周看看,确定无人。

继续说道:“而且,你那户籍文书是真的,我跟阿叔交易多年,双方都害怕事情败露遭受牵连,那文书纸上涂的的一层蜡,将蜡划掉,在撒上些盐融化上面的特殊药水就知道户籍文书放在了哪里,到时指定的地点取出便可”

俏娘眼睛瞪大,眼中满是懊悔,喊了声“杏花”,声音哽咽。

杏花也悲从中来看着俏娘红肿的脸:“俏娘姐,我知这几年你过得不容易,咱们都是苦命人,我又怎能昧着良心做那坏事,不过现在那张纸在县令手里,昨夜我看他似乎还没弄懂那张纸的秘密,你和我只要一口咬定都是徐娘子污蔑,典史大人也是受了蒙骗就好,只要咱们活着出去比什么都成。”

俏娘满脸泪水的对着杏花点头:“你说得对,活着出去比什么都成,呜呜~。”

“哭哭哭,一大早嚎什么丧” 钱仗没好气的看着牢里抱团哭泣的二人。

上次因着她们牢房起火,大人一人罚了十五个板子,一个月俸钱,这回又因着她们,又罚了五个板子,虽然不疼,但是也气得慌心里发堵。

凶神恶煞的打开牢房门喊道:“大人宣你们过堂,还不赶紧滚,”

俏娘和杏花吓得有些发抖,这是有人出声劝说:“钱仗,好声些,莫要吓到她们。”

钱仗看着来人满脸委屈:“铁成哥,若不是因为她们,兄弟几个又何必遭受无妄之灾。”

铁成打断钱仗的话:“好了,将人带上去,莫要误了大人。”

钱仗不情愿的嗯了一声,将人带出牢房,杏花与铁成擦身而过时,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轻声说了句:“对不成,铁大哥。”

铁成一愣,也轻声笑道:“没事”

走在前面的钱仗和俏娘自然是没有看到这幕。

“威武,升堂”

俏娘和杏花羁押到堂前,杏花跪下时飞快瞄了一眼神情严肃的县令。

“砰”

惊堂木重重一拍,吓得杏花和俏娘身体发抖。

“俏娘你前几日同徐娘子状告杏花虐待亲母一事,是否属实。”

“回大人,奴,奴家也是受了那徐娘子蛊惑才一时口误,而且大人奴家是冤枉的,奴家从未与杏花买卖户籍文书。” 声音中带着强烈的颤抖不安。

林昭谦冷笑:“口误,好一个口误,莫不是徐娘子死了,你与杏花合计死无对证,是不是。”

俏娘身体都得更厉害:“大大,大人,没,没有。” 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杏花,本官问你,那日俏娘和徐娘子说你虐待亲母,你称那人是家中老仆此话当真。”

“是,大人,那日俏娘她也是无心,那日在堂前只是吓。”

林昭谦冷脸,拿起惊堂木又一拍:“本官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当,当真。”

林昭谦看着堂下身体发抖的二人,又喊道:“来人,宣陈典史”

陈典史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拱手作辑:“大人”

林昭谦单刀直入:“前几日买卖户籍文书一案,典史也是看了,只是白纸一张,只是不知本官疑惑,陈典史为何那日还同县丞,禀报此二人买卖户籍文书。” 眼神发冷的看着他。

陈典史看着那双发冷的眼神,迅速低头,额角冒汗,眉头紧皱,没想着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想烧了自己。

这时,杏花忽然开口:“大人,典史大人那日也是打开了纸,还未细看,俏娘吓得撒癔症直接抢下给吞了,大人有所不知,俏娘看着与常人无异,实际受到刺激就会撒癔症,又唱又跳的。半月前还,受了刺激脱光了衣服在街上乱跑。大人若是不信,可宣梅县百姓或者堂内衙役作证。”

俏娘头如捣蒜地望着林昭谦。

“来人,到街上拉几个人进来,本官倒要看看,这是真有病,还是装病。”

衙役出门随机拉了几个人进来。

林昭谦拍了下惊堂木喊了声肃静,开始问话:“堂下俏娘半月前脱光衣服在县内乱跑,可有此事。”

众人齐刷刷点头

“有,我们都看着了。”

有的厌弃的眼神还扫了俏娘一眼,俏娘垂头不语。

“将人都带出去”

衙役们将人带下去后,杏花忽然开口求情:“大人,典史大人只是受了徐娘子的蒙骗,一心想着大人即将赴任,想着让大人安心省心,没有乱七八糟罗乱事,影响大人继任。”

陈典史垂眸扫了杏花一眼,抬首双膝跪地:“回大人话,卑职在衙门当差八年,一直兢兢业业,这回真是一时糊涂,办错了事,还请大人责罚”

“砰”

“大胆杏花,本官还未问你话,你插什么嘴,你若在扰乱公堂,本官定不饶你。”

眼神又移向陈典史:“虽然你的初心是维护县内治安,但是你是官,简简单单的一句一时糊涂冤枉错人就能敷衍了事,你可知你一句糊涂,害得四人押入牢中,两人被意外烧死,一人惊吓过度晕厥多日才醒来,一人一直被收监,起因就是你简简单单的一句受人蒙骗。”

陈典史听后低眸垂头。

“你也知你在衙门当差八年,那本官问你这八年来,你究竟犯了多少一时糊涂?” 声音高昂严厉。

衙门里一时鸦雀无声。

跪着的杏花嘴角微翘,心里犯坏的想着看着狗官如何收场,正想抬眼偷看,就被一双黑亮的柳叶眸盯上。

似乎跟收到信号一般,心里没好气的骂道:“装货”

手偷偷的掐了下大腿,凄厉地喊着:“大人啊,您可明鉴啊,这梅县的百姓和县衙里的衙役皆能作证,典史大人这八年为了梅县的安宁,一直都是呕心沥血,前年雨势大,运河都要漫上岸,典史大人带着人在运河旁盯了两天两夜,雨过天晴后,典史大人却晕倒了,足足烧了三天三夜,他的辛苦梅县的百姓都看在眼里,这八年来,典史大人就只犯了这一回错,正巧还让大人您赶上了,大人您是读书人,应该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的道理。”

衙役们的脸上多少都有些动容,铁成直接跪下求情:“大人,卑职可以担保陈典史这八年来在任职期间一直都秉公守法,尽忠职守,求大人开恩饶过典史大人这一回。”

衙役们的都纷纷跪下:“求大人开恩,饶过典史大人这一回。”

“砰” 惊堂木猛地一拍。

“典史陈武受小人蒙骗冤枉好人,但又念其是守护县内安宁份上,仗行二十,停职半月,停俸半年,各位引以为戒。”

“杏花蒙骗衙役,私闯县衙,目无法纪,仗十。”

“俏娘堂前几次翻供,但身体有疾,言语不清,仗五。”

“砰” ,惊堂木一拍,喊着退堂。

杏花被衙役上压在长凳上,看着退堂而去的狗官,嘴里紧紧咬着牙,低眸压住眼底的情绪。耳边传来了俏娘的哀嚎。

铁成看着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的杏花,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给对面递了个眼神,对面会意重扬轻落。

常觉道身上的重量变轻,杏花回头望了举仗的铁成一眼,苍白的脸挤出一抹感激的笑。

行完杖刑,杏花与俏娘互相搀扶,出衙门时,杏花眼睛偷溜着脸色苍白紧咬牙关的陈典史,但下一刻她就看着陈典史盯着堂上太师椅的阴狠眼神吓倒,飞速地移开了目光。

县衙门前那道娉婷柔弱的身影,看的俏娘眼神发狠,杏花立马拉住捏了捏她的手。俏娘低眸看她咽下怒火,换上一副平静的表情。

亲昵地笑着问“素娥姐,你怎来了”

白素娥眼里满是心疼看着她们:“我听典史说你们今日能够出来,特意来这儿接你们回去。”

杏花满目感动:“谢谢素娥姐挂念,青竹青文,可有人照顾。”

“我特意找了刘婶看顾一会儿。来,我扶你们吧。”

“有劳素娥姐了”

白素娥温婉一笑,俏娘虽然恶心的慌,但也不能表示出了,只能强忍着怒意跟着走。

三人这一路走的曲折,被人指指点点嗤笑讨论。

“听说了吗,小鸨子昨个夜里钻了县太爷的被窝。”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以前还真觉得她不是那种人。”

“你这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们那种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哎,我可是远远看过咱们新上任的县太爷一样,长的那叫一个俊。”

“不仅长得俊有才华,我可还听说了,咱们这位新上任的县令,为了家中童养媳,殿前抗旨皇上赐婚当驸马。”

“哎呦呦,真的假的,这般有情有义品行贞洁的人甚是少见啊。”

“可不嘛。”

一个妇人眼神突然变得鄙夷,在她们面前吐了口吐沫:“呸,可惜啊县令大人,被那某个不要脸的贱人给沾染了,夜里发春钻人被窝,真不要脸,恶心”

旁边的人附和着:“可不是嘛,真恶心。还有那个被扒光了衣服的,我要是她,早都一根绳子挂歪脖树了。”

俏娘停下挺胸抬首声音尖锐:“怎么着,你打算挂哪个歪脖子树说来听听。”

“你怎有脸与我说话,你可别站了,我都嫌骚腥味大。”

杏花一把将俏娘拉走,平静的看着那几个妇人:“你身上没味儿,你相公去年还曾和徐娘子抱怨你身上的狐臭味大,熏得夏里恶心干呕,你若掉歪脖子树,你那相好家门后就有一棵歪脖子,正好你没了,你那相好的还能给你收尸,他儿子没准都能给你披麻戴孝。”

杏花骂完,周围瞬间安静,眼里都是惊讶,一个是惊讶吃到大瓜,一个是惊讶平常像个哑巴似的杏花,如今怎像泼妇一样,仿佛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你们不就鄙夷俏娘,被扒光了衣服扔到街上了吗,那等我与俏娘伤好了,就将你们一一扒光扔到街上,看你们寻不寻棵歪脖子树上吊,你们鄙夷我钻县令被窝,怕是你们想钻都钻不成,再在告诉你们一件事,县令□□可是相当的厉害,比你们家的二两肉男人强百倍,你们只不过是在妒恨我,吃不着肉骂人骚,也难怪,毕竟你们这辈子想睡都睡不着那么俊美的郎君,还是个状元郎。”

“发骚还暗搓搓的,有能耐你们明晃晃的,一个个不敢是吧,怎么不说话了,怂蛋玩意,想着装牌坊下面还立不住贞洁碑,呸,滚远些别挡路,有这时间拦我,不如赶紧去肉摊子那里买二两肉给你们夫君补补。”

几个妇人又气又恼,脸被杏花的话臊的通红,面面相觑,哑口无声,还真怕她俩把她们扒了,她俩不要脸面,她们还要呢。

“俏娘,咱们走”

俏娘冷哼一声瞪了她们一眼,吓得她们后退。

切肉的武家娘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面条儿和武屠户也跟着笑,众人看着那几个脸红的妇人,更是大笑不止。

那几个妇人灰头土脸对视一眼,像老鼠一样窜逃出人群。

原地的白素娥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上街跟个哑巴见人就笑的人,如今怎转了性子,跟个泼妇似的?

等她回神时,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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